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谐的回门
玉将军府在内城，距离皇宫很近，过了一刻钟后，九皇子和玉沅就到了玉将军府门前。玉将军得了消息，带着老管家站在正门迎接他们。
“老臣见过九皇子。”
“岳父大人。”
玉沅看着九皇子和自家爹爹互相见礼，自觉地被兰嬷嬷扶着，站在一边。待他们翁婿二人寒暄完了，才缓缓上前，“爹爹，我回来了。”
“好好。”玉将军眼眶湿润，以前每次他出征回来，玉沅都会等着他，就为着听他跟她说一句“沅沅，爹爹回来了。”
这回，轮到他等女儿回家了。
“爹爹，你这几天吃的好吗？睡得好吗？我们快进去，我都想你了。”玉沅靠在玉将军的肩膀上，和他一起往府里走。
玉将军有女儿嘘寒问暖，心里暖呼呼的，险些忘了还有女婿，走了几步赶忙招呼九皇子一起。
“寒舍简陋，恐招待不周，九皇子多担待。”
九皇子看着宽敞疏阔，不见仆从，也没有什么景致的将军府，确实有些冷清简陋，不过这才更符合他心目中忠义豪迈的将军形象。
“不会，府上质朴大气，我很喜欢。”
他见到玉沅生动的藏不住喜悦的眼神，又道：“将军和沅沅想必有很多话说，不必费心招呼我。”
“好，沅沅，爹爹想着你们许是刚吃过饭，就让你玉叔准备了你爱吃的果子和蜜饯。九皇子不妨也尝尝看。”
“荔枝桂圆果茶，蜜桃干，还有这些蜜饯，爹爹最好了，都是我喜欢的。”玉沅每说一样，就尝一下，味道没变，是熟悉的家的味道。
九皇子想着，玉沅喜欢的，确实可以尝一尝。微酸微甜，果香味浓郁，确实不错。
“岳父大人，既然沅沅喜欢这些吃食，改日我便请宫里的厨娘过来跟着学一学，这样沅沅在宫里也可以经常吃到了。”
“呵呵，不用麻烦了，沅沅喜爱的这些吃食做法不难，回头我让人写成方子，厨娘一看也就会了。宫里不比家中，许多地方沅沅也需要适应。”
玉沅心道：我可适应了，有皇上在，没人敢约束她啊。
“九皇子，老臣托大和您说几句知心话。”
“您和沅沅同日生，命运相似，沅沅和寻常的贵女不同，您也是知道的，可她毕竟是我玉景山唯一的骨血，是我的命，许多地方还请九皇子多包容谅解。”
“若是，有朝一日，沅沅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也请九皇子不要为难她，您告诉臣，臣接她回来。”
“所有的罪责都由臣来担着。”
“臣在这里先向您赔礼，请罪了。”
九皇子连忙起身托住玉将军的双肘，阻止他跪下去，玉将军撑起了大周的半壁江山，守护着万万百姓。他当顶天立地，不该跪他。
玉沅听着自家爹爹这番真诚又让人感动的话，深深的佩服。爹爹这是在未雨绸缪啊，他是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对九皇子动手，所以提前像九皇子要一个“原谅不追究”的承诺啊。
九皇子也想多了，他想到玉将军大概也知道了自己让玉沅新婚独守空房，又冷落她两日的事了，这才让玉将军向自己请罪，九皇子心里很不好受。
不是玉沅做的不好，是他说道没做到。
“岳父大人，不必如此。”
“从小太子皇兄就告诉我，不为别的，就为着母后，为着玉夫人，为着您为大周征战了半辈子，我都当护着玉沅，护她一世安枕无忧。”
“你放心，玉沅是您的命，也是我的责任。”
玉沅心中吐槽九皇子，你这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性子，也靠不住啊，有事儿都找不找你，有责任你不负不也是白搭？
玉将军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很满意，“好，好，九皇子重情重义，心怀赤子之心，倒是让老臣惭愧啊。”
玉将军心中是真觉得惭愧啊，但是他不能说，不能告诉九皇子，我家沅沅对你也不是真心的，她是想要你的煞气和煞珠啊。
九皇子把玉将军扶到位置上坐好，真心感叹道：“是我惭愧，到现在为国为民未有寸功。”
哪个少年没有英雄梦？
哪个书生不想蟾宫折桂？
哪个世家子不想累世三公？
可是他因为出生时的异像，因为命格，因为衰□□声，注定不能入朝堂。父皇和太子皇兄都说过，最好的保护，就是深藏不露。
他只有远离权力纷争，才会被当做靶子。这个皇子的身份，和父皇的宠爱，对他来说已经很扎眼了。
他更小一些的时候，还时不时有御史大臣上书父皇应该把他拘禁起来，不然会妨碍大周的国运，和众皇子的命格什么的。
后来，还是国师为他寻到血玉，并且一力担保为他正名，参奏的人才慢慢少了。
“九皇子别急，男儿不该拘泥于眼前。否极泰来，命运不会一直如此对你和沅沅的。”
“大周疆域辽阔，民生百态。其实我更希望，您在年少的时候可以多走走看看。心中有天地，才能更清楚的正视自己。”
玉将军因为不能说的愧疚，只好把九皇子当成半个儿子真心疼爱教导。
九皇子还在想着那句心中有天地，玉沅听到出去看看，就先激动了，“爹爹，我想出去！”
“呵呵。”
玉将军看着越来越活泼的女儿，又看看独自沉思的九皇子，笑着对着女儿说：
“你呀，平日不要胡闹，只想着自己玩，要尊重爱护夫君，知道吗？”
“待你好些了，九皇子若是有空，你们就到玉山别苑来住几日。”
