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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行商坐贾


枫香蹲下身子收拾地上散落的珠宝,林雾虽心烦意乱,但素来不愿把身边人当做奴才,出言道:“你不必收了,待会儿我自己来。”

        枫香没有说话,似乎专心地忙活着手里的事,但多年相处下来,林雾也看出她其实心不在焉,甚至六神无主。

        谁都能慌乱,但是自己不行。林雾定下心神,心知今日局面都得追溯到那日,她允许冷香回廊南处理家事。

        林雾仍然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而失控的局面才让她感到不爽。

        好好清算了自己手里的筹码,林雾仍感到束缚,她不明白,自己的手段、能耐,为什么永远都在见不得光的暗处。

        徐知恪的正阳军是京城除禁军外最大的一支武装,此为武;刘赫是皇帝宠臣,此为文;瀚海徐家是财;莫家是友。

        反观自己,还未跟江无尽坦白身份,黎家与自己的结盟并不牢靠,卢林和卜言二人只是对自己心生好感。

        能倚仗的队伍远远不能在明面上和对方抗衡,财力生意也经不起打击。

        只有江无尽,扯了漠北无尽军的一面大旗,便能将自己暗里的人脉都拉拢到一起。

        届时黎家、曹家、莫家莫向晚一支、刑部卢林、大理寺卜言,和先前拉拢的散官游吏,都可以借着巴结江无尽的名头,出手相助。

        这一切都有利于林雾,而唯一让她犹豫的,是这样聚拢的势力,无异于将江无尽推往了更岌岌可危的高台。

        眼前的一切都在推动她做出这个决定,江无尽也需要助她的朝堂势力,只有林雾的心在抗拒。

        林雾确实想得到江无尽,但不是现在这样,别有用心地接近她。

        再想想吧。

        林雾将刚刚打翻的宝饰重新收拾进珠宝盒子,轻笑着对枫香说:“把飘香阁那几大家专门定制的香料,打散了拿到庙会上,低价卖了罢。”

        枫香怔怔然点头,林雾口吻稍带调侃:“我且去铺子里巡一遍,看看你把魂丢在了何处。”

        枫香这才抬起头:“不是说尽量别让人留意到铺子和岚雾阙的关系吗?”

        “局势变了啊…”林雾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徐家是明里对我们动手,不把势力亮出来,为了巴结徐家,连小鱼小虾都敢来踩咱一脚。”

        “您的意思是…”枫香不敢相信,颇为惊讶地看着林雾。

        “上九军不能显山露水,但我做做生意的事儿,总归是可以拿出来说道说道的。”

        不同于往日,林雾这次既没有乔装,也不再穿着寡淡。

        而是做了岚雾阙阙主的盛装,一袭丁香薄紫的下裙,搭上了石榴红的艳色抹胸,配以薄紫的广袖锦服。

        端庄大气中裹着艳丽,不复往日娇柔婀娜,倒更像是大家闺秀。却也和深闺不识人的端和顺服不同,多了一丝野心的张扬。

        林雾对着镜子转着看了几遭,确认给人的感觉无误后,才坐下梳妆。

        她用红妆、珠钗和衣裙,将自己武装。

        用上挑的长眉攻击,用暗红色的唇脂让人心生惧意;用清雅而不张扬的薄紫色来奠定温和的善意…

        最终她打开了衣柜,看着里面堆叠的幕篱,却犹豫着没有去拿:“枫香…你说这一顶幕篱,垂在地上的只是薄薄一层纱,我为何会觉得这是一具监牢?”

        枫香一时间没有听懂:“平日里大家也不带幕篱的,只有贵妇才戴着…”

        或许有贵妇是真心爱用幕篱,也爱装饰幕篱,把它做成可供炫耀的宝物。

        但林雾一直不喜欢,她少时本就难得出门,却要戴上沉重的幕篱遮掩住姿容,而大千世界也蒙上了一层黑纱。

        “我的姿容,如果不属于我,那属于谁?”林雾梦呓般喃喃发问:“纵然是一支簪子属于我,我还可以选择把它藏于盒中,或是戴于发上,亦或是聊赠他人。”

        “而我仅仅是将姿容外露,便已非良人。”林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铜镜中自己稍显扭曲的面容:“这些腐儒的规矩,我迟早要重新定一定。”

        林雾轻轻关上柜门,“走吧。”

        岚雾阙的一行人衣着放肆,路遇相熟的人家便热烈地打着招呼,相互问候着。

        枫香一一和每一个铺子里的掌柜打过招呼,问了这几日的情况。

        连问了三五家的情况,都得经营良好的作保,而在几人将离开之际,那大娘连连作揖,直把几人送出了铺子。

        几番转身欲回铺子,又回头来再送。

        一直没开口的林雾终于发话道:“私事上有什么难处,若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到的,也尽管开口问问罢。”

        那大娘一下子嗫嚅住了,最终才道:“我家妹妹也想做生意,但她家男人不让给他抛头露面。”

        “您请细说。”林雾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才,这些有才华的女人总是最为忠诚,因为只有上九军能允许她们活成人样,男人或许还能离了上九军另谋出路,而她们无路可走。

        那大娘一面请着林雾几人到铺子里落座,一边思索着,也是个伶俐的人,先说了她妹妹的好处:“我这家妹是个聪明勤劳的养蚕缫丝样样在行,每逢庙会,便将自己的东西连着村里人的,一并拿去卖了换钱,再换回些稀罕但好用的东西到村子里卖。一来二去尝到了甜头,便想把这生意做大。”

        林雾点了点头,是个有号召力、行动力的。

        “可她这个路子是要做走商的,她丈夫不舍得她在外辛劳奔波。况且他丈夫是当地的农人,两人现在也可勉强维系生计…只是我那妹妹实在有志气,又顾念着家中女儿多,两人连日吵嚷,闹得不可开交。”

        “既然已经可维系生计,为何固执地想要行商?”

