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总管来咯
阿夜之前以为,百里莺是个面瘫毒舌。
但现在她才发觉,百里莺不过是个天然呆逼。
眼前这个男人,剑海大总管墨点睛,才是她真正的天敌。
墨点睛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看向阿夜的眼神嫌弃,仿佛她是个华而不实的摆件。
而看向唐沄时,则恨铁不成钢,如同看着挥金如土的败家子。
玻璃心的夜大夫身在矮檐下,只得默默扒饭,将墨点睛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
她仔细观察,失望地发现墨点睛不像百里莺,有失眠之类显而易见的毛病。他身体健康,武艺应该也不错,一时瞧不出什么破绽。
这次没法当场报仇了。她自暴自弃,用筷子戳碗里的饭粒。
没想到她大发善心地被迫放过墨点睛,对方却没有放过她。他隔着桌子望她,眉头拧成一个结:“饭不会好好吃?”
这次反倒是唐烛看不下去了,筷子一丢:“墨点睛,你有完没完?这是吃饭呢还是听你训人呢?”
最终还是唐沄发了话:“噤声。”
众人这才继续吃了起来。
阿夜暗戳戳地以眼刀飞墨点睛,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宅子虽然跟金明灭没法比,但毕竟是在小镇上,仅有的院落已经算是宽阔。只是假山跌水等景观,那就想都别想了。
吃了饭,阿夜习惯性地随着唐沄走进正房。刚走一步,脖子上就是一勒,像猫被捏了后颈一般,被人提住了领子。
阿夜转头,就对上墨点睛那张晚娘脸。
“你去干什么?”墨点睛皱着的眉毛仿佛就没展开过:“那是你一个傀儡该去的地方吗?”
不然我该住哪啊?!阿夜和他大眼瞪小眼。唐沄转头:“她原本就是和我住一起。”
“原本?”墨点睛的调门提高了几度:“哪个原本,原本你会跟傀儡住在一个屋子吗?你要说是——”
“点睛!”
墨点睛刹住话头,瞪着眼睛与唐沄对视。
半晌,他没再说话,但也没妥协,生硬地转过头,提着阿夜丢进了西耳房。
阿夜:“……”
这墨点睛是什么来路?明明是剑海的人,为何对唐沄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话说唐沄找这样一个怨夫当大总管真的没问题吗?感觉随时都会撂挑子不干了……
她走到窗边,透过窗纱往外看,墨点睛进了西厢房。脸黑得,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两银。
不一会,唐烛也从正屋里走出来。正当阿夜以为这孩子会去睡东厢房时,她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暗卫还真是辛苦啊。
初夏夜,凉风徐徐。阿夜躺在榻上翻了会话本,就觉得有些困倦。今天好歹也是赶了一天路,虽然是坐车,但也让人疲惫。
她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起身。起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然后倒回榻上,冲着灯烛一抬手。
烛火瞬间熄灭。
阿夜满意地收手,唉,自己住就是好。跟唐沄待在一起时,她还得扮成个不会武功的柴鱼……
月光很亮,可阿夜忽然嫌它颜色太冷,不如透过琉璃屏的洒金碎光显得温暖。她合上眼,沉沉睡去。
这一觉却没有前一天踏实。
梦中,有人用力抓着她的臂膀,手指都快扣到她的皮肉里。但梦中钝感,阿夜并不觉得疼,只觉得被牢牢禁锢,很不舒服。
一片寂静,抓着她的人始终没有出声。到后来,她都被抓得半醒了过来,朦胧中,疑心是该死的墨点睛发现了真相,要取她狗命。
不过最终还是不敌睡意,再度沉沉睡去。
醒来后,阿夜立刻掀起衣袖看看自己的臂膀,肤白如玉,并没留下任何痕迹。
果真只是一场梦,而非墨点睛下了毒手。
阿夜在床上翻了翻,刚想赖会床,就听到敲门声急促,把她吓了一跳。
墨点睛的声音响起,隔着门听闷闷的:“还不起?”
额啊!!!睡会懒觉都不行!!
