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绿茶味师兄
苏何努力克制着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恐惧外泄，听到褚文郁的声音才抬头看向方步凡。
眼前这个九岁的孩童，面对伤痛一声哭喊都没有，就只是望着自己，带着小心翼翼和希冀。
他万分揪心，强撑着上前：“步凡，不怕！”
苏何避开那些骇人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方步凡抱起，身上的外衣传来黏腻的触感，苏何的脸色又煞白了几分。
“师尊，对不起，脏……”
“说什么胡话，你安心，为师会保你无虞。”苏何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去安抚他。
看着刚刚还想挣扎的方步凡慢慢靠到自己的胸膛上，苏何快步赶往昭缘殿。
杨煦面无表情地看着苏何的举动，拳头在衣袖的遮掩下青筋暴起，苏何，你这可真是唱了一出师徒情深的大戏……
“师弟，褚师姐回去取药，马上就到。”
刚把已经昏睡过去的方步凡放到床榻上，苏何就看到赶来的杨煦，他颤抖着问道：“好，好，师兄，我，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我……”
“莫慌，我看着他，你先去换身衣服，褚师姐医术高明，是玉青宗最厉害的药修，放心。”
张着满是鲜血的双手，苏何回到寝殿，瞬间被崩溃的情绪淹没，为什么会这样，是我那日不让他出门，都是因为我，明明原来是个小伤，他觉得头痛欲裂，赶紧使劲捏着耳边的红痣，会没事的，不是你的错，不要去想……
苏何平复好情绪再回去时，房里只有褚文郁和方步凡，看到盆里的血水，他忍着不适坐到一旁：“师姐，步凡还好吗？”
“他没事，只是伤口太深，会留疤。”
“辛苦师姐了，”苏何攥紧了拳头，“只是，脸上留疤可还行。”
“褚师姐，紫舒草会有效吗？”杨煦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
“对，紫舒草，我在书上看到过，”他攥住褚文郁的衣袖，“师姐。”
“这味药，我手里没有，”褚文郁有些不解地看杨煦一眼，转头安慰起苏何，“我尽量让疤小些。”
“怎会如此？”
“唉，现在伤口没愈合还好，以后功效怕是无法保证了，对了，褚师姐，你没留下种子吗？”
“种子？可以种是吗？”苏何眼前一亮。
“杨煦！慎言！”
杨煦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皱着眉别过头去，一脸愧意。
“种？你当它为何难得，为何可以肉白骨，它以人血为饲，你怎么种？”
“反正，”苏何看了眼自己的手，这是现在唯一的希望，“我有血，我就用自己的血试。”
“苏何，你疯了？这是明令禁止的事，再说，三天三夜地血流不断，难道你要为了道疤损耗自己的修为根基不成！”
“太危险了，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只是……”
“你给我闭嘴，再只是我鞭你了，”褚文郁作势要抽出蛇骨鞭，“以前怎的没发现，你嘴欠得很！”
苏何一个箭步冲上前：“师姐！师兄都是为了步凡，你放心，我会量力而行，师兄会盯着我的。”
“这……”杨煦看向褚文郁，面上十分纠结。
“师姐，求你，我不会以身犯险，我那么爱惜自己，还能让自己的修为毁于一旦不成。”苏何讨好般笑着看向她。
“随便你。”
褚文郁气急，瞪了杨煦一眼，将一瓶丹药和种子一齐拍在桌上，“我可不想瞧见一具干尸，等东方晏出关，我看你俩怎么交代！”
攥着种子的苏何笑着点头，他看向在床榻上的方步凡，放心，会没事的。
当天夜里，苏何在书房看着正在吸食自己血液的紫舒草种子，将手心的口子划得更开，让它得到足够的营养。
第二日午间，那种子已经长出来一个嫩芽，手心的伤口皮肉外翻，冒不出血来，他只得在别处又划了新口子，那嫩芽像是可以感知血液般，环绕着伤口缠了上来。
三日过去，紫舒草的花苞已经微微张开，苏何有些撑不住了，过量失血带来的乏力心慌充斥着身躯，他想起身去拿桌边的茶盏，一阵眩晕，他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在门后观察了许久的杨煦，经微微绽开的紫舒草收起检查一番，看它没什么问题，才将它放回。
他上前放出灵力去探苏何的经脉，这几日每日三餐给他下得药剂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再碰上这次意外，谁也不会察觉，很好。
只是，他竟真没有的为了方步凡做到如此地步，那桌上的紫舒草做不得假，苏何真的改变了吗？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犹豫片刻后，杨煦还是举起匕首，霎时间，苏何手腕处涌出血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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