        那大娘压低了声音道:“我那妹妹老觉得…世道将乱,想着尽快囤积些钱粮以备不时之需,我也觉得在理,只是他们都觉着我们是杞人忧天。”

        林雾敛眉,看了眼枫香,岚雾阙所联结的商贾中,只有核心的商帮帮主知道上九军的事,这两人应当是凭借着自己的敏锐察觉到的。

        而此时林雾手里确实没有固定丝绸货源,大抵是因为养桑麻的人总有固定营收,她手中虽有有大批绣娘,但几乎没有一个蚕女。

        “牵机阁倒是需要丝麻和蚕女,若是她愿意加入飞羽帮,儿女的活计也好解决。”林雾直接抛出利益:“如果你们二人迟迟无法说服他,可请他的兄弟试试,这年头还有哪家没几个女人似的。”

        大娘得了一句承诺,也受到了启发,点头称是。

        林雾走时心里却想起了之前的那个胡大娘。

        巡视的过程都乏善可陈,只是到后来,围过来凑热闹的闲人越来越多了,似乎也是第一天这京城有大半上商铺都是岚雾阙名下的。

        无非是记挂在不同的人手里,这几个风流佳人,竟然都坐拥如此多的财富。

        林雾盘算着京城的营收,大头还是在飘香坊、机巧阁和那两个庙,这几处需得待到官场上操作,才能继续营收。

        这时周遭围着的人群里闹出了鸡飞狗跳的动静,人们不由得纷纷侧目而望。

        是一个瘦弱的姑娘冲入了人群,破开了人流,大声嚎着:“救我!救我!”

        女孩的声音极为尖利,引得周围的人隐约露出了不耐烦的动静。

        那姑娘硬生生推开了人群,扑倒在地上,又跪在地上抱住林雾的腿,拼命凄厉地叫喊:“救我!他们要杀我!”

        林雾低头看那姑娘的脸色,虽是惊慌,但并不无措,周围人群但凡有一丝骚动,她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抖如筛糠。

        “谁要杀你?”林雾放柔声音安抚眼下这人:“你不要害怕,慢慢说…”

        说着便伸手去抚人的脑袋,眼睛却戒备地打量着周遭的人群。

        游麟则很快上前一步,拦在林雾面前。周围的人们也窃窃私语起来。

        这姑娘原先惊魂未定,此刻终于得了片刻安稳,想要与林雾说清楚事情,却因着抽噎无法顺利说出。

        见她眼角挂着薄泪,抽泣不止,几次想要说话,却被喘不上的气打断。姑娘又急又恼,又着急的回头,似乎在惧怕着追捕。

        “别急,不要紧,先不说也行的。”林雾见她实在难受,心中不忍,将她从地上扶起,丝塔便主动把人扶到怀中,轻声安抚了起来。

        林雾这边还没着急,旁边围观的人却显得有些不耐烦,隐约听着有人埋怨了起来:“哭哭啼啼的话都讲不清楚,不知道像什么样子…”

        此话不妥至极,林雾颇为不快地望向出声的人群,那一片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人,用视线来澄清自己。

        林雾皱着眉与那人对视了片刻,然后转开了眼,只是无心之言,不必深究。

        而这时,吵嚷的人群中终于出现了一帮拎着棍棒和绳子的男丁,为首的那名老者庄重自持,白须白眉端的慈眉善目,一身正气,飘然如仙。

        他开口便是饱经风霜的老者独有的嗓音,配上他平缓而悠然的语调,包含着智识:“刚刚我家姑娘似乎跑进了这里,可叨扰了姑娘?”

        “未曾。”林雾琢磨不清现下局面,似是而非地作答。

        那老者一时噎住,不知林雾说得是姑娘未曾过来,还是未曾叨扰她,随后又自然而然地开口,有些惭愧地道:“这孩子是个…”

        他身边的男人则配合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直言道:“她这里有些不清楚,我恐怕她无人约束,戕害他人。”

        老者有些不满地看了眼那男人,似乎不喜欢别人这样说这姑娘。

        而围得近的人听到姑娘会伤人时,不由得努力向后挤着退了两步。

        不等林雾的示意,游麟便到了那姑娘跟前,低声问道:“方便我搜查一下吗?”

        姑娘抬起手掩面,抽噎着点了点头,蜷缩着的肩膀努力张开,配合游麟的动作。

        游麟连她身上佩着的香囊也拆开来闻了闻,最终只搜出把剪子,尖头只有拇指长短。

        游麟看向林雾,点头示意她无事。

        这边先前的男人便指着剪刀大呼:“她就老爱拿这些东西!”

        那老者终于压低了声音,轻声呵斥:“陈柄生。”

        那男人自知失言,便低头躬身后退到了老者一行人的最末。

        周遭的人已信了大半,不知是谁先说的:“果真是陈家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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