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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客意乐融融


才刚到酉正,箜州州衙已经到处黑咕隆咚了,客房所在的院落中只有浮在空中的桂花香沁人耳鼻,明帝自院门口信步而来,准备进房去看望吏部尚书楚昀。

        她原本打算昨天晚上来,昨个儿下午柳笙请她得闲了安抚下楚昀,她是听进心里的,然而昨天晚膳过后,林从邀她一起玩木牌,还把自己的位子让给她,她本就是个好玩的,各项有趣的游艺无所不精,看见安澜四个一起玩,已经心头痒痒,哪里还抵抗得住林美人款款邀请的诱惑,于是坐在林从原来的位置上与安澜三个酣战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亥正方才住手,这探望楚昀的差事只能拖到今日来办了。

        她才走到房檐下,便听得里面传来楚昀的声音:“岳飘有个好女儿,她才能在京里安心养病。我家那两个,老大除了听歌看舞就是喝酒斗鸡,正经事一件不会做,夫侍倒娶了好几房,老二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小子差不多。我再不拼点命,这一大家子将来指望谁?靠着那几岁的小孙孙吗?且不说指望得上指望不上,就算指望得上,远水不解近渴,我一闭了眼,这青黄不接的十来年,她们姐两个可怎么过?”

        房内另一个女子开口劝解,听声音是钱文婷:“阿宙还好啊,不赌钱不跟人闹气,这两年听说连欢楼都不逛了,虽说家里夫侍多了点,可京城里的贵女,个个都这样,她也不算是特别出格的。再说好歹她还有安二公子这个正君呢,就算你罩不住她了,皇后和安家看在二公子的份上,岂有不照应她的道理?”

        明帝本欲挑帘子进去,听到此处,便决定再听一听。却听房中楚昀放低了声音道:“妹子,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虚的吗?那安家是个什么情形,你会不知道?她们家里的事还指着我帮衬呢,哪里有力量照应宙儿?”

        钱文婷沉默了片刻,很快就接着劝:“亲戚们照应得到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最要紧的还是自己会过日子。那安二公子知书达理的,有他把着内院匡辅着阿宙,不说大富大贵,一般的日子终究是过得下去的。”

        楚昀越发感慨,声音里满是沧桑:“别提了,也不是我对着你说女婿的坏话,这阿清,的确知书识礼,可就是贤淑太过了,在宙儿跟前没一点手段,既镇不住房里的人,又管不了宙儿,还清高得很,一遇见事只会自己生闷气。我和拙荆活着,他就已经搬到修书处住去了,等我和拙荆不在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钱文婷跟着忧心忡忡,很是老道地判断道:“这是不行,女儿家爱玩爱闹,就要靠夫郎管束,他是正君,全然不管放任自流,那妻主还不可着劲儿地胡闹啊?”

        明帝不想再听下去了,抬脚进了房门,朗声道:“楚卿今日身子好些了么?”

        在楚昀房中呆了半个时辰,明帝方才往安澜所住的院子中来,远远地就看见大厅内灯火辉煌,进得院门更是听到厅中笑声不断,显然厅中有不少人。明帝快步走过去,止住了廊下伺候的侍儿,不让他们行礼也不让他们通禀,自己轻手轻脚地进入厅中。

        厅中又组起了牌桌,坐在四方玩牌的是安澜、顾琼、林从、沈知柔,顾琼和沈知柔旁边各放了个小炭炉,把房间熏得温暖如春,董云飞拉了个锦凳坐在林从边上,正在给林从看牌面的好坏。

        沈知柔的座位斜对着门,一见她进来就要跟她打招呼。明帝忙在唇边竖起食指,沈知柔佯装没瞧见她,只催促安澜:“皇后哥哥快出牌呀,赢了输了无非就是一盒点心嘛。”

        顾琼嘟嘴道:“那点心的味道就那么好?值得知柔这么惦记?”

        沈知柔摇头轻笑:“我哪里惦记,惦记的人分明是皇后哥哥。”

        安澜把手中的牌掷了出去,感慨地笑道:“这样自在的日子,回宫怕是就没有了。”

        沈知柔娇娇地道:“怎得就没有了?宫里人更多了,组两桌还有富余呢。”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林从,催促道:“小从你倒是赶紧出牌啊,这又不是打仗,用得着这么审时度势的?”

