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聚餐
梁心照顾梁艾吃完午饭睡下后，才有空看一眼手机。
微信通讯录上有个红‘1’，江浔的微信名是江老师，头像是副青绿山水画。通过验证瞬间，对面秒发一条消息。
江老师：emoji微笑。
梁鑫：？
江老师：鑫？我以为你的心是这个心。
梁鑫：都行
江老师：都行是什么意思？
梁心直接没回。
过了五分钟，江浔连发三个emoji微笑。
又过了会儿，梁心才回个问号。
江老师：忙完了？
梁心又不回了。
江老师：【转账】100000
梁心秒收款。
江老师：忙完了？
梁鑫：嗯
江老师：你的心是哪个心？
梁心懒得打字，直接拍了半张身份证发过去。
江浔对着这半张图上，梁心稍显稚嫩的脸眼神不错的看了半天。
江老师：那为什么微信要起这个鑫？
梁鑫：算命的说我五行缺金
江老师：emoji微笑
整个下午，在江老师的没话找话和梁心的偶尔失联中糊涂过去。两人都默契的选择性忘记之前突兀的邀请。
太阳下山，村长家院子搭起棚摆了三桌。
请的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见梁心牵着养父打外进来了都见怪不怪。
村长从主位起来，招呼着梁心过来。梁心过去，安抚养父落座后挨着坐下。
村长右手边坐的是家里三个儿子，再是梁见喜和江浔。
圆桌不大，江浔坐梁心正对面，正跟梁家三兄弟胡吹海侃。
“心心，你爹精神头瞧着比去年好。”，梁心旁边的大姨热切的搭话。
“我瞧着也是哩。”，村长说。
“心心啊，人只要活的住，比啥都重要。”，大姨的话被村长接了，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往外倒些陈年往事，“你爸这个病诶，太可惜了。我好像记得他那会也是出去了回来就”
未完的话被旁人呵止。
梁心没多大兴致听，只给梁艾夹菜。在他儿时的零星记忆里，自己养父是有去过外地，但时间对不上。这么多年反复推测过无数次，却连个合理的苗头都没有。成了压在他心底的巨石之一。
酒过三巡，孩童妇女们都下桌了。梁艾打了个哈欠闹着要睡觉。梁心没沾酒，放下筷子想带他回家去，被村长拦下。
“雪没化，夜里路滑。”，村长说，“搁我这将就睡吧。”
梁心看着梁艾神情呆滞，同意村长安排，将人搀扶进里间空房安顿好。
出来后，主桌上就剩村长跟江浔俩人。
村长满面红光拖着江浔的手，一副对面是未来女婿的派头，絮絮叨叨起自己闺女的童年糗事。
不大会儿子功夫，正巧被从厕所出来的梁见喜听见，一把给提溜进屋。
江浔在杭城自诩海量，却愣是没架住散白半斤。
眼神发飘撑着额角，向来一丝不苟的领口扣子都开了三颗。头发还不知啥时候散了，叫同桌小姑娘编成几根辫子，别满红红粉粉的塑料卡子。正艰难的往下摘。
梁心在他边上停下，伸手弹了弹塑料发卡。
发出声脆响，引起江浔注意。
“腿好了？”
江浔反应慢半拍，沉着嗓说话尾音拉长且轻，“没，疼得想死。”
梁心动手给他摘满头发卡，江浔没再听见他声音，转身背靠桌子仰面朝他。
本就离得近，梁心没动被困在他膝间。
“别乱动。”，梁心踢了踢他支起的腿。
塑料发卡有点劣质，缠住江浔的头发难舍难分。
江浔理解错了，显摆起未来刻在墓志铭上的话，“一米九多。”
梁心受不了醉鬼，转身要走手被拽住。
“一起。”，江浔牵紧他手，眼神让梁心猜不准他醉没醉。
夜深了，客早都散了，倒不怕有人瞧见。
梁心让江浔牵着走出院子，哪黑走哪一瘸一拐瞎转悠。
这种感觉梁心陌生又熟悉，梁艾以前老这么牵他到处玩。
到小树林这片，身边醉鬼突然说话打断他走神。
江浔说要上厕所。
梁心想了想，领他走到一旁，“撒手。”
江浔不解，还是听话松开手。
梁心当着他面走到一大树底，拉开裤链放水，完事儿踢两脚地上的雪埋上。
“狗。”
梁心皱眉。
“小狗。”江浔像是生怕他不明白还解释了句，“怎么跟小狗一样，随地乱尿。”
梁心冷声道，“附近没公厕。”
