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姜芫是被许淼吵醒的。
其实许淼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但姜芫昨晚的睡眠质量莫名其妙变差了很多,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能捕捉到。
她烦躁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许淼吓了一跳,拿着充电器不知所措,“抱歉,我吵醒你了?”
“没事,年纪大了可能睡眠质量变差了。”
姜芫穿上拖鞋进卫生间洗漱。
她照镜子时发现她的黑眼圈重的吓人,头发也乱糟糟的缠成一团。
她昨晚没睡好,下午喝了杯美式,搞得她翻来覆去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去堪勘睡着。
姜芫在梳子上沾了点水,打算把头发梳开,最后发现于事无补。把梳子往洗手台上一扔,朝外面喊:“淼淼!我洗个澡!”
许淼到底回没回答她也不知道,因为她刚说完就把花洒打开了,水流声回荡在浴室里。
姜芫脱掉睡衣,站在花洒下面。
水还没完全热,带着一丝凉意的水从头顶浇下来,瞬间清醒了不少。
姜芫穿的还是之前和魏箴一起去买的睡衣。她很喜欢那件睡衣,所以就算行李箱已经塞满了,她还是拿了个袋子装好带走。
买睡衣的时候,魏箴没进店里,他站在店门口等她。
姜芫怕他等着急,挑了一件一眼就看上的买了下来。
付款的时候店员问她门口站着的是不是她男朋友。
姜芫摇了摇头,说不是。
她和魏箴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谈恋爱的时间却只有那么几天。
她现在开始生气魏箴躲她的那十多天了。
姜芫洗头的时候喜欢仰头洗,觉得低着头洗水会流到眼睛里,如果低着头洗的话就要全程闭着眼睛,她洗澡不敢闭眼。
浴室的玻璃门上已经开始出现水雾,姜芫把护发素洗掉,关上花洒。
花洒往下滴了几滴水,顺着瓷砖流入下水道。
她用浴巾把自己裹起来,往脸上涂了一层乳液,等乳液完全干透的时候才拿起吹风机。
头发吹到半干,她就失去耐心,把吹风机放回原位后出了浴室。
许淼正坐在窗户旁边的沙发上看风景。
“洗完了?”许淼眼尖,一眼就看到她还在滴水的发尾,“怎么不吹干?会头疼的。”
“没事,一会儿它就干了。”
姜芫往身上涂着身体乳,没把心思放在聊天上。
许淼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姜芫一直都是其他人羡慕的友谊,在他人眼里,他们无时无刻都腻歪在一起。
其实在高中之前,她们的确是大家眼里的关系。
高中时,许淼和姜芫上了本地同一所寄宿制高中。许淼当时正处于叛逆期,什么事都和家里对着干,抽烟喝酒样样精通。
也是在那时候,许淼认识了学校里一个后勤部主任的儿子。
那男生基本不学习,因为母亲是主任,才走后门进入这所高中。
许淼有一次躲在楼后面抽烟时碰见了他。
俩人迅速坠入爱河,成了经常被叫去主任室的“高调情侣”。
姜芫当时就乖巧很多,总是跟在许淼身后劝她不要抽烟,会伤害身体,久而久之,许淼彻底烦了。
也不知道是哪次跟男友吐槽姜芫被别人听见,最后传到了姜芫耳朵里。
姜芫给许淼写了张纸条,下课放在她桌子上。
许淼看见后拿着纸条就念了出来。
其实姜芫并没有写什么见不得人话,仍然是劝许淼离她男友远一些之类的老生常谈。
姜芫当场就生气了。
那时候的绝交无非就是幼稚地删掉对方所有联系方式,然后留下一句“绝交吧”。
许淼没当一回事,以后我行我素。
不到一个月,许淼的男友就劈腿了外校一个校花。
许淼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
她跑去找姜芫和好,姜芫答应了。那之后她和姜芫像是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只有许淼心里明白,姜芫对她很失望。
她下定决心,想再跟姜芫道一次歉。
“小芫,晚饭的时候我们出去吃吧。”
姜芫已经涂完身体乳,正把盖子旋回去,听到许淼的话,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晚饭?”
许淼点头。
姜芫把身体乳放回桌子上,然后坐在床边,“许淼,我想转专业。”
许淼睁大眼睛,等她接着往下说。
“我想转到戏剧影视学类。”
“可、可那不是…艺术生才能学?”
“对,我想退学。”
许淼更惊讶了,她抓着姜芫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小芫,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许淼的反应姜芫早就猜到了。许淼眼里,自己大概是个胆子很小,从不违背父母之命的人。
不止许淼,从小到大,老师给予她最多的评价就是“踏实”,一步一步,脚踏实地。
但,“踏实”给她带来了什么呢。
高中时很多同学纷纷选择了艺考,每次她们上完专业课回班里,聚在后面热火朝天地聊,姜芫羡慕得根本没办法学习。
她也想过跟父母说要学艺术,但每次吃饭时他们都坐在餐桌前说心理医生有多么多么好,做这一行有多么多么赚钱。导致她一直没能开口。
大学上了一年半,每次看见那些厚厚的心理学类课本,姜芫就有一种溺水的感觉。
像被拴在海底,暗无天日,一点点看着生命的消逝,无法呼吸。
她现在不想做“踏实”的人了。
“淼淼……”她语气放软,“我真的很喜欢,我现在可以读高二下学期,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许淼仍是不答应。
姜芫本就没想得到她的同意。她并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
她也跟魏箴说过复读的事。
魏箴神色自若,问她到底想没想好,要是想好了,那就去复读,做自己喜欢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坏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也会在很多事上给她无尽的包容。
她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她只要他在这一刻是属于她的。
想到这,姜芫豁然开朗。
“你说晚上要干嘛去?”
许淼:……
姜芫已经把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的名报了,她现在还不打算同导员说退学的事。
按照导员那个脾气,肯定先是在原地呆滞五秒,深呼吸一口气,再用能震碎灯泡的声音痛骂姜芫不好好珍惜,最后拉着姜芫坐在身边深入探讨这件事到底有多么不可行。
她其实从上学到现在没做过出格的事,也没被导员这样对待过。但她见过其他人退学,导员就是这个流程同那人说的。
姜芫和许淼都是“相比于出去玩,还不如在家躺着”的那类人,所以就算表面上是旅游散心,实际上是从家里出来,换了个地方宅着罢了。
今天谁也没提起出门的事,所以俩人都待在酒店里做自己的事。
魏箴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他刚离开姜芫一天,就有些受不了没有她在耳边唠叨的日子。光是一个早上,他就坐立不安,总是想给姜芫拨一通电话。
虽然姜芫没有说,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姜芫不想让她的朋友知道自己的存在。
魏箴“啪”的一声合上电脑,转了转手腕。
抛去所谓的“杀/手”身份,他是一个要整天盯着电脑工作的普通人。再加上前段时间没日没夜工作,他的肌腱炎有复发的征兆。
他看了一眼酒杯里快要融化殆尽的冰块,点上了一支烟。随后拿起手机,仍然空荡的消息面板让负能量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不得不承认,就算他迈出了那一步,也不可能打消世人的看法。
他比姜芫大了太多太多了。
九岁,足以让所有人都唾弃。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姜芫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会怎么说他?
恋/童/癖?还是只是个玩玩的渣男?
一支烟还没抽完一半,手机屏幕亮了,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拿起来。
不是姜芫。
这个认知让他在接起电话的语气十分不善。
“大哥,林建业那边又捅出篓子了。”
“具体什么事?”
“今早七点,林建业发布悬赏令,赏金太高,被c国查了。”
魏箴皱了皱眉,“你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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