        安澜笑得亲切又无奈:“等回了宫,小从要去武馆,怡卿要忙生意,我呢,得督促辰儿做功课,哪有空玩这个啊。”

        林从匆匆地把牌往桌子上一放,接话道:“我白天去武馆,晚上就回来了,辰儿也不用每时每刻都督促。”

        沈知柔赞同地点点头:“是呀,最起码休沐日可以玩一玩的。”

        安澜很有些心动,可又觉得休沐日众人聚集在他的麟趾殿玩木牌,多少有些不像话,当下摇头道:“罢哟,现在在外面,离那些言官们远,回去还这么着,怕是言官们该上折子了。”

        他话音刚落,董云飞便接话道:“无妨的,皇后哥哥可以在我殿里玩,我不怕言官们。”

        安澜心中暗暗感叹,这董云飞不打算生女育儿了,行事没有了顾忌,怎么快活怎么来,倒也活得自在。

        明帝见这情形暗道林从和沈知柔、沈知柔和安澜、安澜和董云飞、安澜和林从,这几个原本互相之间都有些小别扭,如今竟能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这牌打得不能算无益,这么想着,她便笑道:“这牌只能四个人玩么?”

        “哎哟,陛下回来了?怎得不出声?”安澜第一个站了起来,扭头看她,木牌却还拿在手上。明帝伸手抚抚安澜的肩:“宝贝你们接着玩,朕也是刚到。”

        安澜摇头,一边打量她一边软言软语地道:“那怎么行,陛下还没用晚膳吧?”冲着外面吩咐道:“陛下回来了,把御膳摆上来。”

        吩咐过了,就准备上前来服侍她,手里却仍旧拿着牌。

        明帝见状,很是体贴地笑了笑,指指闲坐着的董云飞道:“让云儿服侍朕就行了,你们只管继续。”

        董云飞听了,便从林从旁边站了起来,走到餐桌跟前拉椅子摆碗筷。

        侍儿们捧上脸盆,明帝洗了手,董云飞已经把碗筷摆好了。

        用膳时,明帝见董嘉君一边给她碗里夹菜,一边眼睛睃向牌桌,不由得暗笑,问牌桌上的几个道:“这木牌只能四个人玩吗?”

        顾琼一边出牌一边接话:“其实也可以六个人玩的,陛下用过了膳和嘉君一起来玩吧。”

        安澜微有些惊讶,埋怨道:“原来是可以六个人玩的吗怡卿你怎么不早说。”

        明帝连忙拦住安澜的话头:“早说了也没用,早说了朕没来,你们还是只能玩四个人的。”

        安澜听了,便知道明帝的意思是不愿意让顾琼心里不痛快,他一边感叹明帝用心之细,一边顺着明帝的话语道:“宫里一共十个人,加上陛下,能组两桌,还能空一个人出来伺候陛下,哎哟,真好。”

        他这话一说完,沈知柔便嗤地一下笑出了声,安澜瞬间领悟,这话有歧义,然而说都说了,这会子再往回收,也是来不及了。

        明帝风卷残云地用了晚膳,立刻携了董云飞的手到牌桌上去,顾琼要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她,她自然不肯,让侍儿把餐桌前的椅子搬了一把过来放在顾琼边上。董云飞仍旧坐在林从边上,六个人重新开始玩。

        有了明帝的加入,几个男儿比方才更加欢喜些,这木牌的六人玩法比四人玩法还要有趣,明帝又很注意,不让任何一个玩得不愉快,几个人不知不觉就玩到了亥时三刻,小莫进来请示今晚翻谁的牌子。

        明帝扫了一眼牌桌,见几个人的精神全在牌上,听到小莫的话连看都不带看她一眼的,便思量了下这几日侍寝的次序,而后瞧着沈知柔道:“今晚让柔儿陪朕吧。”

        沈知柔听见了,看了看手中的牌,笑着嗔道:“这个小莫,就不能等这局结束了再进来。”

        董云飞撇撇唇角,声音比沈知柔的还要娇俏:“陛下真是的,亥正都不到再玩一会儿嘛。”

        安澜微笑着劝沈知柔离开:“行啦,知柔你赶紧去吧,让我们几个再玩一局。”