阿夜在床上蹬腿甩胳膊无能狂怒,最终还是泄气地起床。她现在严重怀疑剑海是不是风水不好,为什么养出这么多怪胎。
百里莺是个面瘫呆,唐烛是个怪力娃。墨点睛爹味十足,曲温……曲温不算剑海的人,听他们叫他曲庄主,似乎也是个武林世家的家主。
……也不知道哪个世家这么倒霉,摊上这样一个傻缺当家。
这么对比起来,唐沄简直是从外表到品行都高洁夺目。就连喜欢跟傀儡玩过家家这点小小的怪癖,都可以忽略不计。
阿夜怨气冲天,刚打开门,墨点睛就往里踏了一步,生生把她挤得退后。
他还是那副皱眉嫌弃的德行,伸出一根手指,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地推阿夜肩膀:“过去坐下。”
阿夜狐疑地看着他,他硬邦邦地坐在她身后,交代:“剑主叫我给你梳头。”
“剑主”俩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语气极其恶劣,简直像是在骂街。
什么!阿夜握拳,捶在妆台上,上面的话本被震得弹了一弹:“不要!”
她刚一开口,身后就伸过来墨点睛的手。他隔着油纸捏了个黄澄澄的点心,就丢进了阿夜嘴里。
阿夜怒,想把东西呸掉,可一股香气仿佛有生命似地缠上了舌尖。如同口中含了涯州蜜桔,轻轻一压就酸甜汁水四溢。
这……阿夜陷入沉思,最后决定还是别浪费粮食了。
可是这绾发……这里原本是做书房用的,并没有镜子,她看不到墨点睛的手笔。阿夜皱眉:“明明都是剑主亲自帮我绾发的。”
她可是唐沄花了五年功夫造出来的傀儡!不是谁都能碰她头发的!
墨点睛手上正忙活,隔了几息才回答:“他今日有正事,天没亮就出门了。”说着又一扥她的发辫:“不许乱动!本大总管给你梳头,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阿夜被他扥得头皮发紧:“疼!疼!”
墨点睛皱着眉,将她头发梳成高高一束,另取一绺编成辫子缠好。手握着发束时,才发现没拿发绳。
他问:“你的发绳呢?”
阿夜被他揪得快要翻白眼,抬手一指——昨晚睡前,叫她拆下来放在塌边矮几上了。
墨点睛啧一声,直接拔萝卜似的要拔着阿夜的脑袋过去拿。可阿夜一边挣扎一边掐他的手背,十分难缠。
墨点睛没办法,只能在袖中摸来摸去,顺手拖了条帕子系在阿夜头顶。这才松开手,看到没有碎发和不规整的地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夜只觉得这马尾扎的极紧,她眼睛都要吊梢了。房中无镜,她没好气地推开墨点睛,准备去院中门海照一照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刚迈出门,耳边骤然起风声。阿夜下意识地后退,可后颈瞬间贴上一道冷刃。同时,一道雪光也倏然停在了她的眼前。
眼前的少年皱眉:“竹叶?”
身后的人也收了匕首,拉了拉她的发尾:“……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害得他们俩还以为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她房中!
阿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要是就因为这种乌龙挂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墨点睛。
身后的暗卫绕到她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一同看她。少年乙上下打量她一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这头发……从上面看,像是颗卤蛋长了尾巴。”
少年甲眼神定格在她头顶,嘲笑:“你头顶那是肚兜?”
阿夜闻言惊呆,跑到门海旁朝水中一看,只见头上扎发的竟是一张水红手帕,上面还绣了鸳鸯。与她的青色衣衫反差鲜明,十分……喜庆。
她愤怒地扯手帕,可系得太紧,一时扯不下来。少年甲走过来,轻叹:“你的绾发手艺实在太差,审美也不行,还是……”
一旁的少年乙突然开始咳嗽。
阿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甲,又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再收回视线。
少年甲回头,就看到了墨点睛的晚娘脸。
墨点睛个子高,居高临下的眼神充满杀意:“唐浮,你见过肚兜?”
少年甲浑身一抖:“大,大总管……”
墨点睛眼神又飘向少年乙:“唐浮、唐沉,言语无状、擅离职守,罚薪半月。目力不济、功夫欠佳,待回了剑海,自去剑阵加训三日。”
两个暗卫苦着脸在原地消失,真是飞来横祸。
阿夜则又被墨点睛提溜进去,叫来了侍女们为阿夜更衣。
阿夜震惊,原来唐门的人是能带侍女的吗?!
那为什么每次都是唐沄给她梳头送饭!
更衣出来,墨点睛上上下下扫了她几遍。看到软若云霞的衣服和璀璨华美的配饰,他痛心疾首地拿起腰间挂着的金算盘打了起来。
那小气吧啦的样子,看得阿夜浑身难受,越发想念起唐沄来——至少他不会看着她时,满脸都写着“烧钱”俩字!
墨点睛肉疼地皱眉看她:“走吧。”
阿夜抬头看他,去哪?你该不会要把我打扮漂漂亮亮地卖了补贴家用吧。
墨点睛抬指,按了按额带:“十七里店,度亡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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