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这份得之不易的亲情苏云飞相当珍惜,所以对于凌兆她打心底去敬重,正是因为这份信赖,让她失去戒心,下意识认为凌兆在试探自己,躲的时候并未使出全力。
直到手背被一刀划破,有了痛感,苏云飞才后知后觉隐隐察觉处不对劲。可还没来得及质问,对方接二连三的杀招已经使她置于被动境地。
苏云飞避开攻击,心中波澜起伏,动作上已然显得心不在焉。
凌兆虽然脾气坏,说话不好听,但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心意她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此时此刻苏云飞却混乱了,对方表情中透出的阴狠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很难相信这是一场骗局。
在对方招招致命的攻击下,苏云飞压下心中的惊疑,凝神应对。
就在二人激烈对战时刻,数枚飞针出其不意从林子里飞出,细如牛毛悄无声息。
苏云飞的感官灵敏度远超凌兆,在飞针逼近的那一刹那躲开的同时,用力将凌兆往飞针的方向震退,所以当凌兆发现危险时立刻做出反应,但还是不能完全躲开,数枚飞针尽数扎进他的身体。
黎峥从树干后慢慢走出来。
苏云飞甩了甩手背伤口流出来的血,对‘凌兆’道:“你不是凌兆,你是谁?”
‘凌兆’运力将身上的飞针逼出,表情阴狠,“看来你对凌兆那厮倒挺了解,这么快就看穿了。”
苏云飞提剑便要上前战斗,却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踉跄拄剑,视线一片模糊不清。
身上的力气正快速流失,苏云飞心知不妙,咬牙道:“你……”
一个‘你’字还未说完,人就往前栽去,黎峥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苏云飞整个人意识都开始混沌不清,她用尽全力抓着黎峥的手臂,道:“帮我……抓住……”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
五日后的傍晚,苏云飞幽幽醒来,她撑着沉重的眼皮打量周围的环境,恍惚了好一会儿,看到手掌包裹的一层白布,思绪才开始慢慢运转。
想起自己在树林里中了假凌兆的毒,苏云飞便难以再镇定。她挣扎着坐起身,掀开被子走下床,发现自己竟一丝内力也提不起来,她艰难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从卧房到门口仅十几步的距离,苏云飞走得上气不接下气,犹如一个步履蹒跚快要归西的老者。
她打量眼前这所陌生的院落,心想自己若是落入敌手应该早已枷锁缠身,不会无人看守,看来是黎峥救了自己,只是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昌平使团和炎陵使团他们那些人又在哪里。
正想着,耳边传来脚步声,有人出声道:“醒了?”
苏云飞转头,是黎峥。
她刚要开口问这是什么地方,黎峥便快速走近将她了起来,转身往屋里边走边道:“你身体余毒未清,这几日不宜走动。”
以前不是没有亲密接触过,但自从挑明立场,苏云飞现下很难做到无所谓的游戏态度。如此近的距离,她盯着眼前这张略微苍白的脸,五味杂陈。
黎峥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替她掖好,轻声说:“饿不饿,我去让人弄点粥来。”温言细语,关怀备至,这一向是他的利器。
看着黎峥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苏云盯着门框发了会儿呆。没多久,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黎峥端着托盘走进屋子。
一碗清粥,一碟小菜。粥里面放着虾仁葱花,闻起来极香,苏云飞饿得直咽口水,面上却十分的淡定。
黎峥夹着几根脆爽的酸萝卜丝放在粥里,用勺子连粥舀起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苏云飞内心略挣扎了一下,张口就吃了下去,吃第二口时她便伸手要从黎峥手中拿过勺子自己吃,却被黎峥避开去。
“还是我来吧。”黎峥道,“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苏云飞没说自己使不出内力,道:“其他人呢?”
黎峥表情淡淡的,“他们住在附近的客栈。”
“那这是哪里?”
“骆神医的医馆。”
“临安?”苏云飞首先想到的便是那日被自己擒住的刺客以及后来出现的神秘人,忙道,“那个杀手头领和给我下毒的人呢?”
