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燕鸣寨是个大寨，将近五百人，在偌大的燕鸣山盘踞着就像隐世的小村落，如果他们不烧杀抢掠的话。
翌日卯时，清琇带着上官澍和清风与下山寨的周旭庞武等十人会合，孟俨因善于躲藏被派去虔城送信。一行人没下山，将刀别在腰间，沿着山路行进。
绕了点路，到了燕鸣山时冬月已挂在黑幕上，山间格外寂静，仿佛在为燕鸣寨即将到来的屠杀屏息。
“大当家，前面就是燕鸣寨了，这个时辰估计大多数人都已歇下。”庞武轻声道。
“嗯。”她低头对上官澍道，“跟紧我。”
“都别超过大当家五十米。”周旭对周围的几人道。
众人低声应喏，此时一声箭羽破空声朝他们的方向传来，“唰唰唰——”，有的人刀还没□□，只见他们周身的空间扭曲，那支箭在进入空间的一瞬间被挤压成了齑粉，清琇已经掌握随意挤压空间的任意地方。
而周围人虽早有心理准备，再见神通，仍不免怔愣。清琇将两边望台守夜的人用空气刃抹了脖子，周旭见发愣的几人皱眉道：“愣着做什么？兵贵神速还需我提醒你们？”
几人立刻收敛神色，一行人以清琇上官澍为中心围着，走在燕鸣寨的路上，似闲庭漫步。
只有清琇自己知道，她现在有多集中精神力，每当她在一个区域扭曲完空间后，庞武等人便用长绳将逮住的人捆好拉在身后，大半个时辰，几人身后都跟着一长串的人，男人们被空气刃划得伤痕累累，女人有些难免被误伤了些，孩子倒是都完好无损。
清琇有点满意自己的技术，继续往前走。
“小心！”
一个男人从莽子身后冲出，绑着手的绳索被他用藏起的匕首割断，此时朝着清琇刺来。周旭挡在她身后，提刀欲挡，只见那人脖间一抹血红，砰声倒地，掉落的匕首与路边的石头撞上发出脆响。
她回头看了眼，早已噤声的俘虏们纷纷瑟缩躲避她的目光，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莽子将被割断的绳子重新捆好，单膝跪在周旭面前，“末…莽子失职，请二当家治罪！”周旭看了他一眼，侧身让出位置，微微躬身道，“请大当家治罪。”
“下不为例。”清琇继续前行，走了没多远又停下。
她闭眼感受，没多久，四面都先后传来惨叫声，“右前方房顶五人，正前方房顶七人，左边的八人，巷子里的你们还要躲吗？”
王二虎本想等他们走近先救下被绑起来的弟兄，再将他们围杀，现在埋伏被发现便只能带着弟兄们出来，“敢问阁下哪路好汉，为何如此唐突夜闯我燕鸣寨？”
清琇算了算，身后快二百人，这里也一百多人，加上之前与魏延一起被杀的，差不多了。
对着身后以王二虎为首，躺成一片哀嚎的众人，缓缓道：“攻寨，看不出来吗？”
她面色苍白，熟悉的刺痛感充斥她的大脑，上官澍似是察觉她的不对，牵住她的手，在手心点了两下。她往上官澍的小手上点了三下，小豆丁的心才放了下来，不过仍旧牵着她。她回身从空间又掏出几根长绳，对周旭道：“二当家，劳烦了。”
周旭点头应是，近距离见她施法后，更能切身的体会若不是她不想随意杀生，攻寨会更容易，看她面色苍白强忍的模样，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心疼。
俘虏分成两批，清琇与上官澍负责大堂里的一批，周旭则与庞武等人审问外面的一批。还是老办法，堂前霎时吵嚷一片，清琇捏着眉头强忍不耐。
“姐姐，你先躺在阿澍腿上歇会儿吧，审完阿澍再叫你。”
或许是上官澍担心的眼神在诱惑她，又或许是脑中的刺痛实在难忍，她拒绝了他的小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脑中钝痛阵阵，她已习惯，摸了摸被印出深深印子的脸，又抻了抻发麻的两只胳膊，伸了个懒腰。
“姐姐…”上官澍坐在旁边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阿澍？你在这坐了一夜？”
上官澍点点头，眼神示意堂下左边的位置。
清琇：“……”
周旭正端坐着，深邃的眼睛闪着一丝笑意，清琇想扣梦幻城堡。
“大当家，昨夜庞武几人在后山发现了魏延等人的坟冢，又在寨子出口不远处发现马厩，有二十一匹壮马。寨里的人也都已清点完毕，女人孩子都在侧厅安置着，还有一个上山采药被绑来寨里的老大夫。剩下四十余人没做过恶，迫于燕鸣寨势力不得不上山效力，其余的全部斩杀焚烧于后山，只留下王二虎等大当家问话。”
“咳…带上来吧。”
“可…”周旭指了指右脸颊示意清琇脸上的印子。
清琇难得尴尬，将手挡住右脸，“没事，将王二虎押上来。”她故作严肃道。
庞武本就押着王二虎等在外面，听到命令便拎着他进了里头。王二虎生得膀大腰圆，可一夜间他与众多弟兄打拼多年的燕鸣寨顷刻崩塌，无法接受的他此时萧索憔悴，似不愿从梦中醒来，若不是庞武拎着，恐怕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此时他被押跪在堂下，抬头便是那个披着绝美人皮内里却是恶鬼罗刹，将他一切都毁了个干净的妖怪。