        这一局才刚开始,沈知柔显然不想走,听到安澜的话,意意思思地站了起来,却并不把手中的牌放下来,眼睛也只管盯着牌桌。明帝无奈之下,只得纵容:“玩完这一局,再玩一局,然后大家都去休息,琼儿还病着呢。”

        她这么说,便算是一锤定音了,牌桌上没人再反对。

        只是在结束的时候,林从恋恋不舍地道:“什么时候能够玩个通宵就好了。”

        明帝赶紧飞了个眼刀过去:“通宵玩牌,这要是让言官们知道了,还了得?”她不用想都知道那个每日里盯着后宫君卿一刻都不放松的男御史,又要写出一片正气凛然的文字来,什么蛊惑天子荒诞放纵不成体统,信笔而出都不带打腹稿的。

        林果君嘟哝道:“这也怕言官知道,那也怕言官知道,咱们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嘛?”

        这话倒也是实情,明帝默然不语。

        安澜看明帝的神色也有些怃然,连忙开导道:“行了,咱们明个儿接着玩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叮咛了侍儿打好灯笼把几个人各自送回去,明帝便携了沈知柔的手回前边院子里去,天色着实晚了,待她和沈知柔分别洗沐过,天已交了子时。沈知柔这几日睡得早,此刻已经呵欠连连了,明帝一边将人搂在怀里,一边低声嗔道:“下回别玩到这么晚了。”

        沈知柔轻声哼唧:“下回陛下宠别人就是了。”

        嘿,明帝低头咬了下沈慧卿修长的脖颈:“柔儿这话就不怕朕当真么?”

        沈知柔闭着眼睛笑道:“不怕,陛下是最懂得心疼人的。”

        明帝点点头,沈知柔总能够挠到她的痒痒。

        她正感叹,却听沈知柔小声问她道:“陛下今个儿去哪里了,晚膳都耽搁了。”

        明帝把去探望楚昀的情形简单讲了下,沈知柔听了道:“女孙自有女孙福,楚尚书也太容易忧心了。”

        明帝倒是很能理解楚昀,当下笑着反驳道:“做了母父的人都这样,能给孩子铺多长的路就铺多长的路,铺不了路也要尽可能地留足东西,这没什么好笑话的。不说别的,朕和澜儿、琼儿为了奕辰、长乐的婚事也没少发愁呢。”

        沈知柔一边解她浴袍上的系带,一边小声道:“小孩子都有自己的运气,做母父的提前安排得再好,等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又是一番样子了。不说别人,臣侍家里就有现成的例子。”

        明帝听了,便知沈知柔说的是他的二弟沈知弱,连忙问道:“知弱还没嫁人么?”

        “没呢,快把臣侍的母父给愁死了,一天到晚地说他,可那又怎样?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给人家守节。”

        明帝一边感叹这年头还有这么痴情的男子,未成亲死了妻主居然再不肯嫁人,一边斟酌着语气道:“知弱也就二十四五吧?又未过门,就这么守上一辈子着实太孤单了些。”

        沈知柔低声道:“且不说他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说话间已经低下头去采摘高山上的雪莲。

        明帝这话可就回答不上了。

        待把一切都收拾停当,明帝拍拍已经困乏得像只小雪兔一般窝在她怀里的沈知柔,轻声问道:“柔儿想永乐了?”

        沈知柔细语呢喃:“倒也不是想他,每回入秋他都要小病一场,臣侍不在,淑君一个人不是太辛苦了些么?”

        明帝听了也有些担心,她的公主皇子大多身体康健,纵有小症候,也不过一两日就恢复如初了,唯有沈知柔生的皇四子永乐皇子,因父君体弱又是早产,一生起病来就凶险吓人。只是沈知柔已经很担忧了,她不能再增加他的忧虑,当下用轻松的语气宽慰沈慧卿道:“今岁又大了些了,不生病了也未可知。就是有个不舒服,泉儿忙不过来还有澄之和玉儿呢,悦儿和小语也都可以搭把手的,柔儿就放心吧。”

        永乐皇子生病了这件事,薛恺悦是到二十一日中午才知道的,一听说,他就赶到玲珑殿来了,却见冷清泉一脸憔悴地坐在永乐皇子榻前,熬得眼睛都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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