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语语达人情
一吻过后,已到辰时六刻,明帝再不耽搁,大步流星地出去到前厅去。前厅中柳笙、钱文婷、徐淳、沈芙四人已经在候着了,明帝当即带上四人,在秦瑛、凌影和御前亲军的卫护下,出城查看田亩情形。
一行人骑马跑出了一百多里,把山地、平地、水田,各自查看了一番。又去了当地的几户农家询问了灌溉的情形和真实的收成。
期间,柳笙主谋,钱文婷计算,秦瑛和徐淳时不时地参赞上两句,在田垄上讨论方案,要比在庙堂上高谈阔论迅速得多,天到未初,这垦荒移民的具体办法,已是商量的差不多了。
柳笙慨然道:“臣看这法子大致可行,回头小沈,哎小沈呢?”
众人顺着柳笙的视线四下瞭望,哪里有沈芙的影子?
明帝微微蹙眉,这沈芙看着是来当差了,实则什么活都不会做,明明是做生意的人家,连个计算都做不来,涉及到银钱数目,还需要钱文婷亲自出马,这会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当真是大小姐自在惯了。
柳笙看了一圈,想是也知道沈芙指望不上,就看着钱文婷道:“算了,还是钱尚书你亲自动手,写个公文发给澄之看一看,他若没什么意见,这事就可以定了。陛下以为如何?”
明帝暗道她想要在此地垦荒的主意,还是受了当年江澄那篇《招民营田疏》的启发,便是柳笙和钱文婷方才的议论,也不出当日江澄在朝堂上论议的范围,既然如此,江澄又岂会有什么不同看法呢?
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却不这么说,柳笙与江澄二人并相,于她而言,最佳的方案便是不偏不倚,使之各尽其才,若是她遇事只与一人商量不问另一人的意思,久而久之,必然形成一方独大另一方成为附庸的情形,这与朝廷设置二相的初衷不符。当下她笑呵呵地道:“也不必用正式公文了,钱卿辛苦一下,今晚赶个节略出来,朕明天一早发给澄之。”
公事既已议完,接下来便是在何处用午膳的问题了,这个问题上钱文婷和秦瑛意见相左,依着钱文婷即刻就返回箜州州治,但秦瑛不肯,秦瑛道:“兵士们都是天不亮起床,卯正用早饭,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时辰,不如先用了午饭再走。”
明帝心里惦记着顾琼的病,并不愿意在这荒野之地用膳,但她素来体恤将士,秦瑛这么讲了,她便点头道:“只怕此地没有适合你我帝臣用膳之处,不如且行且看,路上倘若有大些的村坊,或是茶楼酒肆,再停下用膳。”
秦瑛听了便不再反对,徐淳倒是挠了挠头道:“一路上没怎么留神,也不知道有没有酒肆,万一没有就只能饿着回去了。”
明帝也没注意路旁的情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沈芙忽然道:“前面村子里有个好大的点心铺,咱们可以去买些点心,有点心垫着,也就不饿了。”
钱文婷立刻问了句:“方才柳相找你找不见,你就是去买点心了?”
沈芙立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向着柳笙躬身施礼,态度良好地认错:“不好意思呀柳相,我想着出来一趟,怎么着也得给阿欢带些东西回去,就离开了一小会儿,我下次一定改。”
明帝简直要气乐了,不待柳笙开口,先板着脸告诫这个小纨绔:“出门办公事,跟在衙门当差是一样的,你下回再这样擅离职守,朕定要罚你。”
沈芙一吐舌头,做出了个十分惧怕的表情,“微臣谨遵圣谕,微臣下回再不敢了啦。”前面说得恐惧郑重,后面却仍旧是撒娇的语气。
明帝知道这小妮子根本没放在心上,然而临时离开去买点心,终究不是什么大事,她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对这个小姑子抓着不放,当下只瞪了小妮子一眼,“还不在前头带路,愣着做什么呢?”
