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前线战场
“吾乃威道之剑，泰阿。尔等污秽邪祟，见此威光还不速速退下！”
古老的语言在战场上回荡着，众人分明听不懂这种语言，其意却直达心底。
刹那间，灿金色的威光笼罩天地，威光之下，己方士气大振，敌军节节败退，靠得太近的时间溯行军甚至直接在这威光中溃散崩解。
就在白夜身旁的一期一振等刃与那名女性审神者则看的更清楚，他们眼睁睁看着白夜从虚空中拿出一柄古朴厚重的青铜大剑。
与在场刀剑银白的刀身不同，这柄古剑呈现的是如黄金般耀眼的色泽。
一期一振知道，这不是因为铸剑者为了华美装饰而镀上黄金，这是青铜剑最初的色泽。
那是一个更加遥远的年代，遥远到铁器的时代仍未开始，遥远到霓虹当时可能仍未有人踏足。
当白夜举起这把剑时，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散发出的古老而厚重的气息与威严的气势是连最美之剑三日月宗近都不曾拥有的。
他的瞳眸变为金色，他开口，古老的语言从口中吐出，随之而来的是剑身上散发出的耀眼而不灼目、明显已经不能称之为剑光的光芒。
光芒笼罩之下，己方振奋，友方败退。
女性审神者快速反应过来，立刻指挥刀剑乘胜追击。
金色的光芒一直到战斗接近尾声才消散，而随之消散的还有那柄青铜古剑，同时白夜毫无预兆地向后倒下。
“主人！”
白夜的刀剑一直关注着他，见他毫无预兆地倒下，连忙有刃及时接住，方才那名女性审神者在指挥完战斗后连忙焦急地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白夜神情憔悴，仿佛被榨干了一样，“我只是……一滴都不剩了……”
别看他方才表面帅气，实则为了维持那退敌的威光，他体内的炁高速运转着，不断地补充，不断地流失，直到再也支撑不住。
所幸，他支撑不住时，战斗已接近尾声。
与此同时，膝丸与一众青鸟的刀剑也得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青鸟前辈的坐标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传送！”
这一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眼下的主指挥官，那位女性审神者那边。
她本想多派遣人手前往那处坐标，但这处营地的战斗是结束了，其他营地的战况仍不容乐观，被封锁的历史也需要援军。她需要重新整顿战力，以最快的时间将安排出一只增援部队前往下一个战场。
所幸，青鸟的刀剑实力不差，在方才的战场中也没受太重的上，主指挥官干脆全权让青鸟的刀和那些寻找坐标的灵术师处理此事。
然而，就在几人即将开启通道前往青鸟坐标的前一刻，异常忽然出现。
“不对，坐标忽然快速变动，变得极其不稳定。”
“不好了！那处空间即将崩解！”
“那主人怎么办？！”青鸟的刀剑们第一时间问道。
“崩解位置……外面的战场，通知大家躲避！”测算坐标的审神者已经顾不上刀剑们的问话，他的手上飞速操作着，脑中将坐标点通过天心通发给全军。
正在整理战场的刀剑们在同一时刻看见了空中的黑洞，所幸情报通知得及时，不等刀剑们查看那处的情况，他们便收到撤离的通知，纷纷从黑洞底下散开。
空间崩解的余波巨大，黑洞周围的蓝天如同湖面一般泛起阵阵涟漪，幸好黑洞足够高，并未对地面造成太大影响。
与此同时，得知青鸟所处空间的坐标崩解位置的刀剑们从营地中冲出，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由红绳包裹缠绕着的物体从空中坠落，如同一个从天而降的红色巨茧。
“主人！”速度最快的短刀平野和前田率先认出那正是由自家主人灵力组成的红绳。
由红绳汇成的茧很好地起到了缓冲作用，落地后，红绳崩散，露出了里面浑身是血的青鸟。
她的手中紧握这一柄断刀，断刀的另一节则随着红茧掉落在青鸟不远处的身旁。
“家主！”膝丸是第三个冲到青鸟身边的，在焦急的心情下，他竟爆发出来比胁差和打刀更快的速度，直到冲到青鸟身旁才减缓速度，小心翼翼地扶起青鸟。
膝丸颤抖着伸手探青鸟的鼻息，尽管身上的灵力联系告诉他，他的家主还活着，但直到手指感受到微弱的鼻息，双重确认下他才稍稍送了口气。
紧随而来的三日月没有上前，甚至阻止了上前想查看的山姥切和笑面青江，伸出手撸起袖子，露出他白皙的手腕，“主殿给我们的红绳，消失了……”
山姥切和笑面青江一惊，纷纷撸起袖子确认，那个青鸟送给每一振刀的红绳，果然消失了。
在场除了一心焦急地帮医疗人员把青鸟搬上担架的膝丸，另外五刃都在三日月的提醒下发现了这件事。
另一边，医疗人员将青鸟搬上担架，拿掉紧握在青鸟手中的断刀递给膝丸。
“膝丸殿若是担心便跟上吧，这把断刀先交由老爷爷我帮忙保管。”不知何时捡起另一截断刀的三日月走到膝丸身后，向膝丸讨要了那把断刀。
“三日月殿似乎很重视这把断刀？”笑面青江问道。
“没什么，只是老爷爷的直觉，这两截断刀，必须好好保留。”
