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翌日还是个不错的好天气,头顶一片晴空,阳光普照大地。病房窗户开着,风徐徐吹进来,感觉没有昨天那么闷热了。
易建强一大早就带着丰盛的早餐来到医院。
白粥还有打碎的蔬菜汁,是专门早起做给儿子的。另外,他还去常常光顾的那家店里给陶笛买了豆浆油条和生煎。
易书晨看着陶笛手里的油条和生煎,实在吃不下自己的。
陶笛看出他忍耐的痛苦,等医生和护士一进来查房,就首先帮他问:“他什么时候能正常吃饭?”
医生笑了下:“估计十天半个月,等等看今天的检查结果。”
“要这么久啊。”陶笛小声说。
“那姑娘你平时得管着他啊,不喝那么多酒也就不会遭这么大罪。”
“我?”陶笛很快意识到这医生是误会他们的关系了,连忙胡诌,“我是他请的护工,我可管不了他。”
易书晨看着她,只是笑。
医生将信将疑:“这样啊。”然后转头对易书晨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急不得,得慢慢养。”
易书晨顺从地点点头。
医生又问了些他身体的情况,就出去了。
这一上午,陶笛总记挂着他那检查结果,往医生办公室跑了好几趟。
终于等到医生回来,跟人家确认后,还好一切正常,才算松了一口气。医生说过两日就可以出院,一个月后再回来复查。
陶笛认真记在心上。
她接着又问了一连串问题,多是关于出院后如何恢复和保养身体,怎么吃饭以及能不能运动之类的。
医生很耐心,不厌其烦地挨个回答她,甚至还心情不错地与她开着玩笑:“你这护工还挺细心负责。”
“是是是,”陶笛笑着说,“拿人钱财嘛。”
等走出医生办公室,陶笛也在想,她这生意做得可亏死了,不仅不收他费用,还要上赶着来照顾他。
他昨晚说一句要跟她一起回静溪村,她就激动了大半宿。
特么的!陶笛警告自己,你可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进而又自我疏导,你不过就是心地善良,换作孟江,无论是你还是家琪也都会这样悉心照顾他。
做完心理建设,她才进去病房,把后天就能出院的消息告诉易家父子。
易建强很高兴,说:“真想喝点酒庆祝一下。”
陶笛哈哈笑起来,说:“倒是可以幻想一下。”
易书晨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场病也许来的正是时候。
从前只顾往前,累了也不敢停下来,生怕自己落在人后。而现在,他很想脚踏实地去过一过一日三餐都能吃到家常饭的普通生活。
而且,是同他们一起。
陶笛乐了半天,想起来后天的安排,问他们:“那后天出院是直接回我家吗?”
易书晨说:“大后天一早再走吧。”
易建强同意儿子的话,说要是太晚了开车也不安全,又不着急回去做什么。
陶笛操心的是,那么,后天晚上她要住在哪里。
易书晨早看出了她脑子里那点小九九,但当下没有点破。反正到时候总有办法让她听他的。此时小姑娘眼睛咕噜噜地转,倒是有点从前的样子。
其实她也二十五六的年纪了,但有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把她当个小姑娘看,这大概也是与从前有关。
这一日过得很平静,吃饭,聊天,打点滴,看视频。
傍晚,刘言到医院来了,是领了易书晨的任务要他去陪陶笛吃晚饭。
当然陶笛并不知情,只当他是来汇报工作顺便看望领导。
不过陶笛还是过意不去,吃饭时与刘言说:“不好意思,这周扒皮老板周末还把你叫来医院加班,还得陪我来吃饭。”
刘言笑了笑:“别这么说,易总待手下的人向来很好,而且他为人也低调,这次住院的事还特意叮嘱我不能在公司里讲。”
陶笛微微点点头。
刘言怕她多想,又嬉笑道:“反正我单身,周末也没什么事。”
陶笛寻他开心:“看来这是要同领导一起,将单身进行到底的节奏。”
刘言连忙摇头:“绝不可能。这花花世界,我可没他那么大定力。”他羞涩一笑,说家人朋友都在给张罗着呢。
又是相亲,陶笛想,大家的生活大同小异啊。
她吃饭回来,正巧碰见隔壁床大哥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住。大哥走之前还好心地与陶笛说:“晚上你可以睡我这张床。”
陶笛开心地说谢谢。
可当夜幕降临,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她的内心活动又开始无端地活跃起来。
只与他,共处一室。这让她一阵阵地面红耳赤。真是连她自己都捉摸不透的心理变化,明明昨晚上还没觉得别扭。
她坐立不安,小动作也就特别多。
易书晨忍了很久,最后说:“你把隔帘拉上,早点睡吧。”
“哦哦,对。”她咕哝,“忘了还有隔帘。”
终于安稳躺下。
易书晨说:“不然你明天到我家去洗个澡吧,在这里尽凑合了。”
虽然她很想,但还是说:“不用。”
“该换的衣服也换一换。”
陶笛发愣。
易书晨咳了一下,没说下去。
陶笛明白了:“哎呀,你别管了,”她又一阵脸红,“我自有办法。”
从家里出发前她特意将之前用剩下的一袋一次性里面穿的塞进了背包里。她以前在国外待过的比这艰苦的环境多得是,她早适应了。
“行吧。”易书晨也没再多说。
过了很久,他轻声叫她的名字。
她兴许是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嗯”了声,安静了几秒后,隔帘刷的一下被拉开。“怎么了?”她心急问道。
他侧身躺着,看她还迷蒙的一双眼,笑了笑说:“没事。”
“哦哦,吓我一跳。”
“没事啊。”
“那快睡觉吧。”
“嗯。”
易书晨看了看手机,那会是夜里十一点。
他做梦都没想到,还能面对面地再次见到杨安然。
第二天上午,陶笛从卫生间洗完头发出来,刚在凳子上坐下,易书晨就逗她:“还是短发方便吧?”
