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求生第十天
“我的实验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撕心裂肺的低吼声从喉咙里探出，仿若是至亲的恋人硬生生在眼前被大海沉溺。
继而，周一元只觉得眼前一闪而过一抹白色人影。
定眼看过去，原本消失不见的霍彦白此时正悲痛欲绝地趴在一具已经焦黑成炭的丧尸上，他不顾双手沾满的污渍，俯身就要与丧尸亲昵地脸贴脸。
周一元注视着霍彦白指腹极其缓慢地抚挲着丧尸渗透出尸油的脸庞，遮盖在厚重眼镜片下的眸底沉淀着近乎病态的迷恋，他莫名感觉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寒毛直立，就连后颈都不由自主地阴凉起来。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呢？”
霍彦白修长且苍白的指尖顺着丧尸的面部轮廓由上而下，眼角处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他嘴里接着呢喃：“我不就是迷路了吗？就连这么一小会儿，你都不愿意等我吗？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如同情侣之间的控诉。
怎么感觉霍医生有点……
变态。
周一元不敢出声，他有些惊惧地眨了眨眼。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下一秒，霍彦白痴迷的表情转瞬即逝，他面无表情地地拿出手术刀，径直在丧尸硬挺的肚子上划下一刀。
丧尸很快便开膛破肚，里面白花花一片的马赛克，甚至在胃部还有一颗未消化的人眼球。
“呕——”
周一元瞪大双眼，他一时没忍住，直接扭头弯腰干呕起来。
卧槽！
这十八禁的血腥场景是我能看的吗？！
他们不觉得恐怖吗？
周一元一边无力地呕吐，一边用余光审视周遭的人。
四周的人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他们很是淡定地收拾着残局，顺便将霍彦白随意扔在一边的各种器官给处理好。
忽地，眼前的一切被人影挡住，清新的薄荷香烟味将鼻尖浓重的腐蚀味给掩盖了过去。
周一元缓慢抬头，祁凌屿正低垂着眉眼，薄唇抿着烟，装似不经意地站在周一元面前，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口腔里那股由胃内涌上的酸涩气息很快被压了下去。
周一元定眼凝视着祁凌屿暴露在灯光下的脸，莫名感觉到有些心慌，他急忙收回胶在祁凌屿身上的视线，嘴巴讷讷地一张一合，“谢谢。”
“没事。”
祁凌屿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旋即他下巴微仰，黏稠的白烟与空气缠绕，喉结轻微地上下滑动。
撩人。
周一元心底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两个字，之前霍彦白给他带来的视觉冲击转瞬即逝，他木讷地望着脸上没有什么多余情绪的祁凌屿。
祁凌屿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周一元的视线，他慢条斯理地抖了抖手里的烟灰，又重新将烟塞进嘴里。
倏地，他眼眸一转，正好对上周一元不加掩饰的炽热眼神，“你对谁都这样么？”
“？”
周一元愣了愣，他歪头想了想，而后略显迟疑地试探道：“什么？”
“不，没什么。”
祁凌屿淡淡地收回目光，他顺手在一旁的铁柱子上掐灭了烟，一甩自己的冲锋衣，偏头瞟向已经将丧尸的各类器官好好收拾进罐子里的霍彦白，“好了吗？”
“好了好了！没问题了，该收集的东西都收集好了！”
霍彦白动作麻利地甩了甩血淋淋的双手，他顺势脱下自己身上穿着的白长袍，迅速将好几个密封玻璃瓶拢进怀里，喜滋滋地颠着腿走到祁凌屿身边，“大丰收！”
周一元默默拉开与霍彦白的距离。
“走吧。”
祁凌屿扭头，向早就收拾好，就在一旁等他发话的众人挥挥手。
一听这话，光头一众立马丢下手里的各种工具，欢呼雀跃起来。
“祁哥牛逼！”
“走走走，喝酒去！”
“累了一宿了，也该好好放松一下！”
“……”
大家整齐有序地跟在祁凌屿身后，嘴里无比亢奋地说着话。
周一元本来还有些紧张，可是，在听了一路八卦后，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啪！”
就在这时，肩膀猛地被一只手搭住。
周一元被吓了一跳，身体剧烈一抖，他瞪大眼睛，张皇失措地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霍彦白。
“欸——”
霍彦白顶着一副厚重眼镜贴近僵硬着身体已然被吓呆的周一元，仔细端详片刻后，严肃的神情立即消散，他咧嘴一笑，“没想到，就算被吓一跳，你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周一元：“……？？？”
祁凌屿走在周一元的另一侧，在听了这句话后，冷淡的眼神不着痕迹地从霍彦白放在周一元肩膀的手上一扫而过。
收到警告的霍彦白嘴角弧度加深，他笑着抬手，转而在周一元背部拍了拍，“小元元，有没有兴趣治一治你的面瘫啊？我可以帮你啊！”
