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们谈谈
“周鲤，我们谈谈吧。”马车上，玉沅看着闭目养神，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时不时捏几下的周鲤认真地道。
“好啊，沅沅说，我听着呢。”周鲤似是觉得这个状态很享受，虽然搭话，但是一动没动，眼睛也没睁开。
“。。。。。。”玉沅一下子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她索性也学着周鲤的样子，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周鲤听了一会儿也不见玉沅出声，疑惑地睁开眼，看到玉沅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模样可能是有些冷淡了，所以温声哄道：
“沅沅莫恼，我认真听着呢，沅沅之前想说什么？”
玉沅睁开眼，秀眉第一次在周鲤的目光中蹙起，如沉静湖泊平生山岚，却让他心中生不起欢愉，“莫要皱眉了，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只是他说完这句，玉沅的眉却皱得更深了，他伸手想去抚平，被玉沅侧头避开。
玉沅被周鲤哄得心里烦躁，板着脸直视周鲤道：“周鲤，你别动手动脚的，好好说话。”
沅沅以前脸上没有表情是呆滞，现在也是没有表情，不过周鲤只看到了她神情不悦，一点都没有痴傻感。
玉沅是什么时候变了呢？细想来是从他们关系亲近之后吧，周鲤心头热热的，原来玉沅的变化都是因为自己吗？
那要是，他对玉沅再好些，玉沅是不是会变得更好？
这个想法让周鲤越想越激动，玉沅就像是一朵生来绝美却无故蒙尘的花，现在，这朵花要为他绽放了。
那他，能做些什么了？
“好，我不动。”
“只是沅沅你也要告诉我你在恼什么，好叫我知道，之前你就叫我好好说话，我可是都听的，已经改了。”
玉沅突然觉得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小丧尸从来都是不痛快了就打一架，高兴了怡然自得，从来没有这般矫情过。
她把周鲤推到他自己的座位上，自己也正襟危坐，直言道：“你，之前不好好说话，是毒舌；现在不好好说话，太黏糊糊了！我不习惯。”
周鲤没忍住噗嗤一笑，撞上玉沅警告的眼神，才忍着笑意说：“好，我明白了，之前那般说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由自主的就想惹你生气罢了，现下说话，可是没错的，我决心与沅沅坦诚相处，做真正的夫妻，夫妻间说话就是这样的，沅沅也要慢慢习惯。”
“还是沅沅并不想和我做夫妻？”
“我。。。。。。”
“难倒沅沅之前说心悦我是假的吗？”周鲤是真的愿意与玉沅做两情相悦的夫妻，他猜想玉沅现下的不习惯可能是因为女儿家的害羞，所以他不打算给玉沅退缩的理由。
只是玉沅本就不是正常人，也不会按照人的思维逻辑来，她直接摊牌了，“对，我不是心悦你，我是想要你这里。”
周鲤一头雾水地看着玉沅指着他心口的小手，心中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不心悦他的人，但是想要他的心是吗？这难倒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想要他的意思吗？
玉沅看周鲤不懂，更直接地说：“我天生是还魂尸，你是知道的吧。”周鲤点头，他确实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玉沅才不怕他的衰神体质。
玉沅接着说：“我想要的是你心脏里的煞珠，有了煞珠我就能变成人，不然我就会死。”
周鲤明白了，他摸着自己的心脏，有些颓然。
“我此生，见过父亲对娘亲情深，怀念一生，也见过父皇对母后的不舍和伤痛，我不知你对我是否真心，但我不愿你以后为我伤怀，所以我坦诚待你，所有后果我都能接受。”
玉沅把一切都坦白了，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不后悔没听爹爹的劝告，等等再说，有些事越拖越等不到好时机，接下来只看周鲤如何了。
狭小的马车，因为装了两个疏离的人，变得格外空旷冷清。
周鲤一直闷闷不言，玉沅说不在意是假的，可她要给周鲤足够的时间思考。
玉沅下令马车改道回长乐王府。又让兰嬷嬷派人告知爹爹她今日同周鲤回了长乐王府，过几日再来看他，也让他不要担心今日在大国寺中发生的事。
夜深人静的长乐王府，屋中烛火熄灭，玉沅看着躺在身侧依然一言不发的周鲤，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似是失落，又似是已经猜到结果，所以不算伤心。
她无奈的自嘲自己还没成为真正的人，便先尝到了情感的味道。
“沅沅。你睡了吗？”周鲤突然翻身和玉沅面对面。
“没有。”玉沅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谈谈吧。”周鲤学着玉沅的样子，一手枕着手臂，一手抓住玉沅的另一只手，握在手里。
