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吞噬之秘
“死亡孢子？”钢铁侠眯起眼睛看着那些花朵说, “队长曾经提到过这个……好像是九头蛇那个斯崔克男爵的超能力？”
“你说的如果是那个独眼的光头凡人，他的死亡孢子病毒就来自这种冥界花朵。”洛基扯着索尔倒退了几步，“千万别碰到！它能让神变成凡人, 让凡人当场死去。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他的话刚出口，史蒂芬朝耳坠伸去的手微微一颤，一朵黑色花朵突然从冰层下破土而出，先一步碰到了他的手指。他僵了僵，若无其事地捡起了那枚密涅瓦掉落的耳坠收进口袋里，迅速打开了传送门。
他们退到了被索尔和洛基撞出大洞的那几座山峰后面, 这里至少还没被花朵覆盖, 又能看见冥宫, 给他们留下了一些休整的时间。
“奥丁是什么意思？”甫一从传送门中走出，向来只关心战斗的神奇女侠就转过身来, 抱起双臂对索尔和洛基质问道,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杀死那头狼！为什么奥丁暗中嘱咐你们阻止？”
索尔看起来不自在极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这背后有很多理由……我只能说如果杀掉了芬里尔，阿斯加德同样会毁灭。”
女侠看起来更生气了，奥丁的模糊说法让她想起了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她冷笑一声, 一指山上那个雷神形状的大洞, 问道：“我还没和你们计较突然多出一个冥神的事……那现在就是奥丁想看到的结果？我们的战友和魔狼一起生死不明，她和芬里尔落到一起, 除了你死我活之外还能有什么结果？”
“我觉得是爱德华兹的话，应该只有她活, 狼死这种结果。”钢铁侠插了一句嘴，结果被蝙蝠侠瞪了一眼。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下了。”蝙蝠侠敲了敲臂甲，抬起头说, “有些问题可以战后再争论。现在的重点是：接下来我们要如何行动？”
“那个空间裂缝……”洛基凝重地说，“如果海拉那句话不是个单纯的比喻的话，它可能通往死亡的国度——不是指