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八班
第004八班
世界真小。
陆澄子抬脚朝那边走过去。
林星野面无表情地放下还没喝到一半的豆浆，把放在空位上的外套和书本杂物拿开，顺便帮她摆正了椅子。
“谢谢。”陆澄子说。
“不客气。”林星野说，指了指她课桌的桌沿，提醒道，“这儿有一个钉子，小心点。”
课桌是老式的木桌子，陆澄子一看，果然有一颗顽强的钉子头，也不知道是怎么钉的，尖的那头朝外，留了一点尾巴突出来，稍不注意就会被刮伤。
“我知道了，”陆澄子说，“谢谢提醒。”
林星野嗯了一声，拿了一支笔低头在书上写着什么，没再跟她说话。
贺立开始发卷子，班上一片唉声叹气，嗡嗡嗡的说话声又响了起来，都趁着发卷子的间隙把刚才没聊完的天继续聊，如果仔细听，会发现他们讨论的是今天早上的那份检讨。有不少人回头往她这边瞅，陆澄子对被人当猴看这件事充满了不耐烦，但初来乍到，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低头整理自己的东西，不见不烦。
一声不大不小的裂帛声传到她耳朵里。
陆澄子抬起胳膊一看，竟然发现自己外套的袖子被那颗钉子划破了一个口子，几片白花花的鹅绒漏了出来。
这是她最喜欢的外套。
陆澄子皱眉啧了一声，转头发现林星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才刚提醒完，这么快就遭殃了？
“新同学，我叫郭宇，宇宙的宇。”坐在前面的一个板寸头男生转过来，一脸新奇和探究地看着她，又伸手拍了拍他的同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他叫王焕，焕然一新的焕。”
“你们好。”陆澄子把手放下，平平板板地应了一声，她对他们的名字不是特别感兴趣，但好歹认了一下脸，估计明天就记不清谁是谁了。
她认人无能，在原来那个学校，班上的人她都要花一个半学期才把人认全，在这里估计到学期末她也记不住所有人的名字，目前也就她的同桌能让她看到人就知道他叫什么，然而是哪几个字她也不太确定。
“你的字练过吧？”郭宇和他的同桌又回头，小声问，“这是什么字体？”
“行楷。”陆澄子说，觉得他有点烦人，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谁都烦，不过别人看不出来，这是她在白莹面前练出来的神技——不论心中有多不爽，表面上绝对平静如水，甚至还能对着人笑成一朵花。
“厉害啊，”郭宇朝她竖起拇指，又指了指她旁边的同桌，“林星野写瘦金体，这年头能写一手好字的人不多啊。”
陆澄子心中有点惊讶，却没说话，林星野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贺总让你去拿卷子。”
“哦哦哦！”郭宇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跑到讲台，贺立一边发卷子一边神奇地看着他：“头一次见你这么在意考试成绩啊，还没念到你就跑上来了。”
郭宇震惊地回头看着林星野，五官扭曲得像一个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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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子忍不住偏头笑了一声。
郭宇拿了几张卷子回来，抱怨地看了一眼林星野，但也没说什么。
贺立总结了一下考试成绩就开始讲卷子，林星野把自己的试卷给她，总算和她说了一句话：“给你。”
“嗯？”陆澄子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他，林星野说：“你看吧，反正我也听不进去。”
“……哦。”陆澄子把这节课自己看书的计划取消了，侧头看了看，林星野似乎在画画，不打算听，最后她把试卷拿到自己跟前。
郭宇没骗她，林星野的确写得一手漂亮的瘦金体，卷子上“林星野”三个字苍劲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联笔字象游丝行空，接近行书。
陆澄子挺意外的。
她总算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三个字，之前一直以为是“林兴也”，“林星野”一下子就把档次提了上来，和他也更配。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再结合他的外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野性十足的犬科动物，莫名的契合。
名字虽然好听，字也写得好看，可成绩却没那么漂亮，林星野只考了42分。
看着试卷上密布的大红叉，贺立讲了半天才讲到第三题，陆澄子侧头问他：“需要我要帮你改正吗？”
“随便吧。”林星野浑不在意地说，继续在纸上画着。
