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电影讲了一个音乐家死后带着新生灵魂寻找“兴趣”的故事，姜芫自动带入了自己，哭的稀里哗啦。
魏箴本就共情能力不强，何况这部电影还是动画，他一直强忍着想出去抽根烟的冲动。
所以他在看到姜芫哭的时候，有点诧异。
姜芫在这之前从没在他面前哭过。
他不懂该怎么安慰她，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电影散场，其他观众陆陆续续走出影厅。
姜芫迟迟不动，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不走？”
“我怕别人看见我哭。”
魏箴只能无奈地陪她等着。
最后他们走出影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姜芫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魏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魏箴点了支烟，“你不用焦虑。”
“我没有焦虑……我只是……很迷茫，”姜芫停下脚步，“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好好上学，毕了业找份好工作。但是……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听起来，你对你的新生活有幻想了。”
“我喜欢电影。我想做编导。”
“姜芫，或许我没和你说过，但你也能看出来，我现在做的事和我大学学的专业毫不相关。”
姜芫还想说点什么，但魏箴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
“去车上说，这儿太冷了。”
姜芫第一次跟他牵手。
说来也好笑，他们的关系居然是从亲吻开始的。
魏箴的手很大，能完全握住姜芫的手。
他的手掌有力又温暖，姜芫用手指轻轻摩擦他常年握枪磨出的茧子。
他们牵着手走过一个个路灯，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不长，他们很快走到停车场。
魏箴给姜芫开车门，又贴心地给她系上安全带。
“姜芫，你不能保证一辈子都会喜欢电影。但心理学，一旦离开这个领域，就很难再进去。”
她的声音有些闷，“我知道。”
“但要是你做好了决定，我支持你。”
姜芫的眼睛有些红，“魏箴…”
“如果最后你后悔了，我会帮你，尽我所能。”
她解开安全带，探身亲吻魏箴。
魏箴身上的烟草味钻进她的鼻腔，她加重了这个吻。
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魏箴抱紧姜芫。
他无法忽视姜芫炽热的感情，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欲望。
那一刻，理智被魏箴扔进垃圾桶。
他们回去的时候，姜芫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魏箴看了她一眼，没叫醒她。
他倚在车上，抬头看天空。
s市天气很好，经常能在晚上看见星星。
魏箴还记得他父亲出院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夜晚。
因为父亲的手术，他们家把所有存款全都投在了上面。母亲背着父亲变卖了嫁妆和房子，又找亲戚借了很多钱，他们才勉强填补上这个窟窿。
他看着母亲的变化，心里难受的不行。
所幸父亲只住了不到半年的院，就获得了出院批准。
他们拎着行李，把父亲从医院带出来。在公交站等车时，魏箴和父亲坐在一起。
父亲把手搭在魏箴肩上，魏箴有些不自在。
他父亲在生病前是个少言寡语的人，父子俩别说是交流了，连话也很少说。
但自从他生病，魏箴每次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都握着魏箴的手说个不停。
魏箴知道，他是怕自己哪天不行了，再不多说说话会留下遗憾。
“魏箴？”
姜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魏箴身后。
“回去吧。”
“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对吗。”
“姜芫，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姜芫扑过来，紧紧抱住魏箴。
魏箴没给回应，也没推开她。
半晌，姜芫扬起头，“从第一眼就看上的帅哥终于被我泡到手了。”
第二天，姜芫起床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她洗完漱，随手把头发扎了上去，臭美了好一会才走出卫生间。
魏箴就站在楼梯口。
他没穿西装，而是很罕见地穿着睡衣。
他没系上衣的扣子，衣服就那么敞开着，让姜芫一览无余。
魏箴的肤色说不上白，他是那种带着小麦色的健康肤色。
他们隔了一层楼的高度，姜芫还是看清了刘毅行失踪的那个晚上他被划的一个大口子。现在那里已经结痂，横在皮肤表面。
姜芫咽了咽口水。
“过来。”
魏箴朝她招招手。
姜芫一路小跑过去。
