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抱会儿。
还没等小沈回过神来，尹寒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沈乐天？你怎么在这儿？”
沈乐天支吾了一下，赶紧靠到乔老爷子身边。
“这是我师父，刚好碰见了！”沈乐天捅了乔爷爷一下：“师父，这是那个，尹警官。”
老爷子心领神会，一拍手：“真是一表人才啊！”
尹寒被唬住了，有些局促地说：“您好。这是我母亲。妈，这是小沈。”
沈乐天正要打招呼，就见那胖阿姨睁大眼睛，惊恐道：“你……你们认识……”
嘿。沈乐天乐了：他们可太熟了。
随即他突然意识到，他撞破了这位阿姨的飙戏现场，阿姨才该紧张吧！他有什么可紧张的？
不仅不用紧张，说不定还能好好利用。
沈乐天笑眼一眯，扑到阿姨身后，甜甜地说：“阿——姨！我是小寒他男友。哎呦阿姨，早听说您了，现在才来拜访。来，晚辈给您捏捏肩~”
尹寒似乎不太放心：“诶，你行嘛……”
“怎么不行？”沈乐天冲师父使了个眼色。
师父赶紧说：“当然行，我这徒弟得我真传，手法可好了！”
沈乐天捏得起劲，乔老爷子也十分自豪，尹寒没再说什么。
四个人里，只有尹寒他妈难受。
尹母维持着瘫痪的姿态，斜眼瞪着沈乐天，低声说：“小兔崽子，你想干啥？”
呵，不愧是亲妈，这瞪人的表情都跟尹警官一模一样。
“孝敬您啊——”沈乐天笑得一脸纯良：“想不想让我天天给您按摩？”
尹寒打断他们：“妈，别听他瞎说。”
尹母也没好气地瞪着他，咬着牙说：“敢告诉他你就完了。”
沈乐天莞尔一笑，谁说他要告诉尹寒？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尹寒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要不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其实是被这戏精母亲诓了——凭他自己，根本懒得谈什么恋爱。
所以，既然对方这么听母亲话，而他又抓住了阿姨的把柄，不如……
沈乐天的手在尹母颈侧用力捏了捏。
“阿姨，您这斜方肌这么硬，操劳过度了吧？要注意活动啊。”
阿姨僵了一下，尹寒也嘀咕：“活动？”
沈乐天又拉起阿姨的手，按动关节，发出“咯咯”的声音。
“您这属于轻微腱鞘炎了啊。”沈乐天笑着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少刷点手机吧。”
面前的尹寒已经皱眉陷入了沉思。
尹母不方便活动，一边瞪着他一边还要维持着瘫痪的姿态，嘴唇张合了几下。
沈乐天把耳朵贴过去，听见尹母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乐天笑了一下，绕到轮椅前面去，一把拉住尹寒的手。
“阿姨，您看我俩配不配？我俩在一块儿您高不高兴？”
“别闹！”尹寒吓了一跳，立马甩手，但被他牢牢牵住。
尹母看着他俩，凶巴巴地咬着嘴唇：“你……你这……”
沈乐天故作惊讶地叹了一句：“诶，阿姨，您这嘴唇怎么都破了，是不是上火了？”
总不会是瓜子嗑多了吧？这后半句他没说出来，都藏在那一脸无辜笑容里了。
尹母瞪着他，咬咬牙，又咬咬牙，终于还是屈服了。
“配……太配了，我……很喜欢……”
-
又陪尹母说了会儿话，向那位“兼职护工”乔爷爷了解了些情况，帮忙把她推回室内，尹寒才结束了这次探望。
临走前尹母还多嘱咐了几句让他早日成家的期望，可谓是非常执着了。
当然，也偷偷瞪了他许多次，沈乐天全都微笑以对。
回到车上，气氛变得有些沉郁。尹寒没有再赶他走，也没再嫌弃他的车技。
一路无话，小车慢悠悠地开到了尹寒家楼下。
“回去好好补觉吧！”
尹寒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嗯。”
沈乐天看向他：“你很担心阿姨？”
尹寒看了他一眼，目光飘向窗外，叹气。
沈乐天觉得十分好笑，拉过对方的手。
“没事的，阿姨还年轻。”沈乐天笑着眨眼：“我保证，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尹寒看着他，愣了一下，接着用力握了他的手。
“承你吉言。”
他说完，解开安全带就准备下车。
“诶，等等。”沈乐天叫住了他：“你忘了我今天来找你是干什么啦？”
尹寒停住动作，有些恍惚地重复：“干什么？”
“心，”沈乐天拍拍胸脯：“疼。”
“哦，”尹寒挑眉：“易感期？”
沈乐天张开手臂：“抱会儿。”
尹寒看着他，兴许是觉得让他当了一早上司机不好意思，又或许是因为刚才母亲的话，总之没有再拒绝他。
沈乐天静静拥抱自己的恋人，嗅对方身上的薄荷味，感觉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消失了，一切都是那么宁静那么和谐。
