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司机
“梁心等等。”
隔天下午梁心去上班前被赵思喊住，给他塞了个新手机。
“少喝点酒，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多注意安全。”，赵思瞧着他嘴上的痂，掂量着话嘱咐完他，又说自己表妹也从村里出来了，叫他有空一起吃个饭。
梁心的手机太旧了，有时候会卡掉电话。他收下后换上卡，把俩手机都揣进斜挎的腰包，旧的他打算上班前顺便找家店卖掉。
答应了赵思见她表妹，戴上棒球帽说声走了打开家门出去。
刚走到小区门口，看见辆停在路边的车冲他打了双闪。他认识这车，昨晚刚坐过。
驾驶座的车窗里伸出只夹着烟的手，生怕他没看见唤狗似的朝他招了招。
梁心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座位上放了个塑料袋。
“给你的。”，江浔掐了烟。脸侧还没完全消肿，他戴了副金丝边眼镜遮掩，可惜作用不大。
梁心拎起塑料袋坐进去，打开看是管药膏和棉签。
江浔探身给他系上安全带后，顺便点了点他下唇，“伤口有点深，好的太慢了。”，拿棉签沾了点药膏帮他抹。
“一日三次，别沾水。”
梁心半张着嘴方便他抹药，眼睫动了动问，“口水算吗？”
拿棉签细致涂药的手顿了顿，江浔抬眼看他，怀疑他故意的。抹完就着一根也给自己嘴角裂口擦几下，扔掉棉签说，“你的算，我的不算。”
梁心不信盯着他看。
江浔不为所动开车上路。他今天头发没扎披散着，墨黑发丝垂落颈侧，衬的锁骨像雪堆的。
看了会儿，梁心突然开口，“扎起来好看。”
江浔笑了笑没说话，在遇见红灯时摘下手腕上的黑皮筋，把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问邻座那人，“满意了？”
梁心靠窗撑个脸不表态。其实他想看赵思在家扎的那种团成团的。
江浔见他不语，把人送到clean门口停车，解开皮筋给他。
梁心收回正要开门的手，接过皮筋挑眉示意。
江浔会意转过去上身背对他，不是很放心但还是由他去。
梁心用手指当梳子，在人头发上生疏的划拉两下，攥成一把折几折捆好。勉强能看出来是个球，但更像被猫抓坏的毛线团。也不难看，因为有那张脸撑着。
“好了。”
江浔回身低头冲车内后视镜照照，除了乱点没啥毛病能接受。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说还行。附近人多，他打开手套箱拿了个黑口罩戴上，副驾驶那人已经下去了。
江浔望向clean门口，开着的车窗骤然被阴影挡住，探入个戴着棒球帽的脑袋。
梁心一手撑着车顶，俯身进去隔着口罩碰了碰他嘴，“没沾水。”
直身出来，扶正歪掉的棒球帽进店去了。
位置没找准，被亲在嘴边的江浔眼底笑意渐浓。目送人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摇了摇头，踩了脚油门往大学里去。
刚到办公室，梁见喜就举着手机走到他桌前。看见他脸上戴的口罩，质问的话先往后稍稍，“你脸咋了？”
“过敏。”
“捂着好得慢。”，梁见喜提醒完想起来把屏幕塞他面前。
江浔说声知道了，坐下要去拿文件夹里的资料，猝不及防视线就被屏幕霸占。
梁见喜语气变得不是很好，“解释解释。”
江浔视线扫过屏幕，是钱妹妹给梁见喜发的张照片。照的是适才在clean门口，梁心钻进车亲他那幕。
戴着棒球帽的人背对着镜头躬身，上衣缩上去几寸露出截麦色皮肤。弯着的腰不算细但没有赘肉，线条看着就很有韧劲。被工装裤包裹的屁股很翘，两条腿又直又长。
“角度不错。”，江浔点评的很客观。
问他怎么勾搭上的人没有意义，梁见喜很无奈。亲眼见着梁心一天天的变好，她就更不希望两人再续前缘。
梁见喜把手机朝他面前一扔，直截了当的问，“你喜欢他？”
江浔垂眼点亮暗掉的屏幕，回答说，“喜欢。”
“喜欢个屁！去年问你林慕青的时候，你也说喜欢，然后呢？”，梁见喜压低嗓音吼他，“江浔江老师，你的喜欢对他来说百害无利。”
江浔起身去给她倒了杯茶，等她冷静点了才开口，“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梁见喜不领情。
“他跟林慕青不一样。”
“尽说废话。”，梁见喜盛怒忍不住骂他傻杯。
“我家的事，你应该没少听说。”，江浔莫名话头一转。
头回听他主动提及，梁见喜顿时哑火细眉拧起，“这，这跟我们现在说的事没关系。”
梁见喜的资历不算深，艺术组聚餐频繁江浔从不参加。时常有老油条喝醉了说漏嘴。江浔他父母的事她知道个大概。
他父母都姓江，原来还都是艺术系退休的教授，不知怎么就前后脚跟一裸模好上了三人行事迹传了很多年。
“有关系，大部分都是真的。”，江浔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这么多年，当事人都不在意，他也就没必要。
梁见喜回忆他从前种种，感觉自己摸到了层窗户纸。
“我对每个人都很认真，至少在分开前是。”，江浔没说谎。