陆澄子想了想，还是拿出一支铅笔：“我拿铅笔写吧，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擦掉。”
“都行。”
陆澄子低头把错的地方写上正确答案。
贺立是个很有耐心的班主任，不厌其烦地把每一题的步骤都详细讲一遍，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简单的步骤和公式定理，陆澄子休息了一周之后又找回了学习的感觉，熟悉的知识一下子涌回了脑子里，在这新环境里才没有觉得心慌。
从小到大，白莹对她几近苛刻的要求让她一刻也不敢放松，她只有在学习的时候白莹才会收起所有的刺刀，获得一刻安宁。
在某种意义上，学习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事。
林星野把画好的图纸收起来，余光看到她端坐在椅子上听，然后在试卷上写下正确答案。
她应该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好学生。
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
很漂亮。
那一身冰清温雅的气质无声诉说着她家境优越。
跟这里的人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下课的时候，陆澄子把卷子还给他，林星野看了看，错误的地方已经改了过来，还在题目旁边写了简单明了的过程。
“谢了。”他说。
“不客气。”陆澄子看了他几秒，同桌说完谢之后就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自己也不想自讨没趣，翻着书包找那本游戏书。
教室后门有人吹了个哨子，一个声音喊：“林星野，你挺牛逼啊！”
接着就是一帮人起哄的声音。
林星野往外扫了一眼，又转回来划拉自己的手机，没理。
不服却没胆子动手只动嘴的都是怂逼。
陆澄子皱眉往外看了一眼，看见几个男生堵在后门和窗户外，脸上的表情有挑衅，也有不屑。
郭宇指着那帮人说：“要打架一个一个约，别杵在我们班赶着做看门狗。”
“哟——”外面那群人阴阳怪气地说，“怕死了，赶紧走吧，人家打了人检讨书还理直气壮地说绝不认错呢！”
走之前还冲陆澄子吹了个口哨：“新来的啊，美女——”
一群人一哄而散，陆澄子倒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贺立说的班上打架的人里其中一个就是林星野，并且那份惊世骇俗的检讨书是林星野念的。
打的还有可能是刚刚那些人的哥们儿或者老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新同学，别理这些傻逼，”郭宇说，“要是理他们你就输了。”
陆澄子本来就没打算理。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本书，“叫新同学听着很别扭。”
“哦。”郭宇愣了一下，又啧了一声，拉着王焕去上厕所。
“你要不要跟我换一下位置？”林星野问，“坐到里面来？”
陆澄子看了看他左边的那面墙，又看了看空间富余的背后：“有什么区别吗？”
林星野又划拉了一下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说：“下次要是有人直接朝我扔鞋子砖头什么的，起码不会误伤。”
陆澄子想象着电视剧里的主角被扔鸡蛋烂菜叶的场景，震惊地问：“你被扔过？”
他一看就是那种“跟你讲我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竟然有人敢给他扔鞋子？
“打个比方而已，不过很多人都想这么干。”林星野从手机里抬头看着她，“换不换？”
“……不用了，贺总不是说很快就会调座位了吗，我觉得在那之前不会有人朝你扔这些东西的。”陆澄子有些无语，她这个同桌是有多招人恨啊。
林星野轻轻笑了一声，仿佛在笑她太单纯：“贺总的时间观念很差的，他说很快，实际上至少要一个月。”
陆澄子：“……”
第二节课是语文，老师是一位看着快要退休了的老太太，一头灰白的头发，戴着金属框眼镜，走上讲台的时候步履矫健，说话也中气十足的，看着很和蔼幽默。
教室里传着白花花的卷子，刘老太太说出语文年级最高分的时候，班里有人惊呼，也有人转过头来看林星野，但大部分人都很平静。
陆澄子仿佛猜到了什么，等林星野的卷子发下来的时候印证了这个猜想。
他物理只考了42分，语文却一骑绝尘，竟然上了一百三，单科全年级最高，偏科偏得太厉害了，陆澄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作文满分。
陆澄子看了看，题目就很抓人眼球。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直接引用了诗经里的一句话。
立意鲜明，见解独到，文采斐然。
加上那一手漂亮的瘦金体，不满分都说不过去。
刘老太太一个劲儿猛夸他的作文，得意得好像自己的孙子考了这么漂亮的成绩。