“你想好了？”玉沅的声音很清醒。
周鲤明白她的意思，也更心疼玉沅如此为他着想，“想好了。”
“玉沅。”
“白日里我还在想，你的身体是何时变好了，我发现时间差不多是在我们的关系变得亲近之后，我就不由地想着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好的，这个猜想让我觉得心里愉悦，但我又找不出证据来证明。我想对你好，却不知如何对你好。”
“就像我们的这场婚姻。父皇突然的赐婚，让我措手不及，所有人都让我好好待你，可最初的我只想找个自己心悦的女子，而不是父皇或是其他人强塞给我的。所以，潜意识里我排斥你，婚后很多行为都伤害了你。”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我同样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投入太多的情感，就像你下午时跟我说的一样，我们都不希望对方因此受到伤害。”
“但是婚后你五次三番地向我表明心意，在我病重时也只有你衣不解带、没日没夜地照顾我，其他人就算有心也无力，我发现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你是我能看得见抓得着的，我的心动摇了。”
“与你在一起，我能安心的牵你的手，能拥你入怀，空落落的怀抱被你填满的感觉幸福得令我难以忘怀。就像从未尝过甜味的孩童，一朝知道了糖，从此便忘不掉了。我不愿意放弃割舍你，也舍不得了。”
“可是，你只说心悦我，却从未说过为什么心悦我，我们在一起时，你对我温柔热情，可我离开时，你从未表现出想念我，或者挽留我，好似我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我觉得不安，我也心也在不停的摇摆。”
“现今，听你坦白确实不是单纯心悦我，说实话我是难过的，可是仔细想了想后，我反倒觉得踏实了。沅沅，你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你，我问过自己，如果再有一个可与我肌肤相亲也不受伤的千般好的女子出现，我会不会弃你而选她，答案是不会。因为我在我决定是你的那一刻，这一辈子就是你。”
“沅沅，我们彼此需要，这个关系比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牢固，让我觉得踏实。我愿意疼爱你、敬重你，盼与你两情相悦长相守。你呢？你既愿意与我坦诚，就是认可我了，那你可愿意与我夫妻琴瑟和鸣？”
夜色昏暗，玉沅却清楚地看到了周鲤眼神中的真诚，那光芒比暗夜星河更绚烂。真好，她没有看错人，而且她认同周鲤的话，彼此需要的关系比缥缈的情爱更牢固。周鲤这个人掀开所有伪装后，也不难相处，是个赤诚可爱的人。
黑暗中，玉沅干脆坚定的点头，“好，我愿意。”她和周鲤之间的所有矛盾都摊开了，依着他们两人的性格，就算以后有矛盾，也会像今日一般坦诚相待，玉沅喜欢这样干干净净的关系，所以她愿意。
玉沅的这句我愿意，是周鲤听过的最动人的话。这代表着他们以后不在是孤单的一个人了。周鲤按捺不住心中激动，抓着手中的小手，把玉沅整个人揽进怀中。
玉沅先是惊呼一声，后听到周鲤心脏中扑通扑通的响声，又忍不住开心的咯咯直笑，只好，周鲤是她的了，煞珠也是她的了，她赚了，好满足。。。。。。
不过，她想要自己没控制住的那一夜，玉沅还是想要逗逗周鲤，“我需要你的煞珠活命，你就不怕我会杀你刨珠？”
周鲤听着玉沅故意做出的恐吓语气，也忍不住开心的笑了，“不会。你既然选择了坦诚，就代表你舍不得我，对不对？”
“是啊，我不仅不能杀你，还要保护你。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现在你的命是我们两个人的，知道吗？”玉沅手指戳了戳周鲤的腰间，告诉他这事很重要，要记住。
“好，好，记住了。”周鲤抓住玉沅作怪的小手，放在嘴边结实地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让玉沅瞬间羞红了脸，小丧尸自觉熟人不输阵，嗷呜一口咬向了周鲤也下巴，结果周鲤一抬头，她只咬到了周鲤滚动的喉结。
“好了，好了，沅沅不闹了。”再闹就要收不住了。“说正事啊，沅沅，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变好的吗？或者，我怎么才能把煞珠给你？”
玉沅的头埋在周鲤怀里，闷闷地道：“我不知道，好似我们关系开始亲近了，就慢慢好了。煞珠的事我也还在想，但是还没想到办法。”
周鲤察觉到玉沅的失落，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安慰道：“别急，只要我们在一起，早晚会想到办法的。”
第一次敞开心扉的两人，似是有许多的话想和对方说，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夜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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