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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蹭饭来咯


阿夜终于吃上了饭,吃完还睡了会。

        醒来时,斜阳渐晚。

        她没起身,活动活动手指,心里十分郁卒。

        好丢人啊,是因为最近吃得少的缘故吗?身体竟如此虚弱,饿了两顿就手足瘫软。

        这么想想,在剑海实在吃得很清淡……除了借曲温的由头吃了一顿,其余时间都在吃点心。

        不吃肉哪有力气!

        好在下了山,唐沄不再管束她的饮食。阿夜心中愤恨,这次说什么也要吃个爽!

        一睁眼,一片白衣撞入眼帘。唐沄就坐在几案前写着什么,白袍领边露出银烟色的内裳,衣上还缀着同色流苏和绣纹,显得人矜贵傲岸。他侧脸如峰峦起伏,让人忍不住以目光逡巡。

        阿夜忍不住盯了他一会,唐沄嘴角微不可察地缓缓上翘。他问:“醒了?”

        “墨点睛抠死了,还不给我吃饭。”张嘴就告状。

        唐沄望向她,解释:“我嘱托他了,大约是一时忘了你和别的傀儡不同。”

        阿夜不服气地撑起身,伸手摸自己的冲天马尾:“你看他给我梳的!红配绿,指定是有点毛病。”

        唐沄转动轮车过来,摸了摸她头顶水红帕子,叹气:“点睛确实瞀視。”

        阿夜愣了愣,没想到还真是个色盲?那也难怪……不,就算这帕子是绿的,戴在头上也不好看吧。

        唐沄看她神色就知她心思,忍笑:“转过去,我为你绾发。”

        阿夜于是背对唐沄,盘腿坐在床上。唐沄解开帕子,青丝便盈满手掌。他手指微握,黑发如水,从指缝倾泻。

        “再过来点。”他说。

        声音很轻,阿夜垂下睫毛,乖乖往后退了寸许。唐沄的手轻轻撩动她的青丝,后颈莫名有些痒意。

        阿夜忽然有些害羞,这害羞来得让她自己都莫名其妙——不过是后颈被人瞧见,有什么的?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聊起路上的事。

        “药姑庙……”

        她说了三个字,发现唐沄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我们今天遇见招抚司在抓药姑庙的女侍。”

        唐沄的手很平稳:“可有让你不快?”

        万没想到他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阿夜有些替傀儡受宠若惊。她很细微地摇了摇头,想了想,问:“招抚司那个曲风梧,你讨厌他?”

        按理说,招抚司应该是朝廷与武林间的缓冲,就算立场不同、不怎么对付,也不该是那般针尖对麦芒才对。

        这问话反倒叫唐沄的动作顿了一顿。不过他很快继续编发,答得却很痛快:“是。”

        这倒让阿夜有些讶异了。

        唐沄看起来春风和煦,心思玲珑,没想到还会这么直白地讨厌一个人。何况他是在江湖中执牛耳的人,跟朝廷关系如此恶劣真的没问题吗……?

        唐沄没梳太复杂的发式,学墨点睛一样将她的黑发束起。只是他编了不少发辫点缀,又加珍珠结绳,显得飒爽中带着贵气。

        阿夜转身,任他打理额发。

        “不必忧心。”

        唐沄忽然开口,语气安慰:“朝廷不会对剑海如何的。”

        他的语气很笃定,反而让人疑心。但阿夜没再继续这个问题:“傀儡怎么会忧心呢?”

        她一边笑,一边抬眼看他,正对上他的双眼。

        唐沄正看着她,眼中倒映她的影子。他的手指温柔,将一缕发丝理好,指尖轻轻擦过她的侧脸。

        阿夜不动如山,内心十分惋惜自己此刻身份。

        若是江湖相遇,好歹还能……

        还能什么,她是没来得及接着想——门外有人来请,开席了。

        十七里店在县城辖区内,因这度亡节,县内十分热闹。此处县令曾是个江湖人物,还与唐门有些渊源。这次不知从哪得了唐沄要来十七里店的消息,便把人截到自己家里了。

        阿夜和唐沄一道入席,周围目光聚集,但没人敢私语。按理说坐在唐沄下首的应是墨点睛,可二人十分默契地把阿夜夹在了中间。

        众人神色多少都带了些古怪,这位……难道是剑海未来的女主人?

        显然,唐沄并没有想揭开傀儡身份的意思。阿夜面色坦然,唐沄的名声可比她的重要多了,他都不怕,她怕什么。

        ……反正就算被人知道了,坐在这的也是唐沄的傀儡,跟她夜大夫有什么关系。

        干饭就完事。

        众人知道在县关前的事,眼见着唐沄不提,也就没人不开眼去问。县令曹先与唐沄寒暄,聊了聊唐门过往、江湖趣事,一时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阿夜都在干饭的间隙说笑了几句。

        酒足饭饱,宴席撤下,换成清茶。阿夜刚放下茶杯,听周围人闲聊,忽然动作一顿。

        唐沄正微笑看向对面滔滔不绝的侠士,却仿佛长了第二双眼睛似的,轻声问:“怎么?”

