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忆煎熬

和赏玩之物，帝君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平日里不是歇在乾心殿就是宿在其他后妃的宫里。身为帝后的云芮姬自然更不会露面，只是派人在御医院和膳食衣物上细心照看。

        两个月后，临华宫的竹箬慌张地跑到乾心殿门口，二宝拦住她，说：“竹箬，出什么事了？”竹箬着急地推搡着，说：“二宝总管，荣贵嫔出大事了，您快让奴婢进去吧。”二宝一听是荣贵嫔出事了，赶紧带着竹箬进了乾心殿的书房，还不等二宝开口，竹箬冲过去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帝君，您要给荣贵嫔做主啊，她……她滑胎了……呜呜呜……”二宝一听，赶紧也跟着跪下。

        孟云朗放下手里的书，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不慌不忙地说到：“荣贵嫔因何滑胎啊？朕听你说要朕她做主，做什么主啊？”竹箬没有留意到孟云朗的异样，继续低着头哭着说：“荣贵嫔自有孕以来，就十分谨慎，此次滑胎不是奴婢们伺候不周，也不是荣贵嫔自己不小心，而是有心人加害荣贵嫔啊。”“你既说有人加害，那可有证据证明是何人所为？”“是……是帝后。”竹箬似乎早就等着孟云朗问到这一句，立马说了出来。“这……”跪在旁边的二宝惊得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抬头望着孟云朗。

        孟云朗放下茶杯，厉声说：“既认定是帝后所为，二宝，去坤德宫传谕，请帝后即刻到临华宫见朕，朕要好好查查。”“是。”二宝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赶紧起身往坤德宫赶去。孟云朗则跟着竹箬去了临华宫。

        赶到坤德宫的二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见到正在庭院指挥宫女修剪梨树的苏茉儿，赶紧拉住她，说：“快，快带我去见帝后娘娘，有要紧的事。”苏茉儿一边走一边说：“大清早的，什么要紧的事把你急成这样。”二宝一边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近身的人，才低声说：“姑奶奶，事关帝后娘娘的清誉和安危，能不急吗？荣贵嫔滑胎了，竹箬一大早赶到乾心殿哭哭啼啼地说是帝后娘娘害得她主子滑胎的。帝君已经赶去临华宫了，让奴才来请帝后娘娘即刻去临华宫面圣。”“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帝君真是糊涂啊。”苏茉儿惊得手上的帕子都掉了，二宝赶紧捡起来，塞到苏茉儿手里，着急地说：“别管谁糊涂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帝后娘娘得亲自去临华宫，给自己证明清白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到寝殿内，苏茉儿将云芮姬从寝室中扶出来坐在正座上，听二宝传谕完，云芮姬淡淡地说：“本宫身子不适，不去，若是本宫所为，尽管降罪。”二宝急得直跺脚，不知道该说什么，苏茉儿赶紧劝到：“娘娘，虽然清者自清，但难堵悠悠之口啊，后宫里诸多身不由己，您不去，就失了自证的机会，陷害之人必定更加妄为，万一……云家不比以前，已经依靠不上了，若帝君迫于无奈，真的降罪，那……”苏茉儿一番话，让云芮姬认真地想了想，是呀，云家现在不比从前，她无依无靠，但是荣贵贵嫔不一样，有荣家在朝廷做依靠，就算她没做过，若不自证清白，为了堵悠悠之口给个交待，孟云朗难免不会牺牲她。云芮姬站起来，手往苏茉儿手上一搭，说：“准备轿辇，去临华宫。”“是。”正当苏茉儿要去准备轿辇的时候，二宝赶忙说：“启禀帝后娘娘，奴才刚才想着事情紧急，便带着一乘轿辇赶过来的，帝后娘娘可以即刻用上。”云芮姬用欣赏和感谢的眼神看了一眼二宝，便直接向外走去，苏茉儿和二宝紧紧跟在后面。

        刚踏入临华宫的寝殿，云芮姬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隐约还能听见荣贵嫔在寝室内的哭声，孟云朗低着头坐在正座右边，太后一脸凝重地坐在左边，见云芮姬进来，太后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还带着几分嫌弃。她皱了皱眉头，刚准备行礼，孟云朗就赶紧说：“帝后免礼，坐下吧。”云芮姬听孟云朗这么说，也就走到正座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刚坐下，就传来太后的声音：“一个犯了大罪，失了德行的罪人，还能安心坐着，哀家真是前所未见。”云芮姬盯着太后，起身说：“不知太后说臣妾有什么罪？来的路上臣妾细细想过，实在想不出臣妾犯了什么错，而且帝君让臣妾坐下的，臣妾自然坐得安心。”“啪！”太后将手边的茶杯摔到云芮姬面前，云芮姬丝毫没动，太后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指着云芮姬说：“你身为中宫，谋害龙胎，还不是大罪？”接着又转头对着孟云朗说：“这就是你千宠万纵的帝后？”孟云朗闭着眼睛，低声说：“母后，今日之事，尚不能查明，不要怪罪在帝后身上。”“还要怎么查明？满殿的东西，只有她送来的青玉如意上有异香，御医也验证了，此香有活血滑胎之效，日日放在枕边，荣贵嫔才因此滑胎。你还要袒护她吗？”太后盯着孟云朗，以为此事板上钉钉，云芮姬一定会被废。

        孟云朗睁开眼睛，眼神失望地看着太后，说：“母后，您真的要查明真相吗？”太后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孟云朗叹了口气，接着平静地说：“那就废荣贵嫔入冷宫，荣氏一族满门赐死，荣贵嫔出月以后，赐白绫。”“什么？朗儿，你是气糊涂了吗？”太后惊得站不稳，身边伺候的人赶忙上前扶着，云芮姬也是一脸惊讶。孟云朗接着说：“母后，荣贵嫔是您安排进宫的吧？”太后脸上有了一些尴尬，孟云朗接着又说：“您为了什么，儿子不想知道，但儿子自从宠幸新人开始，一直在服用避恩汤，她是不可能怀孕的。青玉如意是从前儿子赏给帝后，帝后还回来说让儿子暂存，就一直放在儿子这里。当日赏赐，是直接从乾心殿的库房中送到临华宫，帝后不曾经手。所以如意上的东西不可能是帝后安排的，更不是儿子安排的。”“那你……”太后还没说完，孟云朗打断她的话，说：“因为荣贵嫔是母后安排进宫的，儿子不想伤了母后的心，可她却有孕了，儿子为了皇家的脸面，一直隐忍不发，想在查明奸夫之后，悄悄赐死她，如今她不仅有孕，还陷害帝后，儿子实在容不下她了。”云芮姬呆呆地望着孟云朗，原来，他还愿意护着她，自己却只想着仇恨。

        孟云朗见云芮姬看自己的眼神和缓了许多，知道自己表露心意的目的达到了，就说：“苏茉儿，此时与帝后无关。送帝后回宫吧。”等云芮姬一行人离开后，孟云朗看着坐在椅子上失神地太后，心情复杂地说：“母后，荣贵嫔一事，就此了断了。芮姬已经无依无靠了，您为什么这么容不下她呢？以后别这样了，有一个荣贵嫔就够了。儿子告退。”说完，孟云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瘫坐在椅子上的太后和不停哭喊的荣贵嫔。

        有荣贵嫔做例子，后宫所有的人都老实了，帝君帝后虽不常相见，却再无人敢仗着宠爱无法无天。云芮姬夹在爱恨之间，煎熬至极。也只能顶着帝后的名号做分内之事，与孟云朗没有丝毫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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