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陈殇低下头去专心砍柴,还不忘了回嘴,“不是小姐让我捅刀子的么?”
“我都说适度了!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欺负!”玄语初气得表情扭曲。
“下手轻了,南家和朝廷会生疑,牢房可不是女儿家能去的地方,你还是待在床上比较稳妥。”陈殇一本正经地跟她分析,声音不似从前那样沙哑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玄语初皮笑肉不笑,“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下人死了那么多?”
“不知道。”
“很好,”玄语初稳当当做下,高傲地翘起二郎腿,“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
“老爷,您慢点!”柴房外传来姜管家的声音。
“闺女嘎!!!”南楠飘着面条泪,小心翼翼地朝她飞奔而来,胖胖的身体随着步子q弹。
玄语初嘴角一抽,他爹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胡子有点张扬,似乎是快马加鞭回来的。
“你这孩子吓死爹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南楠围着女儿转了好几圈,确定她看起来没问题。
“没事,小伤,哈哈。”玄语初干哈哈的笑了两声。
“快过来跟爹说说当时怎么回事,你放心,有爹在,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南楠拉着玄语初去书房,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又请了郎中仔细瞧了一遍,还是不大放心闺女的暴脾气,于是当天边去南家和当家的长老谈判。
姜管家带着前些天玄语初新挑的下人进了小姐的院子,皆是出身贫苦的少年少女,正是心思单纯好□□的时候。
玄语初很满意。
虽然南楠嘱咐她乖乖待在家里,但玄语初还是存了往外跑的小心思。
制毒的药材不够了,她得去山林弄一点。
门被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陈同学?”玄语初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陈殇回过头,俨然已经换上了家仆的新衣,他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即使穿着简朴的衣服,拥有一张不甚出众的面容,仍旧给人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陪我去采药吗?”问话时,她嘴角扬起,露出俏皮的小虎牙。
“去哪?”
玄语初一听有戏,眼睛亮了亮,“后山。”
陈殇应下,两人出发,玄语初边走边给他描述鬼百合的外观和药效,空谷中忽然传来阵阵酒香。
两人顺着气味探寻,篱笆小门那边传来阵阵咳嗽。
玄语初在篱笆后探头探脑,老妇人瞧见这个娇俏的小姑娘,朝她苍白一笑,“姑娘不妨进来坐坐?”
面积不大的小院里摆着雕刻用的木桌和工具,和制酒的竹蒸馏器,院内散发着酒香。
婆婆拿出两个搪瓷碗,给两位少年盛了满满当当,“农家浊酒,莫要嫌弃。”
说完,又开始乏力地咳嗽起来。
玄语初从荷包里摸出两锭银子,“阿嬷家的酒好香,我想打包回去给我爹爹尝一尝。”
婆婆笑道:“几文钱的东西,姑娘莫要给这么多,况且现在铁酒官营,着实受不得银两。”
琉璃眸子眨了眨,玄语初一笑:“那我给阿嬷瞧瞧咳疾吧。”
老妇见她不过十五,稚嫩年轻,医术当不会精湛,但也不忍扶她好意,于是伸手。
玄语初安静诊脉,望闻问切,“脉沉细,舌质淡,活动后感觉胸闷气喘,心悸,乏力劳神?”
老妇人略微惊讶,点点头。
玄语初笑了笑,带着面纱看不清,只是那笑弯的眼睛如同月牙一般,“无妨,小病。吃几副药就好了。”
“老婆子,我回来了!”老人推开篱笆门,蹒跚走来,把包袱轻轻放在旧木桌上,不让卖不出去的木制品碰撞发声。
“老头子,来客人了。”阿嬷朝他一笑,“小姑娘正给我瞧病呢。”
老人感激一笑,“那真是谢谢姑娘了,怎么样啊?我家老婆子这个咳疾,拖了好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是心悸,需要慢慢调养。”玄语初答。
老人从布袋里摸啊摸,摸出些铜板,合在手掌递给玄语初:“劳烦姑娘给开张方子吧。”
最近生意惨淡,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玄语初忙把钱推了回去,“不必不必,我药方上就写几个字,不用给钱的,况且阿嬷刚刚请我们喝了甜酒呢。”
老人一惊,见她不收钱,又从布袋里摸出一把桃木梳子,“姑娘莫要嫌弃,这梳子虽然卖的不好,但也是我精工细作的,养头发。”
玄语初扫了眼他的包袱,仍旧满满当当,看来一天出去,销路并不理想。
“老伯,”她抿抿嘴唇,“中都商户多是巨头,做生意要人脉要好的店铺位置,如果挤不进市场,可以试着另辟蹊径。”
陈殇插了句:“哪有那么容易。”
玄语初傲娇叉腰,“我有一计。”
陈殇扬眉。
“老伯,我们可以抢占寺庙市场呀,肯定还没有人在那卖梳子。”
“这……”老伯瞧瞧她,再瞧瞧老婆子,“和尚也用不到梳子呀……”
“嘿嘿,”玄语初笑得一脸狡诈,“老伯应当知道木梳的效用,让监寺把这些功效详细写下来张贴示众,口述言传,再以木梳为赠品,赠与信徒作为纪念品,广施佛家大爱,合作的佛寺自然更受欢迎。”
陈殇扬眉,看着玄语初的面纱,越发看不懂她。
这是什么清奇的经商思路?