他深知自己已无活路，眼神似淬了毒般盯着那撑着脸视他如蝼蚁的女子，他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今日我王二虎算是栽在这儿！可就算你们占了这燕鸣寨又如何，我已放出消息，不日魏将军将会派兵攻来，到时你们都得给我燕鸣寨死去的弟兄陪葬！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他大笑开，为即将到来的死亡，也为他们即将到来的死亡。
“你说的可是这封信？”清琇掏出清风在燕鸣山巡了两天截到的缣帛，她单手将缣帛展开，“魏将军亲启，周贼在郑县与附近山寨勾结，魏延大人与我寨中等二百余人皆遇害，恳请魏将军速派兵…”
没等清琇念完，王二虎笑声戛然而止，“你…你怎会？！噗——”怒火攻心，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看来他只送了这一次信，没别的要问的了。”
“叮——恭喜宿主带领反派占领一座山头，奖励积分600，积分状态：已到账。”
系统自动播报完毕，她看向周旭，周旭心领神会。
“还有一事，我们还发现了一处关押五十余人的地方。”他顿了顿，才继续开口，“已让寨中妇人寻了干净衣物。”
清琇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了。”从空间掏出缣帛和笔，写信让郑敏言带着清晨清夕清月来一趟。喂了清风几个肉条后绑好缣帛，待清风飞走才开口：”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我睡够了，寨里我来守着，等休整好再清点财物。”又转头对上官澍道：“跟你旭叔一起去休息，醒了来找我。”
二十二岁的周旭喜当叔，带着一脸不情愿仍担心清琇的上官澍离开大堂。
清琇就着附近观察了下燕鸣寨，这寨的防御其实不错，若她没有这反人类的能力攻下这寨怕是很难。在外围再建个防御墙加固防御即可，燕鸣山树木众多，全砍了种地不现实，破坏了山林植被，暴雨冲刷山土带来的灾难无法预估，不如种上果树一类，清琇心里几番计较。
快到午时，周旭带着上官澍来寻清琇，清风也站在上官澍肩头。
“找几个擅长栽种的人，那一片阳光最多的地方种上桑树，下方再建上一排房屋。”又指了指山中间的一片，“这里都种上林檎树，种完这边再安排人把清风寨也种上，早春前必须都种完。”又指了指山底，“山底那一片早春种上桃树梨树，另外山底下的地在春前必须全部开垦完毕。”
说完自己已经开始叹气，“哎，我还计划在燕鸣寨围个大点的防御墙，还是缺人啊。”
“慢慢来。”周旭安慰道，又想起他们所谋根本就慢不得，便不再开口。
三人一鹰沉默地往回走，“那些人该晚些杀的。”清琇懊悔不已，上官澍周旭二人赞同的点点头。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就十二人要管住三百多人还是很吃力，就那些妇孺得亏庞武他们轮班看守才没出事，也就是说说解解馋罢了。
庞武迎了过来，拱手禀报：“大当家，寨里的财物一应收入了库中，饭食也已备好。”
这就是人多的好处，想之前占清风寨时，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干的，现在俘虏也有人帮她清点，财物也有人给她收好，饭都热上了，清琇感动的泪在心里流了下来。
用过午饭后，她对众人道：“那四十余人问他们愿不愿意留下，留下就得干活，每月有银子。”
“那些人大多都已在寨里成家，媳妇孩子都在侧厅，若是他们要走，那他们的媳妇孩子…？”庞武问道。
“同他们一起走，走的话每人一两银。剩下的妇孺一并遣散，妇孺每人二两。”
“孩子也算？”
“嗯，不过那老大夫得留些时日，给留下来的人治伤，按他出诊的费用付账。”
清琇见吩咐完，见庞武还没走，便挑眉询问。
庞武便也不扭捏，“若是他们下山后，将消息传到县里…”
“无妨。”吴掌柜早打听过，郑县县令是个世家子弟，来这郑县就是来镀金的，每日纵酒放歌会友。只要不动他一亩三分地的利益，其余的事一概不管，也难怪燕鸣寨能发展得这么大。
庞武等人退下后，周旭也去忙她午时吩咐的事。清琇手指轻点桌面，只是不知那人会不会入套。
凉州军营，魏亦明坐在营帐内，桌上摆着一张缣帛，上面的血迹早已变色。几日前由魏延的信鸽送回。上面是郑县燕鸣寨寨主的字迹，说周旭与巴蜀匪寇勾结，致使魏延中计追去封州，发现中计后与他燕鸣寨众人一起攻往巴蜀，魏延不幸中箭身死，他冒死送了这封信，希望他派兵前往巴蜀剿匪。
之后这燕鸣寨寨主也再没消息传来，看来十有八九已遭不测。只是这事总感觉有些蹊跷，他剑眉轻蹙，此时帐外亲卫求见。
“进。”
亲卫递上缣帛，躬身道：“将军，宫里传来的消息。”
魏亦明卷开缣帛，上面不可再拖四个字。
他垂下鸦羽般的眼睫，“传令，让魏俊率五百兵马，赶往巴蜀剿匪，见到周旭，就地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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