那沈芙听了,立刻雀跃起来,引着大伙往前行。柳笙催动马匹,赶上明帝的时候,瞟了明帝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笑她拿这个小姑子无可奈何。
明帝无奈地点点头,岔开话题道:“弦歌昨个儿可有去看视楚卿?”
她有公务要忙,又有后宫要照拂,自楚昀生病以来还没有亲自看视过,柳笙虽然也忙,好歹没有带夫侍过来,应该不至于像她这样没有一点闲暇。
柳笙的声音很有些担心的样子:“臣正要跟陛下讲,楚尚书急着办差事,催着太医用猛药,谁劝都不听,陛下闲了,还是安抚她一下吧。”
明帝颇有些意外,她印象中楚昀虽然算不上怠惰,却不是那种忙起公务来奋不顾身的人,怎得如今病了,反而这般拼命起来?当下点头道:“朕今晚就抽空去看看她。”
虽然楚昀不是她的心腹,但此次随行也出了不少力,又是一部之长,她过于冷漠,难免寒了其他臣下的心。
一行人骑得都是好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沈芙所说的点心铺。明帝本以为穷荒之地必没什么好点心,然而乍一入口,她便觉出这点心的精致来,召了那老板娘子询问,这才知道那老板娘子祖上是玄武皇宫的御用点心师,因为得罪了贵人,逃亡到此地。
那老板娘子见这么一队衣着阔绰的人马来买点心,虽不知明帝等人的身份,却也格外奉承,把铺子中所有的点心全都拿出来款待客人。上自明帝下至士兵,每个人都用了好几块点心,把肚子填了个半饱。受沈芙启发,明帝和徐淳、钱文婷三个又各自装了一盒点心放在马鞍上,尤以明帝的盒子层数最多。钱文婷结算了银子,众人一起催马返程。
回到箜州州衙,已是申正时分,明帝记挂着顾琼,哪里还肯耽搁,把点心盒子交给小莫让他送到安澜房中,她自己步履生风地去看顾琼。
匆匆赶到顾琼房中,只见房内放了两个炭炉,一个在外间,一个在八角罩内,把房间熏得温暖如春,原来伺候她的那个侍儿也过来了,正与顾琼的小侍一起照料炭炉上的药锅,明帝满意地点点头,安澜对她的话总能不折不扣地执行。
两个小侍见了她立刻站了起来,垂手喊了声“圣上万福”,明帝点点头,问顾琼的那个小侍道:“你家主子今个儿服了几顿药了?可有吃东西吗?”
那小侍还没来得及回答,八角罩中顾琼已经听到动静,靸着鞋子迎了出来,轻声唤她:“陛下。”
明帝见顾怡卿连外袍都没穿,就那么俏生生地立在那里,赶忙走过去,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责备顾怡卿不爱惜身体,手上的重量就让她很是吃了一惊,顾琼似乎比前几日又轻了好些。
明帝一边惊异着,一边抱着人往八角罩内走,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回架子床上,拿了个绣着孔雀琼花的姜黄靠枕给人倚在背后,又把被子给人盖好,这才嗔道:“宝贝你怎么回事?跟朕讲究得哪门子的虚礼?”
话一问出口,她瞬间就自责起来,这话的内容虽然够体贴,但用了责怪的语气,终究不是那么亲密,她连忙放柔了声音,含笑问道:“现下觉得好些了吗?肚子饿不饿?”
