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难过
璨如没回话,只绕到轮椅后面去推他。
男人也不急,就这么走着,两人一路无言。
春熙阁就在眼前,再有几步就到了,这姑娘还是不说话。李宗仪疑惑,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突然安静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待进内室后,璨如再也憋不住,好奇的问他:“郎君,为什么男人都要纳妾啊。”好像妾侍越多,男子就越高兴。
她不明白
璨如从前,也曾暗戳戳地问过赵序,她问他以后会不会有妾侍。赵序的回答是什么,她已经忘了,反正不是什么让她开心的回答。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如一汪晶莹的秋水,好奇的看着他。李宗仪不防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璨如在外头受委屈了。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姑娘确实应该委屈。这但凡换个心没那么大的,早就在心里把他骂一百多遍了,哪儿还能跟他好奇男人为什么要纳妾这样傻乎乎的问题。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李宗仪转动轮轴往书桌方向去,明显是在避开她的话,他怎么好跟她解释这个问题。
这姑娘能问出来,就足以看出她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了解,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一般来说,女子在出阁之前,都会由母亲或家中女性长辈教导这方面的事,只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不懂。
璨如提裙追过去,歪着头道:“我就是想知道嘛。还有,今天我见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你见到谁了?”难怪她回来地晚了些。
小姑娘如愿的得到了回应,拢了拢裙摆在书桌旁置的藤椅上坐下,故作神秘道:“当然是郎君的熟人呀。”
她当然看出来孙萱瑶不怀好意,她承认自己是笨笨的,可又不蠢,人家那么直接的就找上门来,她要还是没反应,恐怕在这样的高门大院早就被欺负死了。
熟人?李宗仪自醒来后便没见过自己那些所谓的熟人,而且他身边一起玩乐的人几乎都是男子,谁会如此无礼去贸然见自己的夫人。
“我认识?他私下见你做什么,欺负你了?”
璨如心道:你不认识难道是我勾搭来的?
“我可没本事招来一位如此貌美的姐姐。”她仰着头,故意不去看他。那姑娘能这般嚣张的找到她跟前,李宗仪从前应是很宠她吧。
她一想到待自己如兄长般的人,突然又把温柔分给了另一个姑娘,那滋味真是酸酸涩涩的。可又仔细想想,到底是她无理取闹。李宗仪以后会有自己心爱的女子,会有可爱的儿女,她顶多只能算个受他看照的没有血缘的妹妹。
唉
原来最后她还是一个人
小姑娘眉目间突然多了一丝愁绪,拢住裙摆的手也渐渐移到膝上,端正的放着。只要璨如感到很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她的仪态就是一位标准的官家女子,娴静温柔是她在外最好的掩饰。
李宗仪见她摆正坐姿,也不甚开心的模样,问道:“那个人与你说了些什么?”
“就是那个萱姑娘啊,你给她置了宅子的那位”,璨如小声说道。
“她想见你,明里暗里地打探你的行踪,还让我给你纳妾,说这样能巩固我的地位?”她轻声地跟他陈述今天的场景,并且纳妾这事儿又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万分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孙萱瑶?”