“你的意思是，梁心他是继林慕青后的下一个？”
“是也不是。”
梁见喜最烦这些弯弯绕绕，她不理解江浔对待感情的态度，就像她一样不理解江氏夫妇的三人行。
在梁见喜揪掉她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前，江浔说，“梁心他是成年人了，你该对他有信心。”
“我是怕你”，梁见喜的担忧被打断。
“见喜，你是我的朋友，应该了解我的。”，江浔把晾到正好入口的茶递给她。
闻言，梁见喜思虑良久做了最坏的打算，还是心软接过茶杯决定再信他一次。末了想起些什么，拿回手机翻出条通知给他看，“秦翰要回来了。”
江浔嗯了声，不甚在意的样子。
clean员工休息室，钱妹妹把刚换上制服的梁心拦住。
“hunter，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猎到了江老师的？”
梁心否认了，并把领结递给她。他制服衬衫扣子崩了三粒，领口大敞白玉章明晃晃的。
钱妹妹攥着领结甩了两下，“你要不坦白从宽，今晚就保持这样吧。”
梁心俩指比在嘴前做个拉拉链动作算是回应，拿回领结塞进裤兜出去了。
独留钱妹妹在休息室懊恼半晌，给感冒请假的oscar发微信吐槽。
“hunter？你好。”
经过吧台，代班酒保跟出来的梁心打招呼。
跟江浔差不多高，不过块头大肌肉明显。简单的白t黑裤被他穿得有些狂野。眉骨很高打了俩钉子闪闪发亮，配上深眼窝和不薄的嘴唇，是很凶的长相。
梁心不确定钱妹妹有没有告诉他人设的事，点了点自己的喉咙摇头。
“老板交代过，别担心。”
看多了oscar的浓妆艳抹和荧光恨天高，这个酒保的简单打扮让梁心觉得清爽，完全没被人不好惹的气场影响。
走近吧台梁心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从兜里掏出领结递过去。
“帮你系上？”，秦翰猜测道，见人点头接过领结，“过来点。”
梁心走近几步，跟他半个身位远仰起脖。闻到了须后水的薄荷味，跟赵思给他买的很像。
秦翰的手自他后颈绕过，他的视线很高，低头能从他敞开的领口看到小腹。过近距离看见了人戴的那块玉的全貌，目光一震继而不动声色问，“领子要系进去吗？”
梁心点头，心里怀疑这个人到底会不会。
没有扣子勉强用领结拢紧领口，领口下合不上的缝隙，麦色皮肤和白玉若隐若现。
“好了，真不错。”，秦翰弹了弹他刚打出的完美对称领结，又随手拍了拍人后腰。他喜欢这个冷脸小鬼健康的肤色，很衬那玉章。
低头看着衬衫前胸那块，觉得有湿气直往里钻。梁心心道得带回家把扣子补上。
开始时梁心跟秦翰完全配合不上，主要是秦翰看不懂他的原创手语。在钱妹妹帮助下，磨合了一个钟头，逐渐如鱼得水。熟客喜欢也新鲜面孔，虽然秦翰看着不好惹，但其实很健谈。面对醉酒顾客的过分行为，他能完美处理并顺带解决几个纠缠拉扯梁心的。
这晚的营业额再创新高，下班收尾完。钱妹妹关了店门一边一个，挎着她的两棵招财树。嘴里wow个不停沉溺美色两边不撒手，导致仨人跟连体婴似的。
秦翰掏出烟盒，隔了个人望向梁心，“抽吗？”
梁心没拒绝。
秦翰抖抖烟盒颠出几根送到梁心嘴边，等人叼了又换火机去点。看他抽了几口，自己才又点上根。
旁边俩二手烟制造机，中间的钱妹妹忍不住了终于撒开手往一边去，咳了几声后问，“我没喝酒，开车送你们回家呀？”
秦翰没意见。
梁心说，“有人接。”
瞬间闻到八卦的味道，钱妹妹连问，“who？mr江？江老师？你们在搞什么”
从夜色中驶出一辆车，停在三人面前的同时打断了钱妹妹的话。
“司机。”，梁心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掐灭烟头几步上车。江浔的口罩没摘，估计是怕让钱妹妹看见。头发还是下午梁心给扎的没变，只眼底多了些倦色。
江浔给人拉安全带扣好，顺道跟扒着副驾窗户的钱妹妹打声招呼，“晚上好。”
“oh~mr江~你可藏得太深了吧。”，将俩人互动瞧了个仔细的钱妹妹笑容意味深长。
江浔口罩底下的嘴角勾了勾，正想开口视线扫到她身后不远处，倚着栏杆的高大人影。目光接触几秒后移开，情绪不变跟寒暄几句后开车离开。
“诶，江老师真是滴水不漏呢。”，啥话没套出来，钱妹妹叹着气回到秦翰身边，丝毫没注意他指间的烟已经烧到头了还没扔，“e，myoldfriend~回你哪个家？”
半晌没听见秦翰回话，钱妹妹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喊，“heyyy！hello？你还在吗？”
“听见了。”，秦翰才从对视中回神，五指盖上她脸推远。扔掉烟蒂心里有了决定，面上不显语气轻松，“去春都华庭。”
“你什么时候跟mr江成邻居了？”，钱妹妹疑神疑鬼。
“亲戚家。”，秦翰随口糊弄，径直往停车场走。
“fine”，钱妹妹只当这人刚回国估计自己家还没收拾好。勉强信了跟上他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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