第26章 水云天11

　　朱允炆飞奔到另一边的窗边，脸色大变，说道：“你们……你们……”突然大喊道：“梅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夫人呢？”

　　人群中一个婢女哭喊道：“夫人被推下井了！老爷！夫人被他们杀了！……”一个军官喝道：“吵什么？这么舍不得，就去陪她吧！”一剑便刺进了梅香的胸膛。梅香“啊”的一声，倒地而亡。

　　朱允炆暇呲欲裂，喊道：“你们！你们！”

　　忽然一声尖叫，婉儿从人群中冲出，哭喊着：“母亲！”沿着栈桥向岸上跑去。我们吃了一惊，朱允炆也大叫：“婉儿！回来！”那军官从梅香胸前拔出剑来，狞笑道：“这位想必是小姐了，待小人来伺候伺候。”几步迎上，一剑又穿透了婉儿的身体！

　　胡濙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哈！又少了一个！圣上于我必有褒扬！”

　　朱允炆哆嗦着，说道：“朱棣所要的，只是我死罢了，何必连女人都不放过？这些村民又犯了什么罪？”

　　胡濙道：“他们的死活，全在你一念之间。皇上有旨，建文君的孽种，一定要除去！你不是还有个儿子么？老老实实交出来，你们父子一同归天，我或会饶了这些村民。这也算是我的功德。”

　　朱允炆仰天大笑，说道：“朱棣，你好狠！可是你永远不会如意！”

　　胡濙道：“这些话便不消说了，令公子呢？便请出来一并上路。如不出来，我只好将这里的所有人一并屠戮。今日方圆二十里内，连只鸡鸭都不许留，只要喘气的，一概杀灭！”见朱允炆不说，便命：“杀！”

　　话音未落，几名锦衣卫从人群中拉出几个村民，举起刀剑便砍杀在地，村民一时大乱，哭声震天。亲人拼命的向着尸体奔去，还有的扑向锦衣卫撕咬，几近疯狂。众官兵刀枪齐下，乱砍乱杀。忽听得一声大吼：“不要伤了少爷！”只见一个老人，左手抱着一个孩子，右手手持渔叉，满身鲜血，势如疯虎的与官兵搏斗，正是米老爹。官兵一时间竟近身不得。他抱着的孩子身穿绿绸衣杉，我认出那是小米子。

　　胡濙叫道：“此必是小孽种了！杀了他！”那名军官手提宝剑，上面还滴着婉儿的鲜血，向米老爹奔去，米老爹大喝一声，鱼叉脱手飞出，来势奇快，竟穿过胸膛，将那名军官钉在地上！众军慌乱之间，米老爹已经冲上了栈桥。胡濙大叫：“放箭！”霎时间，水陆两边箭如飞蝗，米老爹将要奔到小楼楼口时，已经中箭。他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终于支持不住，坐在地上，喊道：“小少爷……”可怜他连同怀里的孩子都被射得刺猬一般！

　　胡濙大喜，急令上岸，奔到楼下，说道：“此必是他的孽种了！还有谁能有这么好的衣服！”随后仰头奸笑道：“建文君，令公子已死，你还有何话说？”

　　我明白了，机灵鬼明白了，雪儿明白了，我想朱允炆也明白了。米老爹用自己的孙子冒充小念祖，他采用了这种方式来报答他的恩人！朱允炆痛哭失声，道：“孩子！孩子！”我们心知，他哭的是小米子。他踉踉跄跄走下楼，仿佛看不见面前的刀剑，走到米老爹的尸体前。王安站在他身后，表情严肃。米老爹的尸体仍然坐在楼前，怀里紧紧抱着孩子，朱允炆就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深深磕下头去。

　　“仗义每多屠狗辈。”朱允炆哭道，“我害了你们！”停了半晌，说道：“只盼朱家子孙，能有一人从汝姓，以报大德！”

　　胡濙接过一柄钢刀，说道：“这番话，下官必定替你转达。下官伺候建文君升天，这是奉命行事，在阎王面前莫要告我。初一十五，下官与你多烧些纸钱。皇上还有旨，恐你路上寂寞，方圆十里内的人畜一概诛灭，房子一律烧毁。下官便把这一庄子的人与你殉葬。”说着，手起刀落……

　　官兵们举起刀枪火把，杀向村民……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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