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幕末京都
浓重的夜色中，衣着各异的一行小队在壬生寺门前一条街外停下。
为首身着狩衣的俊朗青年看向前方满眼惊艳，以壬生寺为中心扩散真的金色灵力与以清水寺为中心扩散的浅黑浊气相互僵持着。
二者碰撞后形成的壮丽景象常人难以看见，哪怕是审神者都需要将灵力赋于双眼成为灵目才能窥得一二。
“真是了不起的灵力，近看更让人震撼了。膝丸君，你有一位很出色主人呢！”青年男审赞叹道。
“当然，家主无论是灵力还是刀术都令人拜服！”
膝丸，又或者说，青鸟的膝丸与有荣焉地接下对自家主人的称赞。略显焦急地看向另一个方向，来自手腕上红绳的指使告诉他，他的主人并不在新选组的屯所内。
青年审神者看出了膝丸的急切，安慰他道，“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见到你的主人了，我也十分期待与这位强大的同僚见面呢！”
然而，像是和他唱反调一样，他的话音落下，保护着壬生寺的阵法变得不稳，纯净的金色灵力剧烈波动，浊气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野兽乘虚而入，原本与浊气势均力敌的灵气瞬间势弱。
“家主！”膝丸惊呼出声，不再管是否失礼，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抱歉，狩大人，我先过去了。”
随后便脱队，向着手腕上红绳延伸出的红线方向飞奔而去。
“等等！膝丸殿！”青年审神者的第一部队队长和泉守兼定来不及阻止，喊完话后视野里的青发太刀便消失在夜色中。
“主人？”和泉守有些着急，看向自家主人等他下命令，同队中的其他刃亦齐齐望向青年审神者。
审神者只是犹豫一瞬，便下令，“和泉守，你带着第一部队去支援膝丸君。剩下的刀剑随我一起去壬生寺！”
狩是a级本丸的审神者，已经任职5年，在审神者中也算是颇有资历了。
一个多月前，某个普通的一天，他接下了幕末时期的某个普通的任务。
与大多数幕末时期的任务不同，这个任务不在京都，在更北面的地方。这个时期的北方，还是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狩并不明白敌人为何出现在那里，不过，既然敌人出现了，出阵迎战便是了。
于是，不久后他便如同无数恰好在这个时间出阵/远征的队伍一样，被困在了过去——敌人封锁了整个时空，幕末时期的京都成了浊气最盛之地，成了敌人的大本营。
无法与本丸联系，无法与时政联系，在这种时候他只能自救。
他带着自己的队伍一路向南，沿途数不胜数的溯行军让本就不短的旅途变得更加漫长。
一路上，他也遇到了不少其他本丸的刀剑，运气好点的还能撑到他这个审神者到来，帮忙手入，运气不好的，就只剩下几块刀剑碎片了。
溯行军正在猎杀这个时空的审神者和刀剑，在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后，狩便动了暂时驻扎某地抵御溯行军的念头。
然而，就在两周前，负责追杀他们的溯行军忽然离开，京都的浊气前所未有的强盛，但与之相对的，一股纯净又不容忽视的灵力强势地与浊气对抗着。
在意识到京都还有其他审神者，而且灵力不弱的那一瞬间，狩放弃了留在北方的念头，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向南方进发。
只是，那天过后，追杀他们的敌人虽然少了不少，但仍前仆后继，而这么长时间下来，还能找到的被困付丧神也越来越少。
唯一的好消息是，京都的灵力气息并没有消散，反而越发强势，敌人也越发暴躁。
膝丸是狩今早捡到付丧神，也是他这一周捡到的唯一一振刀剑。
一番交流后，狩得知膝丸是在远征中忽然无法联系本丸，随后遭到溯行军的追杀。不久前，他还和同队的刀剑一同前进，只是不知为何，下一秒，队友消失，敌人骤现，如果不是闻声赶来的狩一行人，他或许也要碎刀了。
听说还有其他付丧神，狩连忙追问具体情况，想要找到他们。然而，在交换了信息、尤其是时间后，一时竟无人能发出声音。
青鸟为每一振刀都配备了最新的手环终端，终端连接着时政的服务器，若没与服务器断开，每次时空跳跃后，手环会自动显示这一日的时间和历史上这一天的天气、发生的重大时间等。
若断开连接，它也会自动根据时间的流逝计算时间，一直到下一次重新与服务器相连。
膝丸的手环上显示的时间比狩的手环多了7天，而在手环与时政服务器断开连接后，膝丸并没有再度使用罗盘进行时空迁跃。
根据膝丸的言辞，狩与在场的刀剑合理推断，膝丸是在刚刚与队友走散的某一刻发生了时空迁跃，从“一周后”来到“一周前”的现在。
