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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亦有旁观者


碧宇殿中薛恺悦看着坐在椅子上安静喝茶的江澄,心中寻思,江澄忙得很,没什么事是绝不会到他殿里坐着喝茶闲聊天的,再说,他殿里的茶虽是内侍省送来的上等四时春,却不是什么特别的稀罕物,江澄如今身为左相,这些口腹之物是绝不会缺的。这么想着,他便开口询问道:“澄之有话但讲无妨,你我自家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

        江澄听了,果然放下了茶杯,笑着道:“贵君还是那般爽直,我来是想问贵君一声,中秋那日宁家二正君到贵君殿里来,他是怎么过来的?”

        薛恺悦不大明白:“他走过来的吧,他虽然有了年纪,可是宫里一般是不让乘轿子的吧?”

        江澄听了,笑容就更加亲切,“我是说,是贵君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了他,把他喊到这里来的,还是他自己过来拜见贵君的?”

        这个问题非常简单,薛恺悦有些莫名其妙:“他自己过来的,我那日一直在殿里坐着,没有出门。”

        江澄听了,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薛恺悦一下子就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而且可能干系很大,他连忙回忆了一下那日宁二贵君的话,恍惚间记起宁二正君说带路的小哥临时有事,赶紧补充道:“那天给宁二正君带路的人临时有事,他就自己摸到我这里来了,他当时还以为这是你殿里,直问景卿去哪了。”

        江澄霍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多谢贵君告知,这领路的人也太偷懒了,我回去就好好查问,看是谁这么惫懒。”

        薛恺悦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兆儿这个名字来,径直言道:“既是你的客人,领路的自然是你殿里的人,我估计你也不用问别人,多半是那个兆儿。”

        “兆儿?”薛恺悦看江澄一脸不知此人是谁的模样,索性点得更透一些:“这个兆儿很沉不住气,这回即便不是他,你训他几句也省得他将来惹是非。”

        江澄听了,脸上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贵君这么说,必是有缘故的,我记下了。茶喝完了,我就不多扰贵君了。”

        “等一下。”薛恺悦连忙喊住了人。江澄刚刚站起来,闻言便不再迈步,只问他:“贵君有什么吩咐?”

        薛恺悦有些无奈,他有什么吩咐?他不过是想知道江澄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江澄问到了想要问的,可他对江澄为何问这个还一无所知呢,当下直来直去地道:“中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澄之怎得忽然跑来问这个?”

        江澄微微一笑,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贵君果然是蒙哄不得,不过我说了,贵君你可别着急,你若着急倒不如不知道的好,毕竟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呢。”

        “这么说果然是有事,你说,我不着急就是了。”

        江澄向前探了探头,压低了声音道:“前两天谏议院有人给陛下上折子,我今个儿才得到消息。”

        江澄才说到这里,院门外便响起了一串清脆中透着娇憨的声音:“恺哥,澄澄在你这吗?”

        敏君?薛恺悦立刻高声回答道:“在的,你过来吧。”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赵玉泽已然闪了进来,进得殿门先向他抱拳施礼:“恺哥好,今个儿身子爽利吧?”

        薛恺悦一边止住赵玉泽的行礼,一边喊皎儿进来沏茶,一边打量赵玉泽,见敏君穿一身杏白色的粗绸衣裳,头上也只戴了个极平常的金丝发冠,便猜他是去瓜园了,当下笑着问候:“今个儿回来这么早啊?”

        赵玉泽不待茶水端上来,便向着他言道:“恺哥,我今个儿见了个世面。”

        江澄在旁边笑着插话:“能让玉玉说是世面的,那必然是件有趣的事,快讲讲。”

        “哎”,赵玉泽还没开口,先打量了下四周,起身把殿门关上了,薛恺悦忍不住笑道:“我刚喊皎儿沏茶,你把门关上他可怎么进来?”