陆澄子算看出来了，林星野是这位刘老太太的宠儿。
第三节课结束，万众期待的大课间总算来了，教室里空出了三分之二的座位，林星野被郭宇和王焕拉出去了，陆澄子难得清净，在座位上填数独。
她对探索新学校没什么兴趣，准确来说，新环境带给她的心理刺激，让她有些轻微的焦虑，生活规律及周围环境的转变多多少少会造成心理负担。
桌子上突然出现一瓶矿泉水，陆澄子抬头，只见两个女生脸上带着笑，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目光，过来跟她打招呼。
“陆澄子同学，你好啊。”
陆澄子回神，连忙站起来：“你们好。”
那俩女生见她站起来，吓了一跳，个子偏高的女生连忙摆手：“你坐你坐，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就是想来认识一下你……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只好买了矿泉水，下次一定请你喝好的。”
陆澄子谢字还没说出口，个子稍矮的女生应和着说：“对对对，我叫段淼淼。”她拉着于雪在前面的位置坐下，“她叫于雪，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陆澄子看着她俩，没有吭声，两女生也看着她，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气氛有些诡异。
空气突然安静jpg。
突然尴尬jpg。
王焕回来看到外交谈判般的严肃场面，目光在她们脸上来回逡巡，拿书本戳了戳段淼淼：“哎，你们干嘛来了？审讯呢？”
“滚蛋！”段淼淼拿书打了他一下，“我们就是来看仙女，有你什么事儿！”
“你们占了我位置还不让人说啊！”王焕一边躲一边喊。
于雪没掺和他们，笑看着陆澄子：“淼淼脾气不太好，小身材爆脾气，你不要见怪。”
“不会。”陆澄子笑了笑。
“我是咱们班的副班长兼物理课代表，班长是一位男生，叫张驰——哎？他出去了……以后你在班上遇到问题可以找他，也可以跟我说，我们会尽量帮你解决的。”于雪说，“我们班只有16个女生，加上你17个，大家都很好相处，你不用害羞。贺总说了，8班女生是宝，男生是草，所以班上的女生是全校最幸福的女生。”
段淼淼把书放下，暂时放过了王焕，表情像看到了一只小猫崽，一脸新奇和赞叹：“你这外套可真好看，在哪儿买的？”
陆澄子想起被划破的袖子就郁闷：“不知道，我哥给我买的。”
“你还有哥哥？”段淼淼眼睛一亮，王焕坐在旁边的空位上竖起耳朵听，于雪也一脸“我想要你哥哥的全部信息”的样子看着她。
“是啊。”陆澄子点头。
“他几岁啊？是不是也转学来这里了？”段淼淼有些兴奋，“你这么漂亮，你哥也一定很帅吧？他这么宠妹妹的吗？还给你买衣服，天呐！”
……这其实是陆南之为了奖励她为他和贺岚的事情打掩护，特地去购物中心买的，才不是出于什么宠妹妹的心理。
“他……”陆澄子有些尴尬，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说起陆南之，“他比我大两岁，已经上大学了，算是挺帅的吧。”
“有照片吗？”俩女生一脸期待。
“有。”陆澄子笑了笑，“不过我得问问他给不给看，他有……喜欢的人了。”
“啊……”俩人一脸可惜，王焕没憋住笑出声来，被瞪了一眼，段淼淼说：“没关系，我们就是嗑一下哥哥的颜，这一天天上课上课又没有帅哥看的日子简直是煎熬。”
王焕抗议：“咱们班没有帅哥吗？”
段淼淼冷笑：“你指一个给我看看？”
王焕指了指自己，但仿佛料到会被对方一口否决的下场，索性使出王炸：“你怕是没拿林星野当八班人。”
“哦哦哦，”段淼淼反应过来，“林星野是很帅，但你他妈倒是让他别旷课啊！！”
于雪提醒道：“淼淼，注意用词和你的形象。”
“她有形象吗？”王焕翻了个白眼。
“林星野经常旷课吗？”陆澄子把话题转开，段淼淼连连点头，叹息道：“以前旷得厉害，现在还好，一周旷的课加起来起码有一天不在学校，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
于雪冲王焕扬了扬下巴：“哎，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王焕挥了挥手，“说了多少遍了，帅哥有自己的生活爱好不行啊。”
果断被段淼淼鄙视了一通。
“也就是我们不一定能看哥哥的照片对吧。”段淼淼说，“那说说也行啊，让我们有一个大致的想象——你哥哥和林星野，哪个更帅？”
陆澄子愣了一下：“不好比。”
“那你和哥哥长得像吗？”
陆澄子认真想了想：“一半一半吧。”
于雪抓了抓段淼淼的手，给激动的，陆澄子说：“我们都长得比较像白……妈妈。”
“天呐，”俩女生照着她想象了一下，感叹了一句，“瞧瞧人家这基因。”
陆澄子腼腆地笑了笑，段淼淼转头一看，王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出去了，不恁地鼓了鼓脸颊。
小卖部旁边的石桌上，郭宇叼着一支烟耍酷，大爷地翘着二郎腿，引得路过的女生小声揶揄，上完厕所过来的林星野表示没眼看，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着像地主家的二愣子。”