陶笛扯了扯嘴角,冲他假笑一下。
他继续逗:“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说:“那就凑合看,或者不看也可以。”
易书晨笑:“怕是不行吧,这里就你我两个人。”
正说着,他瞧见墙角处探进一个脑袋来。那人满脸带笑:“易书晨,怎么还把自己搞进医院来了?”
易书晨惊讶:“郑辉,你怎么来了?”
郑辉手上拎着一篮子五颜六色的水果,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昨天回咱们老小区碰见你爸了。”他看见了陶笛,眼神一滞,愣了愣,才回头朝着门口说:“安然,进来啊。”
易书晨手里的手机蓦地滑落到床上。
陶笛都注意到了,连同他那瞬间就阴郁下来的眼睛。
突然感觉仿佛有一层雾障,隔在了她和他中间。
陶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她一头中长的棕色大卷发,画着淡妆,面容姣好,气质高雅而不凡。
陶笛一向喜欢看美女,更何况是这等花容月貌之姿。
她都舍不得挪眼,心里想,这一位可比女老师漂亮多了。她单是站在那,什么都不做,眨巴下眼睛,轻咬下嘴唇,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不仅抓人眼球还能抓人心。
“书晨,”叫安然的女人轻轻开口,“听郑辉说你住院了,就和他一起来看看你。”说完,她的目光落在陶笛身上。
连声音都轻柔的像一片羽毛,轻轻拍在陶笛的脸颊,弄得她心里发痒。
她清醒过来,转头看向易书晨,他低着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这人,不打招呼也不接话,有失风度啊。
“易书晨,”陶笛提醒他,“那个,我有事出去一下。”
易书晨抬起头来,表情颓丧,似有些不屑的语气问道:“你能有什么事?”
大哥,这是重点吗?
陶笛急中生智:“我去晾头发啊。”
“哦,那你别走远了。”
陶笛看这人现在的状态比刚生病那天还要差。
“你们聊。”她腾出唯一的凳子来,拿起桌上的手机往门外走。
郑辉在床沿边坐下,轻声调笑:“也不给介绍介绍吗易书晨。”
陶笛听见了,又专程走回几步来告知:“我是他请的护工。”
郑辉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看着陶笛出门后,他与杨安然努努下巴:“过来坐吧。”
杨安然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
她小心地问:“书晨,好点了吗?”
“没事了。”易书晨不冷不热地说。
不是放不下,更没有带着怨气,只是这么多年没见,她这么一下子突然出现,一时超出了他的思想意识。就把她当作和郑辉一样的同窗好友吧,他这么告诉自己。
于是就笑了笑,得体,疏离,也不失礼貌。他以平和的语气,寒暄道:“明天就出院了,你们还辛苦跑来一趟。”
“这不是周末么,”郑辉说,“刚好有时间就来看看你了。”
杨安然跟着点了点头:“你没事就好。”
接下来就是郑辉再怎么开玩笑也挽救不了的修罗场氛围。
还好杨安然的一个来电结束了这尴尬的局面。
她接完电话回来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两聊。”她看着易书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保重身体,以后少喝点酒。”
易书晨点了点头。
杨安然走出住院楼,不经意间看见了刚才那个短发女孩,她正在连廊里来回地踱着步。
她想起刚才易书晨与那女孩说“你别走远了”时的眼神,时空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觉得自己真不该来这一趟。
病房里郑辉还在向易书晨解释。
他说:“前段时间,她给我发信息问我你的情况,说让我把你约出来一起坐坐吃个饭。她前后问了我几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你说说,两边都是同学,你让我怎么办?”
“没事,”易书晨说,“不过不要再有下次了。都过去这么年了,不应该再打扰彼此的生活。”
郑辉叹了声气:“听说她过得也不好。结婚这么多年,也没生个孩子,那边家里对她挺不满意的。”
易书晨嗐了一声:“不说她了。”
“行行行,”郑辉好奇,“刚才那女孩,真是护工啊?”
易书晨摸着额头笑:“你见过那么牛的护工?”
“那是哪个亲戚家的妹妹?”
“不是。”
郑辉坏笑:“明白了。”
易书晨不置可否,转了个话题说:“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
“坏了,”郑辉一拍大腿,“你吃不了这些吧?”
易书晨苦笑:“只能喝点粥。”
“那留给护工吃。”
易书晨笑了笑,她是挺爱吃水果。在村里住时,看她时不时就要从网上采购些。有次他给她带了草莓和车厘子,她当时说下次再有出国工作的机会就申请去智利,问为什么,她说想实现车厘子自由。
郑辉又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等他走后,易书晨就给陶笛发信息:“人去哪了,我饿了。”
陶笛翻了个白眼,给他回:“马上。”
她去餐厅打了饭,也不过还是一碗粥给他带上去。
易书晨漫不经心地搅着粥,后来一口没喝又放到桌子上。他看向陶笛,她还是那么随性的姿势靠在墙上,带着耳机,大概在学习。
他冲她挥了挥手。
陶笛拿掉耳机问:“怎么了?怎么不吃啊,不是饿了吗?”
“刚才那个……”
“对,”陶笛打断他,“刚才的美女是谁啊?”
易书晨咽了咽喉咙,说:“她是高中同学,也是以前那个,女朋友。我不知道郑辉,郑辉就是刚才另一个,我们两是发小,一直到高中我两都同班,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一起来。”
“来就来嘛。”陶笛满不在乎地说。
果然让她猜中了,所以说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我跟她已经,”易书晨说,“七八年没有联系了。”
“嗯,喝粥吧。”陶笛戴上耳机,继续听课。
只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她反复听了好几遍却还是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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