        赵玉泽把手一摆:“茶有什么要紧,回头再喝,我先说事。我今个儿本是往瓜园去的,走到宜阳坊附近,天色还早,我想着有阵子没去镖局看望那帮弟兄们了,我就拐到镖局里了,结果镖局里只剩几个看家的。”

        薛恺悦对镖局的人手是极熟悉的,当下立刻追问道:“他们都去哪了?出去玩了?”

        赵玉泽一摇头,绘声绘色地道:“跟人打架去了,恺哥你绝对想不到他们是去跟谁打架?”

        “谁啊?”这么没头没尾的事,自然是想不到的,薛恺悦倒也不恼,很配合地轻声询问。

        “楚大小姐。”赵玉泽说到这里,脸上的兴奋就转成了气愤:“那留守的两个弟兄跟我说,今个儿一早安清去尚然兮的医馆里瞧病,那楚宙不知道怎么听到了消息,赶过去闹事,体仁堂的小子来请镖局的兄弟们,和欢跟周璞两个就带人去了。我等了一会儿,没见他们回来。”

        薛恺悦理了一下没能理顺这其中的脉络,只好问道:“安二公子生病了看大夫,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楚大小姐跑过去闹什么呀?尚公子医术那么高明,不可能开错方子呀。”

        江澄则接话道:“只是这样怕是还不能叫世面吧?还有什么,玉玉快讲,别让贵君着急。”

        赵玉泽轻轻一飘,坐在了江澄旁边的椅子上,仍旧有条不紊地讲述:“我没等到人,我就让他们出去打听,这一打听才知道,安清和楚宙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安清、楚宙、连同尚然兮,和欢周璞几个统统去了大理寺!”

        “啊!闹得这么严重啊!”薛恺悦有些吃惊了,若说妻夫之间有矛盾这很正常,便是彼此带人闹事砸对方的场子,这虽不常见,可也是时而有之的,但闹到上大理寺,可就少之又少闻所未闻了。

        赵玉泽点点头:“还有更严重的呢,今个儿休沐,大理寺原本是不升堂的,不知道谁把叶大人给请了出来,我赶到大理寺外面的时候,就看到大理寺不断地在传人证,大堂里面闹哄哄的,从外面都能听见动静。我一想这事肯定小不了,就找了个熟悉的小吏带着我去了后堂,我站在屏风后面把大堂中的情形全都听得明明白白的。”

        薛恺悦听赵玉泽这么说,既不插话,也不追问,只凝起精神侧起双耳等着赵玉泽继续讲。

        赵玉泽用更为气愤的语气道:“那个楚宙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是她有了新欢冷落安清,又带人去医馆闹事,她却倒打一耙状告安清与人有染珠胎暗结,还说镖局的男儿都是安清雇来的打手!”

        “这人怎么这样无耻?”薛恺悦立刻就觉得怒火上涌,他生平最恨颠倒黑白的人,何况安清被楚宙冷落的事,他们几个都是知道的。

        江澄却轻声插话道:“那楚宙被打伤了?”

        赵玉泽摇头:“哪有,仵作和医者都看过了,说是顶多算是微伤。”

        “那”,江澄沉吟,似乎有话要问,却不好启齿。

        薛恺悦已经等得心急,催促赵玉泽道:“叶大人是怎么判决的呀?罚了她多少银子?”他虽然不能够把每条律令倒背如流,但之前统帅男兵,也是知道凰朝律令的基本状况的,像楚宙这般寻衅滋事又颠倒黑白,怎么着都难逃王法,便是楚宙有官职在身,可以减刑,但罚银应当是少不了的。

        赵玉泽哂笑了下:“叶衡既没让楚宙赔偿医馆,也没让医馆赔偿楚宙,只是赏赐了镖局的弟兄们每人五钱银子。”

        这个判决薛恺悦很是不满意,他本就是个正直的人,是就是是错就是错,绝不会含糊的,当下径直言道:“这个叶大人也太偏袒楚宙了,居然一点都没罚她,真令人生气。”