        阿夜没回答,倏然向两旁平抬起双手,捂住了左右二人的口鼻。

        墨点睛被她这么一捂,茶碗差点磕在牙上。他皱眉看向阿夜,以目光谴责她。

        这傀儡发什么疯?

        阿夜看都不看他,望向唐沄。他的口鼻被她的时手挡住,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询问地望向她。他的吐息温热,唇瓣柔软,不时轻轻落在她掌心。

        阿夜真是服了自己,这会儿还能生起邪念!她转头看向愣住的县令,皱眉问:“曹老,什么香?”

        “香?香……”

        曹先才回过神,狐疑看向不远处袅袅盘烟的香炉:“啊,是药姑庙送来的明心香。姑娘,这香可是有什么异常?”

        “大大异常。”阿夜严肃地点点头。

        顿时在场的人都紧张了起来,然后听她接着道:“不好闻。”

        曹先:“……”

        众人:“……”

        曹先失笑:“姑娘真是吓了老朽一跳。当初药姑庙送来,说是可宁心安神,正巧我有些头痛失眠的毛病,便用了一阵子。虽不是什么名贵熏香,但的确颇有效果。若姑娘不喜,老朽便换了。”

        这本是一句场面话,可阿夜却耿直地点了点头:“换了吧。以后都别点了。”

        众人:……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仆从换香,墨点睛眼如死鱼,转向阿夜,伸手抓住她手腕。阿夜啧一声收回手,嫌恶把他手甩开。

        墨点睛额角青筋直跳——谁稀罕握你的手啊?

        阿夜理都不理,把手从唐沄脸上拿开,颇有点恋恋不舍。

        喝完茶各回各家,阿夜与唐沄回到客舍前,他才开口问:“怎么了?”

        阿夜踌躇一息,才说:“那香我今天闻过,就在遇到药姑庙的人时。招抚司既要捉拿那些女侍,说不定有什么隐情,所以……”

        唐沄坐在轮车上,夜晚院灯中他看向她,声音和煦:“我知道了。”

        轮车宽且高,坐在上面,他看她只需微微抬头。

        阿夜逆光站在他面前,沉默半晌,忽然皱了皱眉:“你都不会生气吗?”

        唐沄愣了愣。

        阿夜道:“这样的场合,我这么乱来……你也不生气?你这人也真是——算了,我也不明白想说什么。”

        她莫名其妙地发了一点牢骚,自己也觉得无趣,摆摆手转身往房中走。身后轮车声远去,再回头只看到唐沄的背影。

        阿夜这才想起来现在住的是别人府邸,自然不能与唐沄住在一处,甚至不在一个院子里。

        她在虫鸣声中站了一会,自己也摸不清头脑。为何刚刚看到他那副温柔和煦的样子,突然一阵糟心?

        难道说她更喜欢传闻中,不羁落拓的那位唐沄?

        阿夜失笑摇头,回了房间。

        她说的是实话,但只是一部分。

        事实上,那香味很有问题。初时她的确没放在心上,可后来却品出其中一丝别样的味道。

        阿夜走回房中,趴在床上,以手指在锦被上写写画画。

        若她猜的没错,这香丸并不是均匀混合了药剂,而是分了层。外层药材的确都是清心安神的,混合在一起,香气也随着燃烧越发芬芳。

        等烧到内层时,香气已经十分馥郁,这就掩盖了其中一些味道。

        但还是瞒不过夜大夫的鼻子。

        里面的芯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东西,可外层的药材经过烧灼,又变成了与原本不同的成分。这样与里面的药材相融,剂量又调节得当的话……

        很容易影响人的心神,多闻甚至会诱发瘾症。

        阿夜皱眉。这每一样都是不错的药材,加之外层药材香气掩盖,若不是她精通药理又嗅觉过人,恐怕也会中招。

        一次两次可能没什么,但到底不是好东西。每人耐受不同,何况每个人习武法门罩门皆不同,如果真是有人知道唐沄要来,想要暗害他……

        所以她第一时间便去遮身旁二人的口鼻。

        至于她自己……这种程度倒是也奈何不得。

        这药姑庙制这样的香分发,恐怕不怀好意,被招抚司找上,八成也是因为这个。

        阿夜叹气,她明知这些,可也没法直接说出来。毕竟她现在只是“傀儡”,耍点小性子,可能还在唐沄包容范围内。

        若真是把能耐露出来,摆明了让人起疑心。

        算了,阿夜暗想。她已言至于此,唐沄应该会起些戒心。何况这事属于朝廷的管辖范围,招抚司既已介入,大抵不必剑海动手。

        一院之隔,唐沄房中,墨点睛正站在他的几案前,正展开一卷卷轴。

        卷轴上画着一个女子,头戴帷帽,薄纱掩面,一身朴素黑衣。唯一一点装饰,便是帷帽上别着的白玉兰。

        唐沄手中正无意识地把玩一枚香丸。他盯着画中女子,眼神晦暗难辨,骤然握拳。

        手掌再张开时,只剩齑粉,从指缝间扬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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