“你受伤昏迷时我与后来那人打斗片刻,他便趁机投出暗器杀人灭口,而后逃走了。”黎峥道,“我猜他的目标并不是你。刺杀时他应该一直隐匿在暗处观察情况,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一方战败被擒,供出幕后主使,留下灭口用的。”
黎峥原本身上就有旧伤,对付那人确实有些勉强,苏云飞心里倒没怪罪的意思。甚至有些后悔,那日鲁莽地打他一掌,让他伤上加伤,否则说不定能将人擒住。
她道:“这么说来,此人应该是幕后主使最信任的人,或者他本人就是幕后主使。”
黎峥点点头,“不错。”
苏云飞太清楚自己的仇家有哪些人了,但她无法准确判断出这些杀手到底受谁的指使。原本计划好的行程,现在出了岔子,心中未免有些懊恼。
似是看出她的忧虑,黎峥道:“骆神医说你中的毒虽然罕见,但他有药可解,大底一两个月便能恢复如初,你无需太过担忧。”
一两个月?听完这话,苏云飞整个人都不好了。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苏云飞抬头去看,只见培南轻快地走了进来。
培南见她坐在床头,仍是一副臭屁模样,“你要是再不醒,我们就打算把你装棺材里带回昌平。”
方才你一言我一语,一碗粥见了底,苏云飞恢复了一些力气,笑道:“让你失望了,培大小姐。”
“你说什么!”培南立刻瞪大眼睛,横眉倒竖。
苏云飞迎上他的目光,笑着说:“只有小姑娘才刁蛮任性,你是小姑娘吗?”
培南被气得不轻,狠狠瞪了苏云飞一会,极力的压制怒气,道:“既然醒了,就赶快收拾收拾和我们上路。”
黎峥接道:“她余毒未清,暂时不能行动。”
培南皱眉,“不行,必须得走。在你们炎陵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你付得起责任吗?再说了,我看她这不是挺好的吗,只要留着一口气,到了炎陵再请御医给她诊断也不迟。”
开玩笑,天大地大小命最大,苏云飞被气笑了,道:“留着一口气?你当我是牲口么!在毒未清完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你要是怕不安全,可以先行回去。”
培南道:“那怎么行,我师傅传信来,说务必要把你带回去的。”
苏云飞歪着头道:“要不然这样,我等会请骆神医给你下个毒,也吊着一口气,咱俩装在一个棺材板中,这样有你陪着,我就能安心上路了,怎么样?”
饶是培南伶俐口舌,也被苏云飞堵得说不上话来,吃瘪的他重重哼了一声,走出屋子。
没多久,昌平使节、先生纷纷登门探望,嘘寒问暖,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叨扰了许久。
最后,曾使节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上前,笑道:“等过几日姑娘伤好后,我们再一同上路,姑娘请放心,我们使团中有随行医官,医术在我们昌平都是顶尖的,定能护您周全。您意下……如何?”
苏云飞看见培南站在林少君身旁,一脸的幸灾乐祸。虚弱地扶额,道:“日久天长,何必急在一时,我听骆神医的。你们可以替我问问他,我何时能上路。”
“这……”众人面色犯难。
苏云飞若是人质,自然他们说什么时候启程就是什么时候启程,可她偏偏身份特殊,是皇帝陛下钦点的贵客,不好为难。但拖得时间久了迟迟不回,又恐陛下等得着急怪罪。若强行让苏云飞跟着上路,惹她不快,届时在陛下面前参上自己一本那也够受的。
苏云飞道:“曾大人不妨将我的情况传书回去,我相信贵国陛下定会谅解我的难处。待我伤好大半,咱们就启程,到了皇城我再与陛下解释,如何?”
众人面上仍是一副犹疑不定的神色。
苏云飞见暗骂了一声“老油子”,道:“众位大人若还是为难,那不如我亲自写一封手书给白泽,等他读后,差人回信,信中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定不教诸位大人为难,如何?”
闻言,曾使节喜形于色,忙道:“如此甚好,甚好。”
语毕,当即命人呈上笔墨,生怕苏云飞反悔似的。
苏云飞坐在床上,不方便起身,曾使节十分贴心地亲自捧着托盘站到跟前,等着苏云飞写信。
苏云飞不拿毛笔,从头上拔下木钗,沾了墨洋洋洒洒写下一篇。
一屋子人好奇伸头张望,看到白色的宣纸上画着一对乱七八糟的图案,这哪里是字,分明就是在耍他们。
“这……”曾使节皮笑肉不笑道,“恕本官眼拙,姑娘画的东西实难让人分辨出这是一封信,这信可是要递呈到陛下手中,还请姑娘认真对待。”
苏云飞懒懒地靠回去,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已然认真对待,你们速速将这封信传出去便好,无需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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