他并无关于这个女子的记忆,连名字都很陌生。还有,置外室这种事儿并不像他会做的。按他的想法,若是真的对人家姑娘有意,他应该会把人接回府里妥善安置才是。再者,他自问不是个贪好美色的人,如何会瞒着家中妻子去外面寻欢作乐。
“是啊,不过你头摔伤了,可能不记得她了,她才来找我的。”璨如见他没想起来,轻声提醒道。
小姑娘就算被寻了麻烦,也不影响她诚实。
她甚至怀疑,李宗仪失忆之前喜欢的女子,是不是就是那个孙萱瑶。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又堵得慌。那个女子看着就不好相处,若是真的话,她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以后,李宗仪可能也会给她煮面,也会在她难过时安慰她,若是孙萱瑶被欺负了,他也给她找场子。再可怕点儿,李宗仪会不会真的不管自己了。
她越想越难过
她低着头,李宗仪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通过这姑娘的语气来判断她的心情。不过显然不太好。
“好了,这件事你别再想了,我会处理好。”璨如明显情绪不高,他便不打算再问。
小姑娘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出去啦。”她没等他应声,就嗒嗒地跑了出去。
像是在回避他
李宗仪看着她往外走的背影,凝神思索。
……
夜半灯黄,烛光微晃。
“铛……铛……铛”
漆门上的铜环敲动,一身披斗篷的身影站在门前。李申听见响动,立马上前打开。
“大人,您来了,夫人和四郎君在书房等您。”他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男人嗯了一声,随李申进了宅院。
外院书阁是李行台平日里办公的地方,今日也燃了灯,门口却没有下人,四下寂静。
“夫人,郎君,张大人到了。”李申将人引至书房,便很识趣的带上门退下。
书房内,房氏端坐着,眼眶红肿,脸色极为苍白。见他进来,忙起身相迎,哽咽道:“妾身失仪,劳烦大人了。”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行台便如我兄长一般,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小人构陷。”张刻九想起两人从前相互扶持的日子,不免悲从中来,对左升荣更是愤恨异常。好友身遇不测,他又怎能独善其身。
房氏按了按眼角,又行了一礼,而后侧身,“大人,这是我侄儿宗仪。”
张刻九朝房氏手指之处看去,右上首处,男子端然而坐,积石有玉,裂松如翠,眉眼清华。
他没想到,把计划安排的如此周到且不露痕迹的,居然是一个年轻人。行事如此老练,他这个久居官场的人都自愧不如。
有如此气度的子侄,为何从未听行台提起过?张刻久在心中暗道。
李宗仪坐在轮椅上,面色平缓,拱手施了一礼道:“大人。”
听见他唤自己,张刻久才缓过神来,说道:“去江和的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他低下头,目中尽是沉痛。
“至于府衙,我也已经安排好,届时就看那左贼何时动作了。”他在李行台身边十几年可不是白干的,左升荣虽能煽动一些利欲熏心之人,但他也自有一番笼络人心的法子。况左老狗最近行事越来越张狂,有的是同僚看不惯他这番做派。
李宗仪要的就是这般爽利的答案,看来张刻久得李行台看中也不光是同窗的情分,手里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再次拱手作礼:“那就多谢大人了。”
三人在书房又商量了一番,待夜已至深,张刻久方才离开。
月至树梢,灯下清影摇。
他走后,房氏木然地坐在木椅上,无力道:“宗仪,此次多亏你了。”
李行台出事,最受打击的便是房氏。她现下眼中无神,红肿一片,明显是哭了许久。
李宗仪没有记忆,对这个家也没什么感情,却也不想坐视不管,他毕竟还是李氏子弟。
“伯母放心”他轻声道。
但显然,任何言语都不可能安慰一个刚刚痛失伴侣的妇人。房氏叹了口气,摆手让他回去歇息。自己却坐在丈夫从前常坐的椅子上,怔怔地看向窗外。
……
李行台与前朝乱党勾结的罪名只是左升荣一个人在跳脚而已,此事若真追究起来,怕是会引起朝堂震动,左升荣担不起这个责任。
再说,即便没找到李行台的尸首,那人八成也凉了,何必白费力气跟一个死人计较。
左升荣只是在借机泄私愤而已,李行台为官的名声向来好,他若上位,怕是很难超越这位前任上司,所以他便想给李行台抹黑一把,哪怕留下一个小污点也是好的。
何况,李家枝繁叶茂,真要硬抗的话,就算他背后有人,都不一定能撑得住。
所以这几日,左升荣都在极尽讨好那位辅臣家的公子。
待李行台一事平息了几日,左升荣突然宴请府衙的诸位大人,算是让此事告一段落的意思。
不过更有趣的是,他还将请帖送到了李家。
指明李家四公子赴宴
“郎君,您去吗?”李申低声请示道。
那狗官压根就没安好心,李家近日乌云镇顶,流民尚未得到妥善安置,他就大摆宴席开始庆贺,怕不是觉得自己升迁一事已成定局。
李申躬着身子等了许久,不见应答,当他正以为主子要把这邀贴推掉的时候,座上的男人突然开口道:“去,怎么不去。”
“他既有心,我怎么好意思不成全他。”精巧的杯子握在手中,李宗仪轻转了一圈儿,而后随意搁置在桌上。
李申会意,退下去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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