“像吗？”郭宇把腿放下来，表情有些严肃。
“本来没什么，剃了个头就更像了。”林星野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选了这发型？”
郭宇郁闷地摸着自己的板寸头：“我妈看我原来的发型不顺眼，亲自揪着我去理发店剪的，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看起来倒是精神不少。”
“真的？”郭宇顿时阴转晴，“靠，我剪完这个头发郁闷了好几天，你说好我就放心了。”
王焕小跑着过来，郭宇对他的速度非常不满：“王焕，你跑哪儿去了，拿个打火机需要这么久？”
杨澧抱着几瓶饮料和几包薯片回来，林星野挑了一瓶矿泉水拧开。
“别提了，有人霸占了咱们的座位，我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王焕摆摆手，撕开一包薯片就吃。
“靠，谁啊，敢侵占我的位置？”郭宇一脸“看老子回去不弄死他”的表情。
“于雪和段淼淼。”王焕说，“我还被段淼淼暴打了一顿，疼死老子了。”
“……她们没事儿跑我们那儿去干嘛？”郭宇十分不解地问。
“你忘了咱们后面坐了谁么？”王焕扬了扬下巴，一边嚼薯片一边说。
“哦！”郭宇恍然大悟，啧了一声，“我的新晋女神。”
“谁？”杨澧茫然，不懂郭宇这狗东西怎么又换女神了，转而猛地想起来，“第一节上课的时候我看见你们贺总带着一女生进了你们班教室，是不是她？”
王焕打了个响指：“没错。”
“她人怎么样？”杨澧咔咔咬着薯片。
“人家气质好，长得好看，字儿也漂亮，那一手行楷和我哥有得一比。”郭宇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皇帝微服私访选择到他家投宿一样，得意得不行，“女神就坐在我！后！头！”
“卧槽，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上上个月的女神是高三6班的杨琪琪，上个月的女神是一班的任思思，刘佳当你的女神还没满半个月呢，”杨澧批评道，“换女神简直跟换衣服一样，渣男！”
“这次不一样，”郭宇嘿嘿乐着，“这次的女神是常驻嘉宾。”
众人鄙视他。
“等等，坐在你后头，那岂不是跟星野同桌？”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林星野。
林星野喝着水不说话。
“桃花运呗。”王焕笑着说。
林星野无法理解为什么突然多了一个女同桌就叫碰到了桃花运。
……虽然他和这位女同桌前天就见过面，林星塬仿佛还挺喜欢她。
“别瞎想了，就林星野这样的，多少女生给他送过情书，他看过吗？”郭宇说，“估计这朵花儿也瞧不上他，女神可不是那么容易动凡心的。”
王焕和杨澧狂笑，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星野睨了一眼郭宇。
“看样子郭宇对她评价很高啊，”杨澧笑着说，“你置雪花儿于何地？”
“滚，这跟雪花儿有什么关系！”郭宇说，“女神之所以被称为女神，是因为她本来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懂不懂？”
王焕啧了一声：“瞧你这名句引用的，不懂也得懂啊。”
林星野想起昨天她和元宝在小广场玩得不亦乐乎的场景，对“高不可攀”这个词不太认同。
这不挺平易近人的嘛。
只不过一般人找不到开关罢了。
“哎焕儿，你回去一趟可有什么发现吗？”郭宇神秘兮兮地问。
“什么发现？”王焕有些茫然。
“靠，你回去半天难道就只跟段淼淼打了一架？”
“什么叫打了一架，我那是单方面挨打好吗？”王焕纠正道，“我也就看她是个女的，换成男的老子早就抽他了。”
“别扯开话题，于雪和段淼淼不是找女神去了么，你听到了女神的什么信息？”
“那可就多了，”王焕笑着说，“爱好之一是玩儿数独，有一个上大学的哥哥，据说长得很帅，而且有女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杨澧严肃地看着他。
“刚刚听她和段淼淼聊天的时候听来的啊。”王焕说。
“……靠，”郭宇郁闷地说，“我竟然对女神一无所知？”
“如果不算上我，你应该是排第二吧，”杨澧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还有林星野垫底呢，他才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对对对，没错。”郭宇这下平衡了，塞了一把薯片。
被点名的林星野终于抬起眼皮：“她可是我同桌。”
“同桌又怎么样，就你这样的，跟人家同桌一年也不见得说上十句话。”
“我有她的电话号码。”林星野说。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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