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绢娘12

　　这个我倒是知道的，匈奴单于给吕后的信大意是：我是草原上很孤独的狼，听说你死了丈夫，不如跟了我吧，我们两个快活快活。

　　这已经是对汉朝的极度侮辱了，可是吕后却不敢得罪匈奴，写的回信言词极其卑下，说：“单于的好意，我很欢喜，可是我老了，也不好看，不能伺候您老人家啦，这样吧，我选一些美女送给你，代替我和你睡觉。”

　　这种东西，不单单是汉朝人的奇耻大辱，也是整个民族的耻辱。也难怪这些羽林郎看了以后会陷入狂怒。

　　陈成平静了些，又讲了下去。

　　皇帝看到大家已经很愤怒了，便继续说：“大汉现在兵强马壮，此仇如何不报？朕已经决意出兵，攻打匈奴！”

　　羽林郎群情激奋，大呼万岁。皇上却又皱眉头，说：“可是朕有一事，始终不能放下。朕的姐姐，南宫公主，现在还在匈奴，是匈奴人的阏氏（指单于的妻子，类似于我们的皇后）。如果朕要出兵，必然危及到她的安全。她是朕的亲姐姐，匈奴有她，终究使朕顾虑再三，况且朕现在贵为天子，却让姐姐在胡人那里受苦，朕心何安？”

　　说到这里，羽林郎已经热血沸腾，有人便大叫：“求皇上下令！臣等愿前往匈奴，拼死救回公主！”

　　皇上戴了一圈高帽，说：“汝等忠心为国，真是国家的栋梁！朕今天叫卿等来，就是商议此事。朕决意派你们秘密前往匈奴，救回南宫公主。此事事关重大，前途艰险，不知卿等敢往否？”

　　“臣等有何不敢！”羽林郎们都大声喊道。

　　这一年的2月，这100名羽林郎抵达了代郡，做好了出征准备。4月的一个夜晚，他们化装成匈奴骑兵，晓伏夜行，首先向东疾行了3天，接着折向西北，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奔往单于庭。以现在眼光看来，这100人相当于一支执行秘密军事任务的特种部队。他们的目的，就是避免与匈奴人作战，突然对单于王庭发起突袭，趁乱抢回南宫公主，逃回汉地。人人都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但是羽林郎的傲气使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支部队在草原和大漠中一连奔跑了10天，其间遇到大股匈奴部队就绕行，遇到小股匈奴部队便直冲而过，如遇阻拦便将这小股匈奴骑兵全部杀死，藏尸后继续前进。一路上的艰险数不胜数，恶劣的天气，匈奴骑兵，缺少饮水，狼群，都随时的威胁着他们。

　　第11天的时候，他们与大股的匈奴骑兵遭遇了。

　　就在那年的4月，匈奴贵族们制定了进攻汉朝，迫使汉朝继续称臣的策略。军臣单于亲自率领大军南下，打算攻击云中、陇西，给汉朝一点颜色看看。就在羽林部队长途奔袭的同时，匈奴主力也离开了单于庭。为了避免汉朝的发觉，单于的部队也是绕了个大圈，结果就是两支部队迎面碰上了。

　　这场遭遇使双方都大吃一惊。匈奴很快发现，这队骑兵显然不是匈奴人。羽林部队在高处发现匈奴军队人数众多，望不到头，立即明白自己遭遇了匈奴主力。眼见匈奴骑兵从两翼包抄上来，都护将军李畅认为，已经暴露了目标，必须躲开这股匈奴主力，再想法迂回到单于庭，因此下令羽林部队立即回撤，尽快甩开敌人。数千名匈奴骑兵在这100人身后紧追不舍。

　　羽林郎已经经过了10天的长途奔袭，胯下的坐骑虽然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体力也消耗太大，经过一天一夜的奔驰，他们始终无法甩脱匈奴骑兵。就在这时他们发现，开始有零星的匈奴部队从侧翼赶来堵截，他们明白，四周的匈奴人都在向这里进发，目标就是他们。

　　任务显然不可能完成了。李畅当机立断，下令以直线拼命向汉地行进。

　　第13天的早晨，三百多名匈奴骑兵追上了他们，羽林部队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杀退了他们，斩首一百七十余，这一战羽林部队损失了十余人。李畅边领兵继续向南跑，边与典军中郎将陈成商议说：“这样下去，终究会被匈奴追上。不如我们一分为二，你带领主力继续往南，尽可能的逃回大汉，我率部分骑兵往东跑，吸引匈奴人的注意力。”

