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定
风代觅瞧着姜谷雨的样子,心下自顾冷笑了一番,嘴上却道:“她与我不亲,还生疏着,自然是喊不出口的。不打紧,我也不在意这些。”
风代觅斜眼看了眼姜守,又瞥了眼姜谷雨,起了身,向姜守道:“我身子有些乏,先回去休息了。”
风代觅走后风亥与少极似乎松了一口气,笑着互相望了一下,只和姜守道:“事情既是办完了,我俩也该告辞了。”
姜丞相也没有留他们,他们两个都是他的晚辈,平日里话也几乎说不上几句,若非为了姜谷雨的事,想来他们也不会来丞相府,现在朝局复杂,大家行事都小心翼翼的。他的权势重,太子之位又久久未定,他们若坐得久了,被有心之人知道,编排一些胡乱来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见少极他们要走,姜谷雨心里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就拉住了少极的袖口。
少极拍了拍姜谷雨的手背,看了眼姜守,将她的手从他的袖口拉开,和风亥一起离开了。
送走两人后,姜守叫来管家,便是先前在屋外迎他们进来的那位,吩咐收拾间屋子给她休息。那管家却道,风代觅已经准备好了:“夫人已经吩咐将别雨院收拾出来给二小姐住了,新的衣裳也已经送过去了。”
没想速度这样快。
姜守点了点头,对姜谷雨道:“你随管家过去歇息吧!”
李管家上前几步,对姜谷雨俯了俯身:“小姐请随奴来。”
姜谷雨望着少极与风亥离开的方向,脚有点迈不开步子。
她心里当然是有些不安的,纵然对丞相府一无所知,但她也明白风代觅不喜欢自己。来都城的路上她只想着认爹爹,几乎忽略了她向来怕生这件事,现在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如何能不恐慌?
姜殊将手中凤鸣绣端好,仔细看了看,颇为满意。还未将手中的绣品放入盒中,她贴身的婢女子环便急急地进了屋。
“怎么样了?”她将绣品放入盒中,盖上盖子锁好。
昨夜她本是要去母亲那里请安的,但还未到母亲的房中,便听到了屋内传来了爹爹和娘亲的争吵声。她没敢进去,只得远远地站着,等爹爹出了房门后,才进去见了娘亲。
娘亲告诉她,爹爹在外面有一个女儿,现在要接回府里来住。她的心里极为震惊,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件事情,这些年爹爹与娘亲相敬如宾,连个妾室都没纳,怎么竟在外面与她人生了孩子。她心里很不好受,然而又对这从未见过的妹妹有些好奇,但见着娘亲伤心,也只能先宽慰着她。
子环向姜殊行了礼,答道:“已经去别雨院安置下了。”
“别雨院?”姜殊有些惊奇,那别雨院本名“别雨苑”,环境是好,却是专用来伺养花木的地方,在府里最偏僻的地方,只得一间小屋子空着,平日里并没有人住。
“你瞧见她了?”
子环点了点头:“听说和姑娘您一样的岁数,但瞧上去长得瘦瘦小小的,一点也不像是和您同岁的人。叫姜谷雨,是从边陲的一个偏僻之地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夫人已经将子期那丫头拨去给她做了贴身婢女。另派了三个管事的老妈子,帮忙打理院子。”
“只有四个人?”姜殊更觉讶异,她的水镜院前前后后算起来有近二十个人,便是这清月榭里也常有六个人在伺候着,虽说别雨院比她这要小得很多,但四个人也太少了些。
“听说是怕她不习惯,毕竟是乡野来的丫头,从来都是自己干苦力活,哪有被别人服侍过。”子环继续道。
姜殊站起身,决定去娘亲那里一趟,娘亲见过那个姜谷雨后,不知道会不会更加烦心。
才刚到了风代觅的屋子,便瞧见她的教习嬷嬷常嬷嬷也在。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尽心教二姑娘。”
风代觅不以为意,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慢开口,脸上露出笑容来:“一个乡野来的小丫头,性子野,嬷嬷教得不好,也正常得很。”
常嬷嬷愣了一愣,心中立马明白了风代觅的意思,她是教授姜殊的嬷嬷,风代觅让她去教姜谷雨,这面子上,谁也不能说风代觅的不是。但实际上,她要教些什么,教了多少,旁人便不知了。
“老奴年纪大了,许多事情管不动,若是教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夫人不要责罚。”
风代觅挥了挥,示意常嬷嬷退下了。
待常嬷嬷退了下去,姜殊才开口道:“我让厨房做了些娘亲最爱吃的点心,正热乎着呢,娘亲尝尝吧!”