魏箴轻轻顺着她的头发，一脸无奈，“松手吧。”
姜芫把脸贴在他胸前，手臂的力度加重，“不要。”
“我做了早饭。”
她终于松手，“你怎么不上班？”
“可以不去。”
“你舍不得我对吧？”
魏箴的眼神暗淡了一瞬，再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罪魁祸首没什么心理负担，岔起一个汤包，轻轻咬了一口皮。
“救命真好吃！”她又咬下一口，“分手之前一定得学会。”
他的笑意消失，单手撑在餐桌上。
另一只手揪着姜芫的后颈，“这么快就想分手了？”
她放下手里的叉子，突然啄了下魏箴的嘴唇。
“……”
“我才不想学呢，自己做饭太麻烦了。”
魏箴觉得有些丢脸，他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居然让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主动了三次。
姜芫也不再闹，安安静静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光。
期间魏箴一直注视她，他总觉得如果再不看姜芫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十分钟后，姜芫把盘子里的东西一扫而空。
他起身收掉桌子上的餐具和垃圾，想起他刚起床时小兔发的短信，“姜芫，小兔问你下午想不想出去。”
“去哪？”
魏箴腾出一只手在兜里掏手机，递给她，“你问吧，密码355801。”
她有些受宠若惊，“你不怕我乱翻你手机？”
“……”
姜芫点开聊天框，还没打完字，小兔就打了个电话进来。
魏箴点头示意她接。
于是她按下接听，又按下免提。
“箴哥不错啊，这进展飞快啊。”
“……”
“……”
就不该接。
魏箴咳了一声，“她想问你下午去哪。”
“好啊姜芫，谈恋爱都不回我消息。我给你发了整整十条。”
姜芫举着魏箴的手机，神色有点尴尬，“啊？抱歉，我手机在卧室，我没带在身上。”
“我想吹吹海风。最近上班上的昼夜颠倒，难受死了。”
姜芫答应下来，把手机还给魏箴。
“我得收拾收拾东西了，”姜芫走上楼梯，刚走两步，她突然想到什么，“我要把东西全都收走吗？”
他摇摇头，“不用。”
魏箴对姜芫，算是破例了。
他一向不喜欢有人跟他同住。
大学第一年，魏箴的学校要求必须住校。
那一年对于魏箴来说简直是噩梦，他根本没办法忍受室友把东西弄的乱七八糟。尤其是洗手池上，每次魏箴进卫生间，看见上面横七竖八躺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的时候，他都有一种打人的冲动。
好不容易忍了一年，终于在第二年开学前向学校申请走读。
他在学校旁边租了个公寓。这个地段的公寓基本都是大学生租，一来二去的，他认识了同校的学姐露露。
露露会经常来给魏箴送东西，有时是自己烤的饼干，有时是妈妈从老家寄过来的特产。
魏箴也会把露露请过来尝尝他的新菜。
露露第一次来的时候，夸张地看了公寓的每个角落。
“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强迫症的男生。”
露露大学毕业时，她带魏箴去了他们系组织的活动。那天晚上，魏箴替露露挡了很多酒，露露打车把他送回公寓。
露露本以为他们那天就可以水到渠成地在一起，却不想魏箴突然向她发火，要她带着东西滚出去。
她眼眶一红，拎着包就走了。
魏箴第二天酒醒，突然意识到昨天只不过是因为露露将他柜子上的东西摆乱了，他就冲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他想跟露露道歉，去隔壁敲露露的门时，却被人告知她已经退租了。
从那之后，魏箴的强迫症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想把家里拆了重装。于是他不停地搬家，不停的换房子。
直到姜芫出现。
她并不是个会在意细枝末节的人。她吃饭会不停的擦嘴，吃到最后桌子上全都是她用过的卫生纸。她会把前一天脱下来的衣服随手扔在床上，直到它们堆成小山才拿去洗。她会把行李箱翻得很乱，拿出来的东西也不放回去，用完就随手往卧室的桌子上一放。
但是，她会注意到自己的书房很整齐，她看完的书会原封不动摆回去，甚至连里面自己随手夹的书签也不会换位置。她会在公用的卫生间里把她的护肤品摆的整整齐齐，偶尔还会给他擦洗手台。她自己用厨房时，调料瓶和盘子的摆放位置也遵守最一开始的样子。
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仍然会注意和尊重魏箴的生活方式。
魏箴揉了揉眉心，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支烟。
他戒过三年烟，后来发现，尼古丁有酒精代替不了的作用。
他的烟瘾越来越重，甚至比三年前还要重。
他看着落地窗前方的那棵英国梧桐，那是他刚买下这里的时候物业种上的。
一年多的时间，那棵树明显长高了不少。
魏箴对这所房子的地段和周围设施很满意，尤其是这里还有了姜芫生活过的痕迹。
也许能在这里看着这颗梧桐最终长成参天大树吧。
魏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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