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猝死
刘浩非死后的第二天,他的父母找到了教室里,年级主任把他的父母一边宽慰他们,一边将他们带到办公室谈话。
辅导员和班长站到讲台上,带领全班默哀半小时。
全班一片寂静,连平日里最爱瞧东瞧西,像得了多动症的王希宁也安静下来。他低着头,双手放在课桌上,双唇紧抿,默默不出声。
默哀之后,辅导员宣布了一件事。
“由于学校承担大部分职责,暂停课程一个月。”辅导员揭下金框眼镜,揉揉鼻梁,“全体学生必须回家,而且必须登载记录后才能出校,校门口有老师接应。警方大力搜查校内,要你们回家也是为了你们安全着想。”
全班同学皆为震惊,但是谁也没多说什么。
对于这种决定,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如果就住在大学所在省份内的学生,回家倒是省心。就是苦了省外的学生,又要开展熬夜抢票了。
“校方表示很抱歉,实在没有第二个选择了。”辅导员的语气很诚恳。
大家没有说一句话,有些学生只是点头同意。
上完这个月的最后一节课,陈小南跟着陆陆续续的人群走出教室。
“陈小南同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陈小南回头,是一个两鬓微白的中年男人,约摸四十多岁。那个男人的神色很是悲怆,眼角通红,似是哭过。
应该是刘浩非的父亲吧?陈小南猜测。
中年男人向他走来,问:“你就是陈小南同学吧?”
“您认识我?”陈小南很奇怪这个中年男人怎么会认识他。
“浩非跟我们提起过你,看样子应该是了。”面前的中年男人果然是刘浩非的父亲,看来刘浩非没少在他父母面前提他这张像女孩子一样娇气的脸。
他礼貌地回答:“叔叔您好,您找我有事吗?”
“我们边走边聊。”刘父笑了一下,但这个笑比哭还惨然。
“浩非说你是他在大学最好的朋友。”刘父的语气很沉重。
“嗯,他与我玩得最好。”陈小南与刘父走在长廊上,他的语气反而很平静,他不想再让情绪崩溃一次了。
“他和你以前好像有过矛盾。”刘父缓缓地说。
陈小南如实回答:“是。我还在他腹部打了一拳。”他说到这里,难得笑了一下,“我与他不打不相识,本来以为刚来大学就要结梁子。没想到,他竟成为我的好朋友。”
“浩非在家提过这件事。”刘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那孩子呀,总是说你表里不一,长得跟性格一点都不符。”
陈小南默默地听着,没有作声。
“那时他一谈起你就笑,还说要向你学散打。”刘父的声音开始喑哑起来,透露出一丝悲怆感。
“请您节哀。”陈小南向刘父劝解。
“小南呐,你是浩非的朋友。”刘父捏捏鼻头,强忍住悲伤,“浩非那天有什么不对劲吗?”
陈小南想到那天刘浩非说的敲门事件,便向刘父说:“那天,刘浩非课间去了趟厕所,他说有人在敲厕所隔间的门,打开门却没见到人。我觉得,应该是同学的恶作剧吧。”他现在都在自欺欺人,他不愿意承认是那个东西杀的人。
可是,事实偏偏有违于幻想。
刘父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愿意来参加浩非的葬礼吗?毕竟你和他玩得那么好。”
陈小南本来打算在放假的这一个月内去泰国的,可是想到这是刘浩非的葬礼。作为好朋友的他,理应去参加。生前未能见他最后一面,死后应该送他一程。
“好。”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您的电话留一个吧。”
刘父说完电话号码后,对陈小南点头,说:“谢谢你能来。”
“应该的,您客气了。”陈小南回应刘父。
他看着刘父越走越远的身影,心里有种悲凄感。
有一天,他的家人也会失去他,为他的逝去而嚎哭,因他的逝去而孤单远走吗?
“我在想什么呢?”他拍拍自己的脸颊。就算他遇到了那个东西,也会坚强地活下去。
他跟远在泰国的表姐发了一条微信,写道:“学校因为那件事停课了。过几天我再去泰国,最近我要去参加朋友的葬礼。”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内,等着表姐的回信。
这天,警察没有放松任何警惕。他们在观看那天的监控录像,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无论是教学楼走廊、楼梯,还是男厕门口、宿舍楼进出口。
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他们也把刘浩非接触过的老师与学生都问了遍话,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难办呐!”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警察,捶着肩膀,无奈又烦闷地轻呼。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那个年纪大的警察回应。
穿着白大卦的法医走了进来,把手上文件递给了那个警察,说:“死者除了双手被凶手强力扭曲外,其他的部位没有任何外力制造的伤害。我们医学部也化验了,并没有药剂毒害的可能。我们检查了死者的脑部,发现死者临死前神经中枢停止了传输内分泌细胞。很有可能死者在临死前受到巨大的惊吓,导致脑部血压急剧上调,紊乱了脑部神经活动。我们叫做脑死亡……”
“不过,我更喜欢叫它,脑源性猝死。”法医眯了眯眼,郑重说道。
“说了那么多,就一句话。”年长的警察挠挠后脑勺,“被吓死的。”
“是,可以这样说。”法医点点头。
“嘿!”年长的警察把双手绕到脑后,后脑勺倚在双手上,“真是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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