这些问题顾琼一概不答,只用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眸子呆呆地看着她,小声道:“臣侍让陛下担心了。”
男儿不答,她就自己查问好了,明帝冲顾怡卿的那个小侍吩咐道:“去问问厨房晚膳给怡卿准备的什么?再传朕的话,让来太医到这边见朕。”
那侍儿答应着出去了,顾琼却仍旧不开口,明帝也不催他,先把她的额头抵着顾怡卿的额头,感受了下热度,顾琼的额头早上尚且温温的,眼下已经恢复正常了。明帝心中踏实下来,低头吻吻顾怡卿唇角边上的清浅梨涡,等着他主动跟她讲。
顾琼虽然心思玲珑行事周全,骨子里却是爽脆利落的脾气,有什么话是一定不会闷在肚子里的。
果然,她刚吻完右侧的梨涡,顾琼就开口了:“昨个儿臣侍父亲来信,说阿琛不仅不同意娶邵葭,还在中秋当日离家出走,把祖母祖父气得要死。”
明帝宽慰道:“这事朕已经知道了,依朕看,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就容易和母父闹纷争,这是家家都有的。”
顾琼且不管明帝后半句有没有道理,只偏了头有些惶急地问明帝道:“陛下怎得知道的,可是哪位大人在奏折中告诉陛下的?”
明帝答得坦然:“朕看琼儿这病来得急,早上找你那侍儿要了书信看,你别怪他。”
她若不把消息的来源讲出来,顾琼必然疑神疑鬼凭空添上许多忧愁,她看他的信,既没有猜疑他的意思,也没有监视他的意思,自然也就不怕承认。
顾琼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口,浅笑着看她,曼声道:“臣侍哪能怪陛下?臣侍身心皆属陛下,绝无不可让陛下知晓之事。”
明帝伸手刮了下顾怡卿的鼻尖,不想跟他虚文应对,上前一步侧坐在床沿上,让顾怡卿靠在她怀里,这才轻声道:“虽说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可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让阿琛自己做主吧。也别让你父亲太着急,他毕竟有你和你三弟呢,便是阿琛跟他闹翻了,也不碍他老人家的富贵荣华。”
有了她的怀抱做支撑,顾琼的话更加地发自内心:“爹爹他有他的想法,他为顾家辛苦操持了一二十年,说起来是当家主夫、朝廷命夫,又体面又尊贵,实则上头有岳母岳父,中间有妻主和两个妻妹,他只有出力的份,没有独自做主的理。眼瞧着岳母岳父年迈了,他可以成为真正的主父了,偏他老人家运气不好,女儿不是他生的,将来别说让所有人都听他的了,便是像以前一样,怕是也不能够。”
明帝一手握着顾琼绵软白润的小胖手,一手轻轻地抚摸下巴,顾琼所说的确是个问题。据她所知,顾琼的母亲,虽然出生在商贾之家,却是个纨绔女,长到如今,四五十岁的人了,生意和世故一窍不通,每日里除了花天酒地,还是花天酒地,这辈子唯一的成就大概就是娶了顾琼的父亲。顾琼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自顾琼出生就开始料理顾家的生意,十来年的功夫就把顾家的生意做得比以往大了许多,后来顾氏其他两房的女儿成长起来,顾琼的父亲才不经常出头露面了,但是家族的生意仍然有在管理。可以说顾家有如今的局面,顾琼的父亲是出了很大的力的,如今老一辈年迈了,新的一辈却不肯听他的话,眼瞧着自己劳心劳力扩大的家产就要落在与他有矛盾的庶女手上了,他如何能不气苦?
顾琼继续偎在她肩头为父亲鸣不平:“爹爹他既不得母亲的欢心,又跟阿琛不对付,便是两个老人家,也是面子上尊重他,其实心里偏疼女孙,这回阿琛离家出走,臣侍祖母便说了爹爹两句,责怪他不疼庶女,把爹爹气得只要寻短见。”
顾琼说到短见二字,声音中的忧急已经遮不住了,仿佛看见了他父亲上吊投水一般。
明帝听了,眉头就皱了皱,她既心疼顾琼,又为这位公公鸣不平,更想到打白虎之时朝廷军需短缺,她找顾家要银子,是这位公公力排众议,压制着整个顾家,拿出了六十万两银子支援朝廷,虽说朝廷已经把这银子还给了顾家,但这份情她却是一直记着的。她亲了下顾琼的侧脸,迅速地做了决定:“不论顾琛将来娶谁,她总是要娶亲的,等她一娶了亲,就让你父亲和她分家,以后各自过各自的,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顾琼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哪有嫡父和唯一的庶女分家的?况且家产都是阿琛的,父亲和她分开住,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的积蓄,越发气苦了。”
明帝微笑:“分家,分家,哪有不分家产,只分开住的?”
