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参观
有这么一会儿，我们都没说话。
气氛变得有点奇怪，基于我们站在蝙蝠洞里还牵着手的情况下。我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刚才的对话突兀地冒犯到了对方——总之，气氛变怪了。
我决定打破沉默。
我抬起交握的手：“之后都要这样保持接触？这个是算时间积累、还是可以中断的？”
“最好保持这样。”迪克露出无辜的神情。
我从没在我脸上见过这种表情，该死的令人心软。
迪克晃了晃交握的手：“我不确定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保持接触是加快恢复的方式。当然，也可以中断，随你，我不可能把你绑在身上。”
“好吧。”我接受了现实。
保持接触并没有令我有多尴尬，不是说我在男女界限上模糊不清，而是因为面前和我牵着手的女性就是我自己的身体。
迪克对自己换了一具女性的身体接受度颇高，态度比同状况下的我要自然许多，再加上他性格外向又格外热情，我甚至有了一种自己多了一个性格不同的孪生姐妹的错觉。
我和迪克牵着手逛蝙蝠洞，更像是和同性好友牵手逛街，单纯只是牵着，没别的想法。
细想确实挺诡异的，但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毕竟我现在是男方，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吃亏，这时候就不得不感慨，男性的确天生具备某种优势。
“来吧，我带你看看别的。”迪克扯着我穿过平台，走向另一道上去的台阶。
走在这片蝙蝠侠粉丝的朝圣地上，我没有再思考牵手的问题，心中肃然起敬。
“那边是主控台。”迪克指了指上层满是屏幕分布的一个大平台，“我们用蝙蝠电脑比拼马里奥赛车……别告诉布鲁斯，我们没有邀请他。”
我慢吞吞地说：“我想他会知道的。”
“不，他不知道，提姆跟我们是一伙儿的。”迪克对自己拉拢人的功力相当自信，如何抹除“犯罪”痕迹，他们之中的红罗宾深谙此道。
我提醒他：“我的意思是，漫画里有。”
“噢，我没想到这个。”迪克有些苦恼，他想到搬回来的那些漫画里面的确记录了不少背着蝙蝠侠协定秘密和计划，“我得给布鲁斯提个意见，不要侵犯他人隐私，至少把个人刊物还给当事人……”
我瞬间觉得社会性死亡的不是我，而是其他拥有个人刊物的各位主人公，毕竟被画成漫画的可不是我，我只是作为粉丝在收集它们。
尤其是迪克——
漫画里有关于夜翼的内容，除开正经剧情以外，他的感情线更是错综复杂，曲折程度绝对超越一般的爱情小说。
没办法，他招惹的姑娘真是太多了，从一夜情到长厢厮守，还有介于两者之间的，有名有姓的前女友少说也能组两支橄榄球队。
这倒不能怪他像个中央空调到处吹风。
五十年代心理学博士威特汉在《诱惑无辜》一书中指控道，蝙蝠侠与罗宾之间的关系会诱导青少年向往同性恋。
dc为了避免这项指控，开始给他们两个安排大量感情戏……
在这种情况下就别指望夜翼的刊物能有多纯情了，多线开花。夜翼在情人节刊人气投票里票数一骑绝尘，堪称大众情人，粉丝们都在等着看他跳钢管舞、争抢着往他内裤里塞钞票呢。
我同情地看着迪克。
对蝙蝠侠来说，隐私权就是资本主义的谎言，他一定调查清楚了迪克每一任交往对象……
“没关系，布鲁斯还没来得及看完全部，他现在的重点是外星威胁和杰森。”迪克瞄向书柜的方向，似乎有些想法。
“芙拉维娅……”他晃了晃手臂吸引我的注意，放软语气，“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能否告诉我哪几册内容不太适合展示给别人看？那是夜翼的秘密，现在也是你的。”
他在撒娇，我确信。
我不知道迪克为什么那么熟练，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这样讲话。在头皮发麻的同时，我悲哀地发现我竟然吃这一套，搞得好像我是女同性恋。
好吧，我只是吃软不吃硬。
“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了？”我忍不住攥了一下手指，“如果你说的是某些夜翼并不想被人知道的内容，你可能需要把整个柜子都烧了。”
“真的？说得好像我这辈子都在犯傻干蠢事。”迪克皱起眉，他开始回忆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糗事，才能让我这么不留情面地建议他“把整个柜子烧了”。
迪克显然还没意识到他过于混乱的感情经历在他人眼里会有多奇怪，我随口就能说出十条他的黑历史，至少有八条与桃色经历相关。
当然，我不想把感情失败的错误归结到角色身上，一切都是编辑的错，而迪克·格雷森，黄金男孩、神奇小子，人人都爱他，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姑娘对他一见倾心。
