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br>从这一卷开始，出场人物会多起来，笔者写文只写姓名，文中人物对话则会涉及字和号，为避免提前剧透，会在本卷结束再做人物简介。
数月来姜承一直在无涯阁整理藏书，打算选一些典籍在明年去拜访众仙门的时候作为赠礼。新任阁主需游历六界是老阁主定下的，姜承也正想借此机会探一探六界的虚实。
山上的冬日总是来得早一些，南山已白雪皑皑。走出无涯阁的姜承不经意地来到了耿明轩。黛瓦白雪、白墙银衣让耿明轩显得更为素雅。姜承看着那覆满积雪的台阶不由地想着：“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和兄长一起坐在这里了。”他走上台阶推开房门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姜熠的房间。尽管东海一别姜熠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房间里仍然既整洁又干净，床榻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常服。姜承看着上面冰蓝色的波涛家纹出神：“兄长啊，最终是你弃了这家纹啊！”
有送信的灵鸟到来，姜承离开了耿明轩回到太初宫。信是丁平写来的，大意是除夕会上南山来。“这孩子是怕我一个人寂寞吗？”太初宫里灯火通明的确显得姜承形单影只。他走出大殿眺望着入夜的天空，冬日的夜空在白雪地衬托下更显深邃，月光让深黑色的天空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
有什么未知的东西闯入了结界，知道是无害的姜承便未在意。不一会儿，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太初宫的飞檐上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姜承，竟是一只魔化的黑豹。不过那黑豹看起来并无恶意，只见它在飞檐上优雅地迈着步，月光映照在它的身上，让它的毛皮显得十分光亮。姜承想着它大约只是路过这里就也不去理会，自己回了太初宫休息了。
翌日清晨，姜承推开房门，没想到那只豹子竟卧在门外。似乎是被吵醒了，黑豹慢慢站起来盯着姜承看了一阵又跃上了飞檐。姜承这才发现它的一条腿受了伤，但尽管受了伤，姿态却还是十分优雅，这让姜承对这只黑豹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姜承准备了一只山鸡给黑豹，自己则在旁边喝着粥。没想到那只黑豹看都不看一眼那只鸡，倒是直直盯着姜承的碗。姜承只好盛了半碗粥给它，可黑豹闻了闻，似乎不太满意。
“你也喜欢木樨花？”姜承向黑豹的碗里撒了一些木樨花，它这才心满意足地喝起来，喝完了就卧在姜承的脚边阖上双眼休息。
姜承查看了黑豹的腿伤，发现并无大碍便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等伤好了再离开吧！”黑豹睁开眼睛向他眨了眨，红色的瞳孔显得分外明亮。
姜承起身正准备去无涯阁却发现南山来了一位稀客。“春神不请自来倒显得绍雍怠慢了。”
这位稀客名弘景，乃是当今天帝的亲弟弟，虽司掌草木生长但其实是战神出身，一柄神弓用得出神入化，神魔大战之中令魔族敬而远之。
弘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刚成年的阁主，见他脸上棱角分明却没有什么表情，身上深蓝色的广袖长袍则显得有些老成，只有闪亮的银色家纹十分别致，一头用白玉冠笄简单束了挽髻的银发更是相当显眼。
“阁主大人说笑了，我只是来帮天帝通传口信，天帝本以为阁主继任后会立刻前往天庭相商要事，却不想一等等了三个多月，阁主甚至未出南山一步。”
“绍雍自当按例拜会天帝，只是不知所谓‘要事’又是何事？”姜承边说边邀弘景进太初宫落座。
弘景大方地坐下，看向姜承道：“现在鬼王与妖王沆瀣一气意图联手作乱，天帝欲与阁主相商对策。”
“哦？看来我消息闭塞，居然完全不知。”姜承为弘景斟了一杯酒，“未来得及泡茶，只好以酒代茶了。”
“哈哈哈哈，阁主果然有趣！”弘景爽朗地大笑起来，一口饮尽杯中酒，叹道，“好酒！能品尝到阁主大人的珍藏倒是不虚此行。不过，阁主大人总得给我个答复好让我向天帝交差。”