顾琼霍地一下子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睛亮如琉璃,面上的神情却有些不大敢相信的样子,明帝索性讲得更细致些:“顾家的家产能如此丰厚,你父亲是出了大力的,纵然有另外两房和顾琛在,你父亲不可能分到大头,但他操劳了这么些年,于情于理却也不该一毫都不分于他。到时候朕让澄之去料理,分他个两三成,总是有可能的。”
顾琼的眼睛中已经全是惊喜了,笑意盈满了酒窝,声音更是比方才不知欢快了多少:“别说两三成了,便是分他一两成,那也是一笔大数目了,这也罢了,关键是若能分到家产,他老人家就没那么委屈了。陛下真是太疼臣侍了,臣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明帝把顾琼重新揽在怀中:“朕也不只是心疼琼儿,是这个事情本来就是这个理。这世上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他人做嫁衣,若是受益的人跟自己关系好,或者心里头还好受些,若是关系不好,那肯定是越想越冤。”
顾琼伸长脖子轻吻她的双唇:“陛下真是至明至公。”
君卿主动献吻,明帝岂能轻易放过,伸手扣住顾怡卿的后脑勺,把蜻蜓点水变成了蝴蝶采蜜。
若不是门口小侍报说来太医到了,明帝真想就此和顾琼腻歪到天荒地老。
来太医一进来就瞧见天子搂着怡卿殿下坐在床上,她哪敢抬头?小心地诊了脉,回答了明帝关于顾琼病情的提问,便欲往外退,明帝却止住了她,问道:“琼儿以往都很康健,这回别人尚好,他却发起病来,是累着了还是身子虚了?需要用些滋补的食材么?”
那来太医沉吟不答,右手拇指不断搓着食指,显然有为难的事,明帝不由得担心起来,医者这样子讳言,怕是与病人的健康大有妨碍,她想了一下道:“你且去门外候着,待会儿随朕去前厅。”
若顾琼真有什么别的毛病,那是断不能让太医当面讲的,男儿家哪有不怕死的?万一承受不住,可就麻烦了。
那来太医听她这么说,终于开口了:“陛下莫急,怡卿殿下别无他故,只是近来过于节食,致使体虚易感,若是恢复往常的饮食,不过一个月就可健朗如初。”
明帝大大地松了口气:“朕知道了,你辛苦了,且去用晚膳吧。”
那来太医躬身退了出去,明帝这才拍拍顾琼的肩膀道:“宝贝你是怎么回事啊?朕上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无论你是胖是瘦,朕都喜欢。”
顾琼低了头,似乎不敢看她,声音也是糯糯的:“臣侍知道陛下不介意,可是臣侍不想发福。上回那位知州正君是臣侍的堂叔,他说他就是在臣侍这个年龄,开始发福的。”
明帝想想那知州正君比平常男儿粗壮了一倍的腰身,着实打了个寒噤,但顾琼已经够担心了,她不能再火上浇油,当下尽量用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宽慰道:“朕上回跟琼儿说过,哪怕琼儿将来胖成知州正君的模样,朕照样喜欢,朕这回仍旧是这么说,朕是天子,言出必行。”
顾琼听了,却比方才更加委屈:“多谢陛下安慰臣侍,可是陛下不在意,臣侍却在意,打死臣侍臣侍也不愿意变成一个大胖子。”
这,明帝有些无可奈何了,她管得了自己的心,她管不了顾琼的心啊,她硬给顾琼下旨意不准他节食的话,顾琼必然不能抗旨,可是即便是为了顾琼好,这样做终究有强迫之嫌,一个体贴的妻主是不能够强迫夫郎做他不愿意的事的。
明帝揉揉眉头道:“琼儿要防止发福,也不能够只靠节食,朕记得泉儿跟朕说过他是用了尚然兮的法子,琼儿回头也找尚公子试试看。”
顾琼将信将疑,但明帝却说得极有信心:“泉儿之前发福成那样,用了尚公子的法子都瘦下来了,琼儿眼下这般清减,尚公子岂能没有法子?”