周一元颇为谨慎地窥了一眼霍彦白怀里的罐子，“不用了。”
“好可惜。”霍彦白颇为惋惜地双手抱紧玻璃瓶，“还以为又能多一个试验品呢。”
说罢，他有些不甘心地用近乎解剖的眼神上下审视周一元。
周一元惊恐地靠近了祁凌屿一点，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霍彦白。”祁凌屿轻飘飘地喊出声。
霍彦白总算安分下来，他耸了耸肩，“ok、ok，我不逗了。”
祁凌屿看了看周一元的脑旋，想了想，还是张口解释道：“霍彦白就是这样，你别太在意。”
“嗯？”
周一元颇为迷茫地抬起头，在发现对方是跟自己讲话后，他仓皇地点了点头。
霍彦白一言不发地走在两人身后，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双方愈趋愈近的身体，眼镜片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异常耀眼的银光。
大堂离安全区的铁门不远，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
不过，说是大堂，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破旧娱乐场所，里面放置着几个台球桌，桌子旁边还有好些大木桶，木桶上面还嵌着一个银色水龙头。
“拿杯子、拿杯子！”
“上次喝酒应该还剩点花生米，一块儿找出来！”
“好吃的都拿出来点！”
“……”
周一元看着众人一看见大堂就蜂拥而进，他们无比迅速地掏出杯子，桌子上也霎时摆满了各类小零食。
等到周一元靠着角落坐下，他手里就被光头塞了一大杯啤酒，没等他拒绝，光头就冲进人堆里，开始放肆喝了起来。
气氛无比热烈，哄吵声、杯子相互碰杯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双手捧着杯子，周一元可以嗅到里面的麦香，他低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甜甜的。
还带着点冰镇的清爽。
“好喝。”
周一元情不自禁地又喝了一大口。
祁凌屿捏着酒杯，声音从鼻尖传出：“嗯。”
几口酒下肚，周一元瞬间感觉自己的脸滚烫起来，他放下杯子，下意识地用双手揉了揉脸，旋即，他歪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小口抿酒的祁凌屿。
白色灯光下，祁凌屿拿酒杯的手显得无比修长，看起来就像是酒吧里无比优雅的调酒师。
周一元思绪有些迟钝，吞咽了一下嘴里分泌出来的唾液，忍了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问：“霍医生收集……嗯，那些东西，是他的兴趣吗？”
“对哦对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彦白拿了一瓶酒，毫不犹豫地插进祁凌屿和周一元两人中间，他满脸笑意地侧头望着周一元，“小元元你是对我的实验品感兴趣吗？”
“欸？”周一元硬是被霍彦白挤到另一边。
没来得及反应，霍彦白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来来来，听我跟你说，丧尸身体的各个部分其实都是具有研究价值的！”
“是、是吗？”
“对呀！因为丧尸是人变成的嘛，解剖丧尸更能了解丧尸出现的原因。”
“这样吗？”
“是的哦！就拿丧尸的眼睛打比方，丧尸的眼球构造和正常人类的一样，但是眼球里的元素就截然不同了……”
霍彦白直接转换到专业术语，周一元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不断喝酒，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周一元已经迷迷糊糊地倚在墙上，双手抱着已经空掉的杯子，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小元元？小元元，你在听吗？”
霍彦白假装很焦急地喊了几声。
周一元脸颊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他迟钝地抬头看了霍彦白一眼，张嘴。
“嗝！”
轻轻打了一个酒嗝。
周一元使劲搓了搓眼睛，似乎想要努力清醒一下。
祁凌屿伸出手，温热的掌心按压在周一元滚烫的额头上，他动作轻柔地将对方的头按压在自己胸前，声音低沉地开口道：“睡吧。”
周一元迷瞪着眼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抱着空杯子，意识不清地靠着祁凌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祁凌屿伸手，抽出周一元手里的杯子，随意放在一旁，旋即，他转头看向笑眯眯的霍彦白，“说吧，灌醉他，想跟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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