由于周围的都是树林景色基本不变，膝丸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端倪，紧随而来的大批溯行军也让膝丸无暇思考，一直到狩一行赶来。
这是个糟糕的消息，如果能够不使用罗盘随意穿越时间，那就说明这条历史线的时空已经十分混乱，再这样下去它将被世界判定为“已改变的历史”，被剔除出去。
而后会有“正确的历史”代替它，新生成的历史线将更为脆弱，历史修正力减弱，但至少它是正确的。
而时政也将失去他们所处的这条历史线的坐标，他们将流荡在被改变的历史中。若能支撑到时政重新找到他们的坐标，他们或许能获救，但更大的可能是默默消亡在错乱的时间中，再无重回之日。
时政时不时开放的特命调查所需要前往的就是这些已经被修改、又被重新找到坐标的时空。
情况很糟糕，就在这支混杂这审神者和各本丸刀剑的队伍陷入焦灼之际，膝丸忽然低头看向手腕上和终端手环靠在一起的红绳。
他盯了红绳一阵子，随后又沿着红绳顺着某个不知名的东西视线看往京都的方向。
狩顺着膝丸的视线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红绳，惊奇地发现这竟与付丧神一样是类似灵体转换为实体的存在，说人话就是这条绳子是由灵力构成的。
其内似乎又许多复杂的灵术，而方才存在于绳子上的某个灵术似乎与远处某个地方发生了牵引。
制作红绳的人手段十分高明，他并不能看出牵引的方向，但看膝丸的动作，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在哪。
果然，下一秒膝丸声音中透露着焦灼与惊诧，声线微微颤抖，“家主……似乎就在京都！”
二条城内
今晚的最佳布阵地点在二条城某个围墙上，青鸟并不恐高，轻松跃上后开始布阵。
刚开始没多久，溯行军便蜂拥而至。所幸刀剑们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战斗，完好将青鸟隔绝在战场之外，让她能一心一意地专注手头的工作。
与竹下太郎共同作战的是笑面青江，一人一刃用的正好是打刀和胁差，相互配合倒也相得益彰。
作为付丧神的笑面青江也能稍微看顾保护一下作为人类的竹下太郎，同时他也是竹下太郎的监视者。
哪怕经过了一周的磨合，青鸟与付丧神们都不曾放下警惕。只是，战场的混乱再谨慎都无法防备完全，尤其是在敌人也配合出手的时刻。
阵法即将完成之际，是青鸟最专注之时，也是她对外界的改变最无法做出应对的时刻。
敌人猛然增加，与笑面青江和竹下太郎对上的敌人更是他人的两倍有余，这样的时刻笑面青江也无法时刻关注着竹下太郎。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还在他身旁与他共同作战的竹下便以远超他此前所展现的身法瞬间出现在了青鸟身后。
胁差的侦查力还是很可以的，笑面青江赶在竹下出现在青鸟身后的下一刻回头，大喊，“青鸟大人，小心！”
然而一切都晚了，冒着浑浊灵力的纯黑匕首没入青鸟腰腹，笑面青江的提醒只让她来得及闪身避过要害。
随后，匕首化作黑气钻入并消失于血肉中，同源的灵力唤醒了青鸟肩头那花苞状的咒术，它疯狂地汲取那些浑浊的灵力，试图生长冲破草环的限制爬满青鸟全身。
这样的灵力？！
青鸟惊诧回头，视线落入一双眼中。
这双眼一改往日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它变得浑浊、癫狂、恨意满盈以及……似曾相识。
浑浊的灵力搅得她难以平静，一片混乱中，她似乎看到了那双眼的主人狂笑着爬上被改造得如同巨大飞鸟的溯行军的背上快速离去。
眼中看到的景象迅速下落，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站在高墙上，此刻可能被对方推下了高墙。
超出常人数倍的大脑让她在不到一秒内判断出了局势，以及眼下最重要的事。切断对新选组内部阵法的灵力供给，打开天心通通知铃语立刻返回壬生寺。
做完这一切，也差不多该落到地面了。这样的高度、这样的速度对人类来说大概是重伤吧？
与意料中的剧痛不同，她落入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中。
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不知是来自她自己的还是来自怀抱的主人的。
抬头，她看到了一双盛满焦急与关切的澄澈金眸。
是膝丸，她的初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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