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郝川拍了怕他的肩膀，重新回到林婉身边，说：“走吧。”
“相片呢？我还没看呢。”林婉想伸手去拿包。
郝川一把捏住她的手，然后迅速地放开。
“回去再看，让你摆在床头，这样就可以天天欣赏着我的脸入睡了。”
“……”林婉无语地作罢了。
等逛完花田，已经两点多钟了。
郝川和林婉在一处风车下面找了个空草地，铺上垫子摆上食物后，一边观赏着风景，一边吃着东西。
林婉随意问道：“你不是之前一直在国外吗？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连我都不知道。”
“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
吃饱了的郝川懒洋洋地躺在垫子上，把双手枕在头下，眯着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
林婉看到不远处的小路上，几只圆滚滚的流浪猫翻着肚皮躺在地上睡觉，和郝川的姿势还挺像。
她自顾自地低头笑了几下，然后学着他的样子，也躺了下来。
快乐的时光好像总是比较短暂，他们两个一躺就是一下午，云渐渐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林婉坐起身来，抱着双腿目不转睛地盯着与那片金色交相辉映的向日葵。
她由衷地说道：“向日葵真的好美。”
郝川双腿大大咧咧地岔开着，咕噜在这片空隙里安静地享受他的按摩。
他侧头看了林婉一眼，然后轻笑着说：“嗯，是挺美的。”
“你呢？你喜欢什么花？”林婉好奇地问他。
郝川闻言，抬起头望向了天空，说：“我不喜欢花，我喜欢云。”
“云？”
“是啊。”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暮色，“雨可以藏在云里，太阳和月亮也可以藏在云里，反正它们来去无踪，你可以把你想隐藏的任何事情藏进去。”
林婉睁大眼睛看着他，半晌才忍住了笑意：“这一点也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
“呵。”郝川不在意地瞥了她一眼，“手机上看到的话，被你识破了。”
林婉轻扬起下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又买了一些食材，准备晚上简单的做个咖喱饭。
林婉刚把土豆切好，就听到客厅里咕噜开始大声地叫着，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咕噜很少这么叫，林婉放下刀，匆匆地跑出了厨房。
吵闹的电视机前，郝川半跪在地上，表情极其痛苦，身体不断地颤抖着，浑身好似被汗水浸透了一样。
林婉慌了，但身为医生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跑过去半跪在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郝川，郝川。”她唤着他的名字，“你哪里疼你告诉我，不要怕，我在这里。”
突然想到昨天两人淋了雨，林婉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却并没有什么异样。
郝川在浑身的剧痛下眼睛颤抖地睁开了一条缝，看到林婉柔软的长发轻轻垂下，扫在他手臂的肌肤上，有点痒痒的。
她柔软的嘴唇正朝着他一开一合，他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林婉……”他声音沙哑地叫她的名字。
一番检查之下林婉还是没有发现郝川身上的异常，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听到他喊自己，连忙握住他的手。
“郝川，听得到我说话吗？你之前有得过什么病吗？”
怀里的郝川眼神迷离，却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手，然后就晕了过去。
弥漫着消毒水的病房里，郝川睁开了眼睛。
身上已经不痛了，认出这里是医院，他沉默地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这该死的剧痛之前不是都半夜才发作吗？
门被推开，林婉拿着几张检查报告单走了进来。
看到郝川已经醒了，她柔声问道：“身体舒服了一点吗？想不想吃东西？”
他晕倒之后，林婉赶紧打电话叫了120。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们还没有吃晚饭。
郝川摇了摇头，看向林婉手里的报告单。
林婉把单子递给他，语气有些疑惑：“做了很多检查，但是都显示你身体没有问题，你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这个医院就是林婉之前工作的医院，林婉对医院的实力是很信赖的。但是郝川之前的表现说明他的疼痛程度比较大，不像是没有问题的样子。
她害怕是有更深的隐患，或者是什么罕见的病例。
郝川看着她低头思考时严肃的样子，轻轻笑了：“之前在国外也发病过很多次，医生说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的，反正我身体健康得很，没事。”
“心理因素？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说说。”
“你转行当心理医生啦？”郝川打了个哈欠，有些贱兮兮地看着她，“下次吧，等哪天我愿意了，一定向我们林医生求助。”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林婉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会，转身出去了。
在医院里又观察了一天后，之前的医生同事告诉林婉郝川身体很健康，可以出院了。
几天后，江珍珍在电话里得知了他们俩郊游途中的小意外和郝川住院的事情之后，一定要过来慰问一下他们。
晚上，林婉做了一大桌菜等着江珍珍过来。
郝川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咕噜的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江珍珍到了。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原本比较安静的屋子立刻变得喧哗起来，热热闹闹的。