　　陈成说：“不如我来吸引敌人，将军率军归汉。”

　　李畅说：“我是主将，此次任务失败，就算回去，也难逃一死，不如以我死换你们生。你们都是部下，回去的话，皇上不会难为你们。大丈夫为国而死，有何遗憾！”

　　李畅随即带领20余骑往东而行，他们在马后绑上树枝，拖带起滚滚黄尘，匈奴主力被吸引了过去，但是仍有数千匈奴骑兵尾随陈成部队而来。陈成暗暗叫苦，只得没命的奔逃。又奔逃了一日，跑到了孤山，驻守在此地的匈奴部队在前面拦截，这60多个羽林郎被迫策马上山固守，不到一个时辰，小山四周就聚集了上万名匈奴骑兵。陈成一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部队还不断地从远处开来，不仅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攻防战就此开始。匈奴人狂喊着向山上冲锋，羽林郎凭险固守，箭如雨下，人人都知道只要匈奴人冲上来，大家都难逃一死，个个尽力死战。匈奴骑兵只有一条道可以上山，前边的马匹被射倒，后面便无法继续向前，多次冲锋无果。但是匈奴人强悍已极，攻击竟未间断，也不断向山上放箭。羽林部队高举盾牌，护卫箭手，防卫十分严密，双方激战数个时辰，匈奴在山下陈尸三百余，却仍然无法攻上山来。

　　到了下午，汉军的长箭射尽。匈奴人很快发现汉军无箭可射，立即发动了新一波的攻击。陈成一声令下，汉军每人都架起了连弩。

　　这种连弩在当时属于非常先进的武器，一弩可以连射3只弩箭。每个羽林郎均配备了一个连弩，20支弩箭。匈奴人一进入射程，汉军立即射出了第一波连弩，数十名匈奴士兵惨叫着滚下了山坡。其余的匈奴士兵一时气馁，都逃了下去。

　　陈成站在山顶，指着匈奴人放声大笑。他命令羽林部队扯去身上的匈奴服装，高高的竖起汉军旗帜。匈奴军队被激怒，攻击更加猛烈。

　　一排排的匈奴士兵中弩箭倒地，后面的人踩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向前。陈成眼见匈奴士兵离山顶越来越近，当机立断，下令20骑羽林骑兵向匈奴军发动突袭。20铁骑居高临下的向下冲杀，如砍瓜切菜般在匈奴的部队里移动，匈奴军抵抗不住，从山上败逃下来。

　　匈奴把注意力集中到这20个骑兵身上，重重围了上去，不久，这20名骑兵被全部格杀。对山上的攻击又再度恢复。

　　到了傍晚，汉军的弩箭也射尽了，陈成清点人数，包括有伤的在内只剩下了24人，他们把战死的同伴集中到一起，拔下匈奴人射在他们身上的长箭，把这些长箭又射了下去。

　　匈奴人的攻击暂时停止了，幸存的24名羽林郎已经筋疲力尽，饥渴交加。他们只剩下了半袋水，没有食物。天黑的时候，匈奴派来了使节。匈奴使节表示，匈奴将官对于汉军的顽强表示钦佩，强调汉军已经陷入绝境，要求汉军投降。这个要求遭到了陈成的拒绝。匈奴使节说道，他们愿意给汉军一点时间商议，如果天明的时候汉军仍然不肯投降，匈奴军队将一鼓作气消灭汉军。

　　匈奴使节走后，24名羽林郎团团围坐，每个人的眼睛都在黑暗中闪着光。陈成说道：“我为汉将，安降胡狗？今日之事，有死而已。箭矢已尽，无法死守，敌兵势大，难以冲出重围。我意明日一早，冲下山去，以死报国。诸君若欲降，陈某并不阻拦。”

　　校尉田平说道：“将军为汉将，难道我等便不是？卑职愿与将军共同赴死，何必见疑？”随后指着山下，扬起刀尖道：“这便是我等做人之路！明日一早，我等跟随将军冲下山去，但求一死！”

　　众人纷纷拔刀，齐声道：“但求一死！宁死不降！”

　　这一夜，匈奴人没有发动进攻。24个人在山上把所有的连弩砸碎，避免落到匈奴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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