“绍雍正想亲自去探查一下鬼王和妖王的实力，再上天庭与天帝相商。”姜承边说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酒。
弘景眯着眼笑了一下，说道：“那我便即刻返回天庭将阁主之意告知天帝。”
“恕绍雍不远送了。”
“阁主大人，来日方长。”弘景说罢便化为银光而去。
弘景的出现的确在姜承意料之外，不过，弘景口中的‘要事’他并非一无所知。眼下六界之中最让姜承担忧的就是鬼界。鬼界因有轮回在手向来跳脱五界之外，可是这几十年鬼王异动，若继续放任自流必将后患无穷。至于妖王，姜承则奇怪是什么能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妖王和一个后辈鬼王联手。不过姜承早已有自己的打算，他决定按自己的计划进行。
除夕之前，姜承来到了三清山，丁平一脸喜悦却又显得有些紧张地迎了出来说道：“先……阁主大人怎有空过来？”三清山别后，这是丁平第一次见到姜承。继任阁主的典礼丁平因为没有资格参加，所以并未前去。
“如往日一般，称呼先生即可。”
“是，先生。”
“你尚不会御剑，去南山太远，所以便过来了。”
“我……我这就去为先生准备客房。”丁平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被姜承看在了眼里。
三清山上也下了雪，林夕宫殿前的雪被扫得很干净，那几株银杏树虽已落叶，但躯干挺拔，树形优美，金秋时节应该分外美观。
偌大的林夕宫除了丁平就只有七八个被他收留的流浪之人。这些人每日也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大家的温饱也算能勉强维持。那些人看到姜承都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丁平向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就都到后山去了。
晚膳之前，姜承让丁平来到林夕宫正殿。他指着正殿的主位问道：“这正殿主位你可有坐过？”
“丁平不敢。”
“坐上去。”姜承的声音十分严肃。
丁平小心翼翼地坐到主位上，一脸不安地看向姜承。
“你可有想过，这大殿里站满了你的弟子向你尊称一声师父？”
“丁……丁平从未想过。”
“哦？那当初你说要重振三清山仙门又是打算如何重振呢？”
“我……”
“靠收留妖、魔重振吗？”
丁平闻言几乎是跳下主位跪在姜承面前，急急地说道：“请先生不要为难他们，他们虽为妖魔，但从未做过半分伤人、害人之事，我看他们居无定所，想着林夕宫这么大，收留他们也无甚关系。错都在我，还请先生重责。”
姜承边伸手将他扶起边说道：“我并没觉得你做错了。”丁平眼睛一亮，抬起头看向姜承道：“多……多谢先生！”
“让他们一起用晚膳吧，我在这里过了除夕再走。”
除夕之夜，大家围坐在炉火旁一起吃饭十分热闹。姜承虽只是静默地坐着，但对于这样的热闹并不反感。他知道这些妖魔灵力低微，在流浪到这里之前应该都度过了颇为艰辛的岁月。
雪飞云起，灯火通明的林夕宫夜窗如昼，姜承邀丁平一起到屋外赏雪。“若其他仙门得知恐怕未必能接受。”
“丁平已经十分小心了，下山采买都是我亲力亲为，也再三叮嘱他们千万不可在人前暴露。”
姜承轻叹了一声，说道：“逃避并不能真正地保护他们。”
丁平懊恼道：“都怪丁平资质太差，得了净清这样的宝剑也依旧无法领悟法术。”
姜承转过身直视着他道：“你觉得有法术就能保护他们吗？”
“先生……丁平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姜承看向飘飘洒洒的雪花不再说话。
丁平抿了抿嘴唇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问道：“先生，丁平可否冒昧地问一句，霁泽君为何要回魔界？”
“兄长来做魔尊，岂不是比任何人都更好吗？”姜承淡淡地说道。
“那……那还有虚云君……他……”
“人各有天命，相遇、别离终有时。”
丁平闻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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