可能是相信了尚然兮会有办法,也可能是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总之这晚的晚膳,顾琼用了平常饭量的六成。明帝虽然仍不是很满意,但想着顾琼人在病中,胃口不如平日好,也就忍了。
顾琼用过了膳就催她回去:“陛下快过去用膳吧,臣侍自己休息就行了。”
明帝也惦记着一天没见沈知柔了,不知道沈慧卿情形如何,又嘱咐了顾琼两句,便迈步出了房门。
才一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了等候在外的宏儿,她只得先到安澜的院子中用膳。
令她没想到的是,安澜厅中,安澜、沈知柔、林从、董云飞四个都在,许是等得有些无聊了,四个人并未像往常那样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而是围坐在窗户下面的小棋桌上,玩一种木牌游戏。
沈林董三个穿着一样的银白秋装,安澜的质地款式虽然有所不同,却也是件白色的,四个人虽然气质各异,但都是一时之选,更兼彼此的神情都透着亲切,看着温馨又养眼。
四个人玩得很是投入,连明帝到了都没发现。林从一边低头摆弄手中的木牌,一边冲着沈知柔喊:“知柔该你了,你倒是赶紧出牌呀。”
沈知柔的声音比林从更紧张十分:“我正在算牌,我怎么觉得我们要输了呀。”
董云飞一幅大将军稳坐中军帐的从容模样:“小从子你催什么,我和皇后哥哥都不急,你这搭档倒急了。”
安澜笑得轻柔,话却说得犹如胜券在握:“输了怕什么的,不就是给赢家绣个荷包嘛,一天的功夫也就够了。”
然而安澜话音未落,沈知柔的木牌就出手了:“说起来绣荷包,臣侍惦念皇后哥哥的挑花绣,可是惦念好久了。”
董云飞立刻惊呼:“天呀,知柔你藏了这么一张好牌,居然现在才往外出。”
沈知柔笑得犹如银铃:“方才没找到它,不是故意藏着它的。”
局势已然明朗,明帝笑着走过去,站在安澜背后,双手覆在安澜肩上,柔声催促道:“该用晚膳了吧宝贝们?”
林从抬眼看见是她,就笑着嚷嚷:“陛下略等,马上就好。”
林果君说话间,以兔起鹘落之势,把手中的牌又甩了一张出去:“我就不跟知柔抢皇后哥哥的挑花绣了,小云子你随便给我绣个就好。”
这下胜负已定,四个人全都放下了牌,一起向着她打招呼:“陛下几时过来的?怡卿好些了吗?”“陛下忙了一天,累不累?”“琼哥用晚膳了吗?”“那点心陛下是在哪里买的?”
明帝一一回答,视线在林从和董云飞身上扫了一下,见董云飞没有受伤的痕迹,微觉放心,又盯着沈知柔看了一瞬,见沈知柔的精气神比昨个儿好了许多,更加踏实。
安澜率先起身,挽了明帝的胳膊美目盈盈地道:“这个木牌游戏还挺有趣的,回头陛下也跟臣侍们玩一玩吧。”
明帝点点头,携了安澜的手去用膳。有四个白衣飘飘的美男相伴,明帝的心情甚是愉悦,这晚晚膳都比平日多用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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