        江澄倒像是很能够理解叶衡似的,很是平淡地道:“妻夫闹气罢了,叶衡也是难做,认真处罚起来,怕是就要惊动圣驾了,这样子小事化了倒省了很多事。”

        薛恺悦对江澄这不管是非曲直只求不惊动明帝的态度弄得越发气闷,可江澄是左相,人家难得到他殿里来做客,他也不好跟人家丁是丁卯是卯地争论个道理出来,当下板了脸不说话。他不说话,江澄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也没再开口,殿里一时间就静了下来。

        赵玉泽却是个极会调剂气氛的,见这情形,便把手一拍,做了个吸引人注意的表情问二人道:“你两个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

        薛恺悦连忙问道:“还能怎么样啊?”

        江澄也笑道:“还有后续不成?”

        赵玉泽拿起果盘里的切好的果子吃了一口方才道:“安清大概是被楚宙伤透了心,当场要求和离。”

        薛恺悦一拍扶手,称赞道:“和离了永不受窝囊气,安二公子那般柔弱的一个人,没想到做起事来这般痛快!”

        江澄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赵玉泽摇头叹气:“可惜没能离成,叶衡说安二公子这情形不属于七必离,加上楚宙也不同意和离,叶衡就一甩袖子退堂了。”

        薛恺悦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兴奋,只觉有很多话要跟赵玉泽说,却又不知道具体说什么。这种由男儿家提出和离的事,他见过的不多,也就不知道其中的关键所在,倒是江澄坐在旁边,细细地问赵玉泽今个儿叶衡传了哪些人作证,楚宙和安清各自是怎么说的。

        薛恺悦在旁边静静地听,听了一会儿也不得要领,江澄却是连连点头道:“楚晗作证,那楚尚书那边就不会有什么疑问了,叶衡当真老道。”

        薛恺悦听江澄所问所说都不是自己关心的,只好开口问道:“安二公子以后还能和离成功吗”

        江澄微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贵君很支持安清和离吗?”

        薛恺悦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这楚宙有了新欢就冷落旧人,还诬蔑安二公子与人有染,这样的窝囊气换谁谁能受得了?和离了一个人过日子也比这样受气强。”

        他说到这里就想起来那日在配殿中听到的两个宫侍的闲谈,心里越发气愤,气呼呼地补充道:“这个楚宙,收了水公子的两个侍儿不说,还纵容那两个侍儿欺负安二公子。”

        他还没说完,江澄就急切地打断了他:“这恐怕不至于吧,楚宙再怎么混账,也不会由着侍儿欺负安清吧?”

        薛恺悦冷笑道:“澄之你真是高估了她,她中秋节去柔仪观斋戒,只带了水公子和那两个侍儿,还由着两个侍儿乘坐安公子从安家带来的车子。””

        江澄一下子就皱了眉,双目看着殿顶的藻井,好半晌方才道:“这楚宙着实混账了些,安清要求和离也不能算无理。贵君又是最正直的,连贵君都说安清和离是正当的,那么只要安清坚持,他就一定能和离成功。”

        薛恺悦有些不大理解,为何楚宙混账,安清要求和离就不能算无理,难道楚宙不混账,安清就不能要求和离不成?还有他正不正直,跟安清和离成功不成功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不正直,安清就和离不了不成?不过他有孕在身,懒怠多加思虑,当下点头道:“一个男儿家过得像安清这样,也真够可怜的,早和离一日早解脱一日。”

        江澄不置可否地笑笑,对他和赵玉泽言道:“贵君和玉玉且聊着,我先回去处理些事情了,晚间再过来陪贵君闲谈。”

        薛恺悦还没开口,赵玉泽就笑道:“澄澄有事就赶紧忙吧,我横竖今个儿不去瓜园了,陪恺哥多坐会儿。”

        江澄走后,薛恺悦猛然想起来,江澄还没告诉他,那谏议院的奏折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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