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又说清琇周旭一行人在天微亮时赶到了小阳山，周旭他们虽面色苍白形容憔悴，却仍咬牙坚持，这份毅力，让清琇都颇为叹服。
一人瘸着腿打水回来，见着周旭激动开口：“将军！”又朝洞口喊：“将军他们回来了，弟兄们！快醒醒！”
庞武进了山洞，不久后变传出怒斥声：“留给你们的食物怎么不吃？”
洞里又有人支支吾吾回道：“这不是想等你们回来一起吃嘛…”
清琇拿出肉饼和药粉示意周旭，周旭眉眼微动，“多谢。”
他拿着饼和药粉也进了山洞，“赶紧垫点东西处理下伤口，够不到的互相帮下忙，一会儿得动身了，一刻钟。”
洞里的人听到命令赶紧行动，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吩咐完他又走出山洞，实在是里面挤不下。
庞武也走了出来，“将军，您是不是也该换药了？”
“不必，到地方再说。”
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看似柔弱实是人间杀气的女子，旁边的小孩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她俯身倾听。
“将军，您觉不觉着，那小公子与老将军颇为相似…”庞武越看越觉得像，终于忍不住道。
“再看看吧，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
一刻钟后，三十余人相扶着出来，有些手被砍断，有些腿上的伤口早已恶化流脓散发恶臭。
周旭发号施令，“能走的背着不能走的，全速行军！”
“是！”
声音竟还是整齐一致，伤病无法打倒他们军人的意志。
小阳山离清风寨不远，靠着清风带路，终是赶在午时回到了山寨。郑敏言就在山寨门口等着，他迎了过来，“女郎，按您的吩咐已经请好大夫，地方也都收拾好了。”
“嗯，一会儿去问问周将军他们的尺码，我和你去县里一趟，给他们买套冬衣，再买些砖瓦。”
郑敏言点头也朝里去。
上山找了清夕支银子，又吩咐清晨她们缝制冬衣，五十个人的，每人一件，厨房也只能劳烦清晨她们得空去帮帮。
到了郑县，他们先在各个成衣铺分批买入冬衣，又去买了砖瓦才去了清风客栈。
吴掌柜见清琇进来连忙行礼，“女郎，今日怎有空来客栈？”
“来县里采买，地道挖得如何？”
“快了，挖好便让单山上山通知女郎。”
清琇点点头，“你也该找几个信得过的小厮了。”她看看单山，又对吴掌柜道：“等寨子全部建好，会请教书先生。”
单山看了眼清琇，又垂下了眉眼。
清琇和郑敏言走后，单山才对吴鹏道：“吴叔，女郎人真好。”
吴鹏摸了摸单山的头，“女郎人虽看着冷漠，那心里头啊热乎着呢。看人哪不能看表面。”
单山点点头，吴掌柜笑道，“去后院和带上单林练基本功吧，练好了，长大好好回馈山寨。”
郑敏言去送衣服，清琇则上山去拿晚饭，看着花婶累得满头大汗她有些愧疚，“花婶，等他们伤好些，就让他们自己做，你也能松快些。”
“女郎，不妨事的。奴家本就爱做饭，这冷天做做饭就当运动了，发发汗，身体还更松快些。”荀三拿着汗巾给她擦了擦汗，“您瞧，有孩子帮忙啊干活更有劲儿了！”花婶的笑声感染整个厨房，大伙儿笑声一片。
清琇下来放好饭食后，除了十几个伤重需要卧床静养的，周旭庞武等人已换好衣物坐在议事堂等着她。
“你们不认识？”清琇见郑敏言一人坐在门口好奇问道。
“认识，不过是我认识周将军，他不认识我。我原先是魏将军营下的。”郑敏言尴尬回道。
懂了，敌对阵营，看来这周旭在军中与那魏亦明关系不是一般的差。
“你们都去吃饭吧，周将军留步。”
二人就在议事堂用饭，用完后，清琇开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请周将军帮我攻寨，将周围山寨攻下后围成防御墙，像这样。”她拿出图纸，“之后在山间空地种粮食，然后…”她看了眼仔细阅览图纸的周旭，吐出两个字，“养兵。”
周旭猛地看向她，不待拒绝，清琇又开口，“若周将军拒绝又有何路可走，给清风寨当一辈子护院？皇后将阿澍的母亲劫杀，阿澍因萧红将军以命相护落崖险生却也失了记忆。而周将军回程被其弟诬陷要反，一路劫杀不断，世家如此动作，难道还不能证明他们想夺军权夺那东宫之位？”