什么尊重爱护夫君？玉沅知道爹爹是提醒自己不要对九皇子下手。
“爹爹，你打算何时辞官搬去别苑啊？”玉沅当着九皇子的面提起父亲将要辞官一事，也是想试探九皇子的反应。
她想知道在他们的这段婚姻中，有几分是情意，有几分是掺杂了利益的算计。
玉将军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沅沅还是较真了，把人和事看得太清楚透彻不见得就有好结果啊。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啊，不过沅沅现在和九皇子还没有感情，趁现在多了解了解夫君也是必要的，如果夫君心术不正，及时合离归家也来得及。
“还需几日吧，明日为父会进宫向皇上请辞，待朝廷的事了结了，无事一身轻，才好去别苑。”
“这倒是。”
“爹爹，倒时记得命人带书信告知我。”
“会的，放心吧。”
九皇子听到玉将军要辞官，惊了一下，心想回去要及时告知太子皇兄。玉将军掌握的军权，可是朝堂上各方势力羡慕却得一直不到的。
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着军权，这次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地使用阴谋诡计，只为着不让这一大块肥肉旁落他人之口。
他得让皇兄也有心理准备，至少在这波明争暗斗中保全自己。
可他又想到玉将军言谈中的坦荡和真诚，觉得自己不该只顾着自己和皇兄的利益，也该站在玉将军和玉沅的角度真心为他们考虑。
“岳父大人，辞官一事您三思。”
“父皇和太子皇兄都说您是大周的中流砥柱，是国之柱石。大周不能没有您，大周的军民需要您。有您在大周才安稳，有您掌军权，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才不能蹦跶。”
“您别误会，我劝您不要辞官，不是因为您手握重兵，在朝中地位高崇。太子皇兄劝我善待沅沅，也只是因为情理，我兄弟二人虽然希望您能支持我们，但是我们对您并无算计。”
“您为人磊落忠义，太子皇兄说只要他也一心为国为民，待日后自然也会得到您的支持和肯定。”
“我只是觉得您为大周戎马半生，晚年合该高官厚禄、享受百姓的爱戴和供奉，这时候让您放下一切，周鲤为您可惜。”
“还是您是身体有何不适，才不得不要辞官？您等着，我这就回宫传太医。”
九皇子想到玉将军征战沙场受伤无数，身体或许真的有顽固的隐疾，心中顿时极为担忧着急。
九皇子情真意切，当下起身就要回宫，玉将军反应快才拉住了他，“不不，九皇子。稍安，老臣虽确实落下了病根，但并无大碍。”
“想要辞官是另有原因的。”玉将军说到这儿，特意看了眼自家女儿。
玉沅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这位九皇子虽然性子别扭，嘴巴也毒舌，但是难得三观秉正，倒显得她的这番试探有些小家子气，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玉将军示意玉叔给九皇子添茶，“九皇子，老臣知您秉性，也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您有一句讲的不对。”
他放下茶盏，注视着九皇子的眼睛，接着说：“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安稳是因为皇上，不是我。”
“诗经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臣为主死，亦是应该的。现下四方安稳，大周至少有十年内的太平，老臣也是时候解衣卸甲，做一田叟翁了，这也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父皇，父皇”九皇子终是没说出来，他明白了。
玉将军是父皇的挚友和忠臣，太子皇兄是父皇最赞赏的儿子，可父皇始终先是君，才是友，是父。
所以他们与父皇，父皇对他们，始终是既亲近信任，又疏离防备。这就是父皇常说的帝王心术。
九皇子有时想，就像他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也挺好的，老老实实的做个受宠的嫡幼子，将来老老实实做个闲散王爷，一辈子庸庸碌碌的安乐。
至少父皇是父，皇兄是兄。
“九皇子，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这条路很长，长到一时的得和失都不算什么。臣不在意，你也无需在意。”
“老臣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您和沅沅都能平安顺遂，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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