这未必全是易感期的作用，他想。
两人就这么拥抱着，没有动也没说话，许久许久。
直到尹寒发出了一声鼻子不通气的声响，才打断了这片宁静。
沈乐天放开他，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他心满意足地牵住对方的手：“鼻子又不舒服了？”
尹寒咳了两下。
他倾身过去，把对方的手捧在手里，按压虎口的位置。
“这里，合谷穴。鼻子不通气的时候可以捏一捏。”
他按了几下，又掐住对方的拇指。
“还有这里，少商穴，用指节压。”
尹寒睁大眼睛，眉头微颦，受惊似的看着他。
“怎么？疼了？”他小心地盯着尹寒那双眼睛。
尹寒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疼。”
虽然疼，但还是忍耐着，没有抽回手去。
“这么怕疼还当警察啊？”沈乐天笑了笑，抓起那只小手，按在自己脸颊上：“以后我照顾你，保证不让你疼，好不好？”
哎呀，浪漫死啦。小沈一说完，就觉得自己这回绝对稳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看见尹寒那双黑眼睛一下对上了焦，好像大梦初醒一样。
“不好。”
他的尹警官抽回手，干脆地答了一句，便自顾自下了车。
沈乐天赶紧追下去：“喂……喂！怎么了？！”
尹寒已经走出老远，回身对他说：“说了咱俩不合适。以后别这样了。”
“你等会儿！”沈乐天脑子里乱乱的：“不是，为什么啊？刚、刚不是挺好的吗？”
“刚才是刚才。咱俩方方面面都不合适，一时的气氛也不能扭转客观事实。”尹寒叹气：“你能不能理智点？”
又是这套说辞。被对方晃了那么多次，小沈真是火了：“谈恋爱呢！你跟我说理智？我很理智啊！我看咱俩就是合适、就是登对！”
“你别那么大声！”尹寒提高了声音。
“我难受啊！”沈乐天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就因为我是a？因为我比你小？还是……就因为过敏？过敏可以治啊……”
“我不明白。”沈乐天摇着头，深吸了一口气，难受得眼圈都有些发烫：“你总说我骗你，可你不也骗了我吗？你当初说真心爱我，结果因为这种理由就……”
尹寒看着他，半晌才说：“……对不起，我是骗了你。”
沈乐天抹了把眼睛，继续说：“你真要拒绝我，就说出我哪里做得不好，那我立刻走得远远的。如果只有这种理由，我接受不了。”
尹寒叹息：“抱歉。真的抱歉。”
“别抱歉。”沈乐天走过去，按住对方两肩：“你说啊，我哪里不好？你讨厌我哪里？说得出吗？”
“别闹了！”
尹寒在推他。沈乐天不管不顾地抓住对方的肩膀，额头靠上额头。
“说不出是吗？承认吧，在你心里，也觉得我很理想，不是吗？”
说出这句，沈乐天突然看见尹寒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叹了口气，缓缓吐出四个字：“小兔崽子。”
诶？小沈愣了一下，就听见对方冷冰冰的声音。
“你那信息素味儿也太怪了吧，还有这种alpha吗？闻着跟个什么儿童套餐似的。”
“？？？”
怎么突然开始输出了？
“你穿得也像儿童套餐，哪有成年人会穿这种印卡通小熊的卫衣啊？”
“不是……你之前不还说这样显得有活力吗？”
“哄你的。还有，你那头发卷得跟羊毛似的，就算是天生的，剃短点或是戴个帽子很难吗？留那么长，我都想给你剪下来打个毛线帽。”
“……啊你怎么能说我引以为傲的自来卷……”
“还有，你车技也很烂，开车比开拖拉机还慢。”尹寒冷笑：“挂挡还能摸到副驾的腿，你考驾照的时候也摸考官腿了吗？”
“啊！！你——”
“你还闯黄灯。还一路急刹，晃得我都快吐了。停车也停不进地方。在床上也找不对地方。”
“哪有！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啊！我、我后来不是找对了嘛！”
小沈终于破防了。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得跟头驴似的：“啊……好过分……怎么能这样说……”
尹寒倒是很冷静，站在原地俯视着他，眼里没有怒意，甚至闪着一丝兴奋的光。
“我没想说，你非要问。”尹警官摊手。
“我哪知道你嘴这么毒啊……”
“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吗？”
“知道了……”小沈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得直冒鼻涕泡：“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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