“若他们弄权却惠民，我亦不会有此想法，这山寨之前的劫匪是因朝廷赋税严苛卖房卖地上的山，上山不久便有不少存银，且不说这郑县的山上还有多少匪寨肆意作恶鱼肉百姓，认真过活的却在快入冬时还穿着带补丁的薄衣。这只是一个县，秩序就已如此，若不改变，要拿多少百姓的尸体才能填补住这世道的千疮百孔？”
“将军今日好好考虑，若是拒绝也没事，清风寨女人孩子多，你们护着下边的寨子，我外出也能放心。对了，阿澍还不知他自己的事，希望你不要对他提起。”
她说完，起身准备回去。
“我答应。”
“我们弟兄本就无路可退，若不是女郎相救我们早就死在了燕鸣山。现下女郎要带公子改变这世道，周某等一行人愿意效力。”
清琇动作一顿，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有了周旭一行人的助力，计划必定会比之前快上许多。如释重负般，她又坐回位子上，真心实意地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她本就是明艳精致的长相，笑起来梨涡乍现，说不出的甜，若是这般笑着让人去摘天上的星星，怕是也没人会拒绝。
周旭心脏砰砰乱跳，他深邃的眼睛几分疑惑，这种感觉让他很陌生，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周将军心跳怎的这般快，可是身体不适？”偏偏清琇是个不解风情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耳力不错，需要给你找大夫来吗？”
周旭棱角分明的俊脸一瞬涨红，他用手捂着心脏位置，努力克制自己的心跳，“无事…我还可以坚持。”
清琇本还打算与他商议些事，见他如此便不好再打扰，“具体等明天再商议吧，图纸留在这里，将军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早些休息。”说完便离开议事堂叫上郑敏言回去。
庞武孟俨二人见清琇离开便来寻周旭，看着自家将军面色通红捂着心脏，连忙一左一右将他扶住。庞武想到那女郎的神通着急道：“将军，可是您与女郎言谈间不愉快，女郎对你做了什么？！俨子，快去叫大夫！”
“哦！我这就去！”孟俨也是一脸着急。
“回来！”周旭低声斥道。自清琇走后，他的心跳就慢了下来，自然早明白为何心跳加速。
想到刚刚被当事人抓包，他羞恼地将脸埋入手掌，深呼吸几口才将脸抬起，面无表情地将图纸小心放入怀里，“我无事。”又想起庞武和孟俨伤势也很严重，便对二人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早些休息。”
第二日，清琇送完早餐便和郑敏言去县里运了几趟砖瓦，趁着周旭他们养伤期间把下边儿的寨子也建下。
他们时不时会帮把手，寨里的住房都是现成的，修建时间也就大大缩减，小半月就将外围防御墙搭建完成。
单山这日来寻清琇，“女郎，客栈的地道挖好了。”他抬头看着她，没了往日的拘谨。
“嗯，转告吴掌柜，剩下的就放着，我会安排人去。你也别急着回，留下吃午饭吧，花婶今日做了大菜。”
“好嘞。”单山笑眼弯弯，清琇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去下山寨找周旭议事。
下山寨，议事堂。
昨日寨中大会，周旭喜得二当家的titel。
“二当家不再养养？”清琇记得周旭背后刀伤可不浅。
“无碍了，行伍之人本就皮实。”
“嗯，那就按之前说的，留几人照顾伤患，再派一个去送信，剩下的随我去攻山。”
“依二当家所见，咱们先攻哪个寨合适？”
这些日，周旭他们闲来无事去附近的山里探路，或是问周围的村民，凭借已有信息画出了附近山中的简易地势图。
“周某觉得还是该攻燕鸣寨，据莽子他们得到的消息，附近有两个山寨原先就是大阳村和小阳村的村民，因为朝廷赋税严苛，无法过活才不得不进山开垦重新生活。攻下燕鸣山去与他们谈，收拢的几率会大些，也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嗯，那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卯时出发攻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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