边地多流匪,老伯把家里的大弓借给陈殇,这才安心地送两人离开。
弯弓是元老伯儿子的,儿子常年在外守边,老夫妇只能睹物思人,故而对着弯弓很是爱惜,时常擦拭,弯弓一尘不染。
陈殇接下那弯弓时,眸色一暗。
落日余晖在山林间穿梭,被高高的松木劈成分散的光束。
找了半天也没见到鬼百合的影子,玄语初颓然地躺在草地上,思绪飘远,她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逐鹂馆胸口致命一刀,厨房的□□勺子,南芸之死的栽赃陷害,这些都是明晃晃要她命的,究竟是谁想杀她?难道真的是因为玄语初往日作恶太多吗?
南芸已死,想挖出背后势力就难了,南思赋为人高傲,向来不屑为人刀俎。
晩儿也挂掉了,本来想放长线钓大鱼,线断了,还钓个屁呀……
脑壳痛。
陈殇见她在旁边睡着了,推了推她,打算下山,谁知道这丫头一下子弹起跳回地面,惊呼道:“坏了!后天考试!我还没准备!”
她焦灼地踱步,想临阵磨枪,却发现自己连枪都没有,她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殇哥,你是练过的,你看我用什么武器上去比试比较好呀?”
陈殇想了一下,答:“苗刀?峨眉刺?剑?你怎么突然想去比试?”
玄语初没搭话,想着要是又把□□就好了,那她必赢。
玄羽疏,赏我一个电棍吧,球球了!
她瞟了一眼旁边的陈殇,冷不丁朝对方出招,被灵活躲过。
这人虽然不能聚气,但武功还在,身手尚且矫捷。
陈殇折了个柳枝,那鞭法着实了得,抽了几下就把玄语初抽得恼火了。
他力道控制的很好,不会把她弄疼,但玄语初够不着他总觉得恼火,一甩袖子,怒道:“不打了!”
陈殇丢了柳条,勾着唇角走到她旁边,料到她肯定要使诈打他一下,便也没躲开。
玄语初无聊地摆弄弓弦,突然来了兴致,她搭箭,瞄准旁边的槐树。
这是一把传统的双曲反弯复合弓,目标面敷了很多层牛筋丝,部件中间用鱼鳔胶粘合,抗抻拉和抗压缩方面满分,弓身是以上好的拓木为材料,为弓箭中的上品。
这样一把优秀的弓箭,在优秀的玄语初手中,自然可以把它优秀的潜力发挥的淋漓尽致,玄语初飘飘然地拉弓,离弦之箭嗖地窜向大树,不深不浅地插进树干之中。
玄语初朝陈殇扬扬眉毛,等着他的夸奖,但少年却朝着晚霞看去,根本没注意到她发射的完美一箭。
“陈殇,快夸我!”玄语初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诉求。
少年看看她,又看看箭,仍旧无动于衷,表情似乎在说:就这?
玄语初当然不服气,拉开弓弦对准了树干,刚要松开指尖,就被少年拉住胳膊使劲向后抻去,那弯弓蓄力,俨然比之前更圆满。
陈殇着弓架方向一转,又是嗖的一声,却夹杂了箭啸的凌厉之声,周围的空气被硬生生划裂,那离弦之箭劈开玄语初之前射出的那只,牢牢定入树干之中,大树跟着抖了抖,叶子簌簌掉落。
看看目瞪口呆,还错愕地张着嘴巴的玄语初,陈殇笑了笑,犹如苍茫草原,怒马鲜衣,“你不夸夸我?”
玄语初回过神来,看他的目光越发崇拜,“累猴塞雷哦——快教教我!”
“那你先叫声师傅听听。”
玄语初:“???”
“你不教就算了,我回家吃饭了。”玄语初傲娇扭头,就是不服软。
她向来被人宠着长大,又会撒娇又会装可爱,家人对她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陈殇拉住她,毕竟年长一些,也懒得和这种傲娇幼稚的小姑娘计较,教会她一点防身的东西,他走了也安心些。
玄语初露出得逞的笑容,眸子狡黠。
他低估了这个小姑娘,原以为这种费体力的东西她坚持不了多久,但玄语初却按照他的指导一遍遍练习,汗水和因劳累泛红的脸上隐藏着韧劲。
那时他便知道,这个小姑娘长大了,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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