“我们也跟上吧。”平野担忧地拉着前田，对有些掉队的同伴说道。
“好。”
……
几分钟前
“放弃吧，青鸟，现在放弃我或许还能善待你的身体。”
许是自觉胜券在握，许是改变主意不想就这样简单地杀死青鸟，青山手下的溯行军进攻稍缓，攻击时而迅捷时而减缓，像猫戏弄老鼠一般挑逗青鸟。
而青山也开始有心思闲聊，
“当年，你说我该死，你想为你的父母复仇、甚至想为实验室里的那些刀剑鸣不平。哈，其实我那时就想说了，这些事哪件你不是参与其中，关于你父母处置，我可是亲口问过你，得到你肯定的回答才让他们被撕碎的。”
咔——
突兀的响声在刀剑碰撞的声音中格外突出，青山定睛一看才注意到青鸟佩刀的断裂。
青鸟的反应迅速，一面继续用断刀拦住攻击，一面用红绳回收另一截断刀。只是，刀剑的断裂终究是造成了影响，数道没能挡下的刀锋划破她的皮肤，她连连后退，从进入空间便不曾停下的水之呼吸终于在此刻中断。
“先停下吧。”青山自信一笑，“看，青鸟，这就是你违背我的后果。”
“当年，你本该如同刀剑一般，是实验品中的一员。是我让你脱离了实验品的身份，成为研究员，你却不知感恩，还说我该死。呵，你我从来都是一路人，我该死，你不该死吗？”
“你说的没错。”一直不曾理会青山聒噪背景音的青鸟终于回应了他的声音。
她抬眸望向青山，眼神清明而坚定。茶金色的眼眸闪着幽光，两行血泪印在脸上格外显眼，这是神明的力量使用过度带来的影响，但此刻青鸟早已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她继续道，“你说的没做，你该死，我也该死。杀死我父母的人有很多，当年研究所的审讯员、你、还有我，所以我当年是想将这些全部葬送在青山研究所的那场大火中的。”
“你说什么？”青鸟出乎意料的回答令青山惊疑不定。
青鸟摇晃着站起身，停下挥刀，身体的疼痛感阵阵袭来，方才战斗中留下的无数伤口、体内躁动的咒术、过度使用神明的力量，这其中的每一样都令她疼痛难忍，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我很庆幸，庆幸你还是这么自信甚至自大，庆幸你留给我这么多时间，庆幸你还是如同当年一样愚蠢，庆幸如今的我能有机会完成那场未能成功的复仇。”
随着青鸟的话语，整个空间的地面忽然浮现出由红绳编织而成的复杂符阵，将这处空间完全笼罩。
原来，青鸟方才一边战斗，一边利用红绳在底下绘制阵法。
“住手！你在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青山认得这个符文阵，这是针对灵魂的阵法，当年他从古籍中找寻到这个阵法后便交由青鸟一同研究，只是直到最后他们都没能完全复现这个阵法，但那时的他们已经知道这个阵法的功能了——
“住手，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吗？你知道它一旦启动完成会如何吗？你想灵魂一丝不剩、连转生的机会都失去吗？！”
青山想故技重施，转移灵魂，想让梦魇帮忙，然而对方却冰冷地注视着他，在他面前崩溃消散。
“该死！混账！”
这次行动一共有两个要点，一是解决青鸟，二是让梦魇前往时政各营地的通塔散播噩梦，因此他身旁的这只梦魇只是分身之一。
魇妖这种生物，基于其特殊性，它的每一个分身都既是分体也是本体，无论哪个分身溃散，只要还留有哪怕一个分身，对魇妖来说便不是死亡。
这只养不熟的畜生，主动在他面前自我崩解，就是不想受契约命令帮他逃离，可恨的是阵法隔绝了外界，让他无法隔空命令外面的任何一直梦魇分身。
青山恨恨地想着，嘴上叫道，“青鸟，停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尽管满身是伤，但青鸟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释怀笑容，“你我一同死在这黑暗的空间，想必无论是我父母还是那些刀剑在九泉之下都能感到些许欣慰吧。”
青山混乱的咒骂与求饶渐渐减弱、消散，感受着体内逐渐消失的咒术，青鸟知道这次她真正杀死了对方。
接下来，便是阵法的反噬，这处空间也开始承受不住阵法而开始崩解，想必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将连灰都不剩吧？
这样想着，青鸟疲惫地闭上眼睛，任凭自己坠入无限的黑暗中。
只是在她失去意识前夕，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她，替她承受住了阵法的反噬，她强撑着意识想睁眼，恍惚中似乎看见了她父母一左一右地拥她入怀。
黑暗中，无限坠落的少女被红绳包裹着，连同那两截断剑一起，将她送到了同伴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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