我安慰道：“别担心，那些漫画剧情包括其他的平行宇宙，可不止你在干蠢事。”
“所以我还是干了？”他佯装生气。
“比如你十六岁还在穿绿鳞小短裤……”
“我不觉得那是蠢事，那可是罗宾制服！”
“我也很喜欢罗宾制服。”我表示赞同，漂亮的小男孩儿光着腿穿着颜色鲜艳的体操服跳来跳去，谁不爱看呢。
“你觉得冷吗？”我问道。
“还好？制服有自动调温功能……”
“不，我说你现在觉得冷吗？”
我知道我的体质还算不错，但迪克穿得确实有点少了，他似乎还以为自己用的是原来那具身体，能半夜穿着绿鳞短裤在哥谭上空表演凌空转体三周半。
我握着他的手，接触的地方倒是在发热，但都是我掌心传递过去的热度。我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小臂，入手果然一片冰凉，和手心完全不是一个温度，皮肤表情透着青灰。
我想了想，把身上穿的外套脱了下来，给他套上。
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借用一下你的衣服，不介意吧？”
“当然不。”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我的衣服。”
他说“mycoat”的时候咬词格外用力。
“你穿太少了。”我解释了一句，“这里很冷。”
“确实有点冷，很难相信布鲁斯没有风湿病。”迪克扯了一下外套，认出这是他衣柜里挂着的那件夹克衫，“还有呢，罗宾制服可不算糗事，我想听你讲讲其他人，有什么笑话是我不知道的吗？”
那可太多了。
dc的地狱笑话，不是本人说出口的一律可以归为恶意中伤，我很难保证本人听到不会翻脸。
剩下的竟然只有桃色笑话，譬如关于蝙蝠侠该不该给猫女口交的争议，官方认为这种行为会让他们的儿童玩具卖不出去。
调侃归调侃，这个荤笑话显然也不能说。
“我暂且想不出来。”我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过于冒犯的画面，“我可以去上面看看制服吗？”
“你在转移话题。”迪克感受到了背叛，“你一定想到了，但是不告诉我。”
我坚持：“我没有，我真的不记得了。”
自己亲自去看，和听外人说出来，这完全是两回事。
而且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哪个平行宇宙，又或者是没有记录的，我不能凭借漫画就来评判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所以我拒绝回答这些问题。
迪克追问道：“那你怎么把夜翼干过的糗事记得这么清楚？你喜欢夜翼吗？”
他好像和蝙蝠侠一样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热衷于把夜翼和他自己分开来说。
不过这种第三人称也避免了一些尴尬，我甚至觉得和他对话十分有趣，不带任何沉重的、会让我焦虑的元素。
“是的，我喜欢夜翼，谁不喜欢呢？”我爽快地承认了，这对我来说毫无心理负担。
“我就知道！”他洋洋得意。
迪克·格雷森，没人性的dc好像把所有美好的词都加在了他身上，他是多元宇宙的恒定量，没人比他更好了。
“虽然这是一个麻烦。”我指了指自己，“但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我不觉得是麻烦。”
我感受到他收拢了手指。
“这是一个契机。”
又来了，那种古怪的气氛。
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胡乱地把这些源头归咎为迪克的人格魅力，他真的很擅长此道，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能无意识地撩拨别人。
又及，我确信这种魅力和灵魂有关。
或许是几秒后，迪克率先错开视线：“我们上去吧，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想看的？制服展柜？”
我摇了摇头。
我很喜欢秘密基地一类的地方，尤其是蝙蝠洞，让我睡在这里都行，但还是算了。蝙蝠侠已经宽容地允许迪克带我进蝙蝠洞，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我无意冒犯他。
“谢谢你，这是最好的粉丝福利了。”
“别客气。”迪克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想要拍个合照什么的呢。”
“我可以自拍，独家夜翼照片。”我开了个玩笑。
迪克耸肩：“随便，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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