“婉婉，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江珍珍和郝川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从包里掏出各种各样好吃的摆在茶几上。
咕噜围在她脚边凑着热闹，好似在观察有没有自己的份。
林婉宠溺又无奈地看着江珍珍，视线却在触及到茶几上那袋糖炒栗子时顿住了。
“等我收工了，带你最爱的炒栗子回来。”
——这是秦森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婉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汤好像凉了，我再去热热。”
江珍珍背对着她，没有察觉到她表情的异常，摆了摆手说：“不用，大夏天的，不想喝那么热的。”
林婉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去了厨房。
郝川把目光从她的背影上收回，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相片。
是在向日葵花田里，那个不认识的小伙子给他们拍的。
郝川的指腹在照片边缘细细摩擦着。
忙活完的江珍珍看到了，兴奋地凑到他身边，“哇！你还和婉婉拍照了，真好看！”
照片里男帅女美狗可爱，林婉虽然没有看镜头，但两人的表情都很自然，站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
活脱脱像是去郊游的一家三口！
江珍珍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眼郝川的脸，叹了一口气，可惜地说：“你如果不是gay，该多好啊……”
她又惊慌地补充道：“我不是说gay不好的意思！只是你和婉婉看起来这么相配，如果……唉！”
“她之前那个男朋友，长相和性格看起来都跟我相反，难道跟林婉不相配么？”郝川漫不经心地问。
江珍珍：“你见过秦森？”
“上次送她回家，在她房间里看到照片了。”
“哦。”江珍珍望了一眼厨房，压低声音说：“秦森生前是个消防员，七八个月前在救援时意外过世了。他人很稳重，对婉婉特别好，怎么说呢——”
她想了想，“就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好，婉婉和他在一起很幸福，但是也总是会患得患失的。所以你看，秦森一走，婉婉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郝川沉默地听着。
江珍珍又看了一眼照片里的两人，“你出现之后，婉婉不仅长胖了，电话里话也变多了，所以我希望以后陪在她身边的，是个能时常逗她笑的人。唉，真可惜呀！”
她再次感叹道。
郝川垂眸，笑了，“是啊，真可惜。”
林婉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朝他们俩招呼道：“上桌吃饭吧。”
江珍珍靠近郝川的耳朵悄悄地说：“今天我们俩的谈话要对婉婉保密哈。”
郝川点了点头。
三人就坐，林婉问：“你们刚聊什么？”
江珍珍调皮地看她，“我们刚在看你的照片，婉婉，你真好看。”
林婉这才想起那天她和郝川的合照她还没有看，便伸手找他要了过来。
她很少拍照片，遇到秦森之前家里的相册几乎没几张是拍她的。
秦森知道后，就自己上网去学了一些拍照的技巧，时不时地给他们俩留下一些回忆。
林婉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到一边，准备待会把它放到相册里。
三人其乐融融地吃起饭来。
江珍珍一直是个吃货，忍不住赞叹道：“婉婉，你手艺越来越好了呢。”
以前林婉工作忙，江珍珍很少有机会吃她做的饭。
听到江珍珍的话，林婉想起她和郝川做饭搭子竟然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她几乎天天晚上都要做菜，所以手艺慢慢好了一些。
还没等她说话，郝川已经臭屁地接了江珍珍的话：“都是我的功劳。”
林婉和江珍珍对视一眼，笑作一团。
吃完饭后，林婉从卧室里拿出相册，把她和郝川的合照夹了进去。
她和江珍珍聊起了天，郝川就坐在一旁翻看起了相册。
照片比较少，不一会儿就到底了，相册的最后几页夹着林婉从小到大的毕业照。
翻到大学毕业照时，他的目光突然顿住了。
他注意到，林婉后侧方的一个男生拍照时并没有看向镜头，而是凝望着林婉的方向。
看上去就是学生时代那种阳光纯真的大男孩。
郝川把目光移到下面的名字上。
陆祎。
他在心里默念了几下这两个字。
把相册合上，他随意地问道：“陆祎是谁？”
欢快的聊天声戛然而止，江珍珍和林婉同时向他看过来。
想了一下，江珍珍突然激动地拍了拍林婉的肩膀，“陆祎不是咱们大学那会儿班上的班草吗？”
林婉想了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个人。
她狐疑地问道：“你突然问他干嘛？”
“你说呢？”郝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刚看到照片了，是我喜欢的类型。”
“……”
林婉想起之前酒吧门口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又想起ktv里被他亲了的身材健硕的白衣男。
她下了结论：“你喜欢的类型还真多。”
郝川耸耸肩，不置可否。
江珍珍噗呲笑出了声，对他说道：“那你可要失望了，陆祎是个纯纯的大直男，我记得——”
她暧昧地看了眼林婉：“他当时好像喜欢过你！”
“嗯？”林婉吓了一跳，“我怎么不知道？”
江珍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知道个啥？陆祎当时喜欢你咱们班不少人都知道，可是你对他太冷漠了，人家约你出去你总是拒绝，他哪还敢追你。”
只有秦森那样的男人丝毫没有因为林婉的冷漠而退缩，坚持到了林婉对他敞开心扉。
但后面这句话，江珍珍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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