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因着黎晓东的坚持，音乐会上还是保留了black的一首歌。对黎晓东来说，足够了。
会后，黎晓东为了表示歉意要请小王和邵东阳去吃饭。小王家里还有小宝宝，回去了。剩下邵东阳和黎晓东两个人。
“晓东，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邵东阳始终觉得black的歌不适合音乐会，也和其他曲风不搭。
“师兄，你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我不会让步。”黎晓东偏头看向邵东阳，他叫他师兄，是尊重他对自己善意的提醒，可是眼里的锐意却是不容再探讨的坚定。
邵东阳瘪了瘪嘴，那么他就只能期望black这个神秘人不同意黎晓东用他的曲子演出了。
黎晓东勾了勾唇角，“我明天飞，今晚请你去吃牛排吧。”
“你看看时间吧，黎晓东。宵夜时间吃什么牛排，不消化。走，吃烧烤去。”邵东阳搭着他胳膊把他往宵夜一条街带，“我问问渊儿要不要出来。他还在你办公室加班。”
“许渊？”黎晓东把邵东阳胳膊扯下来，拍了拍西服上被他压出来的褶皱，“他还没回去？”
“嗯。虽然是帮忙。但是人是真敬业。”邵东阳一路走进一家烧烤店，让黎晓东去找位置，他去拿菜，“渊儿啊……”
黎晓东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在角落里，周围没有其他桌的客人会打扰到他们。他开始擦桌子，将碗筷用热水烫好，摆好。
邵东阳坐下来的时候开了两瓶啤酒，“喝点？”
“不了，太冷了。”黎晓东其实不太爱吃烧烤这类食物，他总觉得不太卫生。实际也真不太卫生，每次吃完他第二天保准会拉肚子。所以，倒真不是他矫情，是他的肠胃确实不太好。
“嗯。那给你拿瓶豆奶？”邵东阳拿啤酒涮了涮杯子，随手往地上一倒。黎晓东嗯了一声，看着地上一滩的酒渍，轻皱了下眉头。
“服务员，拿瓶豆奶。热的。”邵东阳一吼，给黎晓东吓一跳。
“靠。你小点儿声。”黎晓东揉了揉耳朵，脚底下给乐邵东阳一脚。
“你以为西餐厅呢。”邵东阳揶揄他一句，回头看了看，随即又喊了起来，“渊儿，这儿。”
许渊来了。
一米九的个子，穿着黑色的皮衣，牛仔裤，登山鞋，双肩包单肩背在后背上，他风尘仆仆的进来，冲黎晓东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久等。”
“快坐吧。”邵东阳给他把凳子拉出来。
许渊坐下，将包随意往地上一扔，“喝的啤酒？”
“嗯，给你拿了一瓶。”邵东阳把啤酒瓶给他放到跟前。
许渊拿过去放到地上，“让老板娘煮点热啤酒吧，这家的热啤酒煮得不错。晓东也喝点？”他转过头看着黎晓东，补了一句，“煮的不容易醉。”
黎晓东今天穿着纯白色的西装，跟这里格格不入，本想早早吃了就回去，明天他一早的飞机。可是许渊说的煮啤酒，他又从未尝过。
“嗯，好。”黎晓东点了头。他看起来好像又有点困了，像一直爱睡觉的猫。
许渊莞尔，让老板娘煮了四瓶啤酒。
“晓东，许渊让你喝你就喝，你这也太明显了吧。你俩背着我关系这么好了？”邵东阳拿他打趣，“说，你俩背着我都干什么了？”
“胡说什么啊。”黎晓东红了脸，“我就是想尝尝煮啤酒罢了，你天天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噢？确定是我想多了？”邵东阳不信，看向许渊。
许渊笑着，“你真的想多了。我们每次见面也都是公事。对吧？”
许渊看向黎晓东，他的笑带着一份戏谑。
确实好像都是为了公事。
老板娘这时将煮好的啤酒拎了上来，酒是用老式的烧水壶装的，很大一只，隐隐飘着酒香，还有一点甜甜的味道。
“这是……”黎晓东吸了吸鼻子，看着许渊倒进杯子里头的酒是比正常啤酒颜色稍微淡一点的黄，里头还飘着枸杞，和一些白色的米粒一样的东西。
“醪糟。”许渊给他们倒好，端起杯子，“试试看。”
黎晓东端起杯子闻了闻，很甜的酒香，他喝了一口，暖烘烘的啤酒下肚，嘴里是淡淡的甜，酒味几乎没有了。“好喝。”
他又贪恋的喝了一大口。
“别喝太快。”许渊笑着。
“让他喝，国外可没有这种好东西。”邵东阳笑着，“还是国内好吧？”
“当然。”黎晓东把酒杯递过去给许渊，想再要点儿。
许渊给他又倒了一杯，“慢慢喝，这个也会醉。”
“嗯。”黎晓东乖顺点头，