风代觅望着子环端上来的糕点,虽没什么味口,但感怀姜殊的一片孝心,还是拿了一块送进嘴里。
“听说那个新来的妹妹已经安顿下来了。”姜殊试探着问道。
风代觅将手中的半块糕点放下,望向自己的女儿:“你倒叫得亲热,见过她了?”
姜殊笑着起了身,往风代觅的榻上一坐,道:“还未见过,只是这木已成舟,爹爹既已将她认下,让我们生活在了同一个府上,以后总是要叫她妹妹的。娘亲也是知道这个理,才让常嬷嬷去教她的不是?”
风代觅叹了口气:“你看得开也好。”
她也要看开些,总归当年与姜施然争的人是她自己,而最后是她胜了。她的女儿姜殊是都城有名的才女,姜施然的女儿也是万万比不上的。现在只当府里多了一个吃饭的嘴,丞相府也不是养不起。
姜谷雨被管家带到别雨院后,便瞧见有四个人已经守在院子里面。四人中有三个都是上了岁数的婆子,只有一个鹅黄衫的女子小一些,单从外形上辨别,应比她大不了几岁。
那女子上前向她问了安,说自己叫子期,是风代觅拨给她的贴身婢女。姜谷雨知道婢女是什么意思,但却不大懂贴身婢女的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大概,她站在热水桶前,望着仍未离开的子期,道:“你还是出去吧。”
子期也有些为难,但见姜谷雨神色坚持,便依了她退了出去:“那我将新衣裳给您放在这里,您冼完后,我再来服侍您穿上。”
姜谷雨自是不打算让子期来替自己穿衣裳,冼完后,便自己起了身,准备将衣裳穿好。然而当她将里衣穿好后,子期却在门外问道:“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姜谷雨迅速将外面的衣裳套好,对她道:“你进来吧!”
子期进了屋,见姜谷雨已经将衣裳穿好了,有些惊讶,捂嘴笑了笑,帮着姜谷雨把衣裳理了理,又将她引到镜子前:“我替姑娘梳个发髻吧,姑娘想梳什么样式的。”
什么样式?她以前在及与村,没梳过什么发髻,娘亲在的时候好像还梳一梳,后来跟着周叔生活,她都是随意将头发挽一挽,扎起来便是。
子期见姜谷雨不说话,便道:“我替姑娘梳个落风髻吧。”
姜谷雨点了点头,左右她不懂这些,依着子期就好了。
傍晚时分,风代觅派人来看过她一次,还传了话,说都城人人都知姜丞相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平白多出一个来,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在她还未将都城的礼仪学会前,须待在府内,哪都不要去,不要丢了姜府的脸面。风代觅还说,怕她不习惯,以后会让下人将饭食送到她的屋内,她不必去前厅和她们一起用餐。
姜谷雨听了这话,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只是子期却显得有些担忧。
子期来府里这么久,自是知道,这表面上的照顾,其实是一种冷落。
第二日一早,子期叫醒她,让她梳冼完毕后去朝阳院和姜守夫妇请安,说这是府里规矩,连水镜院的姜殊也是要去请早安。
“可昨天来传了话,说让我没事不要出别雨院。”
“只说让姑娘在院子里用餐,没说早上请安也不用去。今日还是去吧,若是夫人说不用去了,姑娘再不去也好。”子期边替她梳着头,边对她道:“这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丞相府,这府里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姑娘,姑娘行事要周全些才好。”
姜谷雨依着子期的话,穿戴梳洗完毕后,由子期引着,往姜守他们的住处去了。
还未到姜守的屋内,便远远地瞧见一个身影先于她前进了屋。待走到屋前时,便已听见里面传来了说笑声。
这来时的路上,子期早便和她说了和风代觅请安需注意的地方,来之前也拉着她练了好几遍,故在进屋后,她这礼行得也没什么差错。
姜谷雨进来时,风代觅心情还比较好,瞧着姜谷雨来了,倒是变得兴致缺缺。姜殊望着姜谷雨,心里倒生了不少兴趣,她果然像子期说得那般瘦小,但看上去并不娇弱。虽面色蜡黄,皮肤也黑,仍可以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假以时日……
不过,都城从不缺美人,多少红颜最后薄命,即便是活着的,落个孤苦终生的,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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