江浔过了很久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在酒精的催促下也原始了一回。
解决完站在原地愣神，直到酒精被寒风刮走大半，人才清醒些。
梁心埋在围巾里的嘴清晰的吐出俩字，“老狗。”
江浔酒醒大半自知理亏，没多话。抬手拽掉挂脑门上半天的发卡随便理理，跟上梁心离开小树林。
摸黑回去，刚到村长家院墙外。
人高视野远的江浔听到些动静，把梁心扣着头往怀里一摁，连带着猫进柴垛后边。
深埋在江浔胸口，梁心喘气都费劲就要往后挣。江浔嘘了声，让出几寸远。扣在梁心后脑勺的手转去推他脸朝外。
梁心满目狐疑，直到透过柴垛间隙看见了几丈外墙根底交叠的人影。
是梁见喜压着一人，长头发的比她矮点。是在亲嘴。
明白情况的梁心皱眉。不反感，他是单纯不喜欢偷窥这事。
江浔离得很近，目光正经到带些审视意味，“歧视？”
梁心想了想昨天的肉碰肉，摇头。
江浔像懂了什么，问道，“昨天的感觉怎么样？”
梁心没说话，只看他。
江浔迎着他目光，低头拿鼻梁刮他脸颊肉。
梁心不爱闻酒气，压低声喊他江老师。
像被摁了暂停键江浔停住，偏头压到人颈窝良久叹出口气。
见他这样，梁心抬手拍拍他背全作安慰。
江浔贪婪呼吸着他身上的浅淡的肥皂气味，合眼缓解醉酒后的不适。
梁心又拍了拍他，猝不及防叫出声喜姐。
“江浔你干啥呢？”，柴垛上方探出张脸是梁见喜，当场抓到江浔耍流氓。
江浔抬起头没解释，反问她，“结束了？”
梁见喜眨眨眼，自知被两人瞧见了也不尴尬，大大方方走到面前问，“漂亮吧？”
“没看清。”，江浔实话实说。
梁见喜翻了个白眼，只冲梁心说，“她以前高中跟你一届的。”
梁心不掺和，点点头没在意。
梁见喜瞧他反应，突然笑开了。从当中挤开双面胶似的俩人，一手挎一个嚷嚷着回家睡觉。
养父在村长家睡了，觉轻一人占了一间。索性梁心留下跟江浔一屋凑合一晚。
梁见喜警告完江浔别欺负人，就回自己屋了。
人前答应的干脆，等人一走就把梁心往炕上按，要继续之前没干的事。
梁心想他脚崴了就没防备，直到被亲烦了才忍不住还手。钳住江浔手腕，抬腿就冲他大胯蹬，一脚把人踹炕尾去了。
江浔忍痛嘶声，怕引来梁见喜。
梁心见他老实了就去洗漱。等回来，炕尾那挺尸似姿势都没变。
在沿边蹲下，脸对脸看他。
“年纪轻轻怎么开不起玩笑。”，江浔恶人先告状。
梁心没话讲。
江浔转身侧躺着，伸手去摸他脖子上的白玉章。
梁心不让他沾，几步挪到床尾那块，拉低他袜子检查伤处。果然肿的更厉害了，找来红花油给他抹。
十二点多，屋里屋外静悄悄。
屋檐偶尔掉一两根冰凌子，搞出些动静。
梁心抹完药就出去洗手，路过养父屋顺便看了眼就回来了。
一掀开帘，江浔正坐炕上低头看手机，背挺得很直，手指动动像在打字。听见动静，回头看梁心仰仰下巴示意人过来。
梁心上炕坐着，跟他隔着半人远。
“这张你上午照的。”，江浔拿手机给他看，“角度还行，就是主体偏了。”
梁心垂眼听他一张张的分析解说优缺点，很认真。
一高一低俩脑袋凑在一处气氛和谐，直到江浔微信弹出几条消息。
oscar：多久不找我了？
oscar：mr江~
江浔想把屏幕关掉。
梁心按住他手，帮他点开消息。那人的头像是看着就新潮的帅小伙。
手机震动，又收到一条。
oscar：光腚白袜照jpg
江浔沉默着观察他反应。
梁心没啥感觉，只注意到那照片的主体也偏了。
江浔抛下手机笑容带着自嘲味道说，“都是江老师的过客。”
这夜俩人一个炕睡觉，就是棉被中间隔的空能再躺个人。
半夜梁心还没睡着，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睁开了眼。他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尤其身边这人还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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