“明天几点的飞机？”邵东阳吃着烤串，问他。
“六点。”黎晓东叹了口气。
“那么早？”邵东阳嘴里吃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不是从来都是坐下午那趟吗？”
“嗯。订完了，没位置了。”黎晓东说起这个就很惆怅，那么早的飞机，意味着他天不亮就得起床，而且现在可是冬天。
“太早了，那我不送你了。回来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接你。”邵东阳说，“东西多么？”
“不多。我妈要的那些东西我都打包寄过去了。就一个箱子和一个背包。”黎晓东夹了一块莲藕吃，有些辣，他又把筷子放下了。
许渊看了他一眼，等老板娘上菜的时候告诉老板娘，“后面的菜不放辣椒。”
“好的。”老板娘说。
“没辣椒怎么吃？”邵东阳看着许渊，“你不是无辣不欢吗？”
“小师弟胃不好，不能吃辣。”许渊看了一眼黎晓东，笑了笑。
“他不爱吃这些。”邵东阳把竹签扔到一边，“他就不太爱吃这些路边摊，我点菜的时候也没考虑他。”
“不吃路边摊？”许渊抬眸，上次跟他在路边摊吃了一顿便饭的人是……
“我只是肠胃不好，并不是挑剔。”黎晓东桌子底下顺势又踢了邵东阳一脚。却没想到这一脚踢到了许渊。
许渊闷哼一声，虚眯着眼看他。
“对不起。”黎晓东连忙往后退了退。
邵东阳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又想踢我，哈哈。渊儿，你别看晓东快三十了，心智还跟个孩子似的。别跟他生气，啊。”
说完，笑得更欢脱了。
黎晓东脸上一阵红，不太好意思。
许渊笑了笑，踢了踢邵东阳，“行了，晓东脸皮薄，快吃了回去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又闹了一会儿才散了。
邵东阳说家有悍妻一个人先走，许渊还是照例送黎晓东回去。
都喝了酒，黎晓东没有再回协会开车。
“明天那么早你怎么走？要不要帮你约一个网约车？”许渊走在黎晓东左侧，高大的身影为他遮挡了这寒夜里的些许寒气。
“不用，这块儿应该好打车。”黎晓东两手揣在兜里，鼻子被冷风吹的通红。宿舍离这里并不远，半夜车少，黎晓东提议走回去。
老实说，让穿了一身正装的黎晓东坐在狭小的烧烤摊里吃烧烤已经在许渊看来是很为难他了，现在让他大半夜的挨着冻走在大街上，许渊自己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他把皮衣脱下来，套到他身上，“出门也不多穿点。”
黎晓东愣愣的看着许渊，身上是皮衣带过来的暖意。
许渊比黎晓东更高，肩宽背阔，皮衣套在黎晓东身上并不违和，将他整个人罩了进去。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几分可怜，却很可爱。
“走吧，走快点就没那么冷。”许渊说完自顾的走到前面，他承认这样子的黎晓东，让他很心动。跟以往高贵雅致的形象不同，黎晓东柔柔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很想将他揽进怀里，让他哭得更狠些。
钢琴家如果知道自己会这样肖想他，估计会被吓死吧。
许渊失笑，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等着黎晓东跟紧他。
冬天的深夜，除了寒冷，黎晓东感觉不到一星半点的诗意。可是因为身上套着许渊的外套，因为他就走在他旁边，因为他能那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的节奏，这个冬天的夜晚，于他来说又是那么的不同。
他的心不规则的跳动，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心跳加速，会因为他不经意的关心而雀喜。
这个冬夜，他心里是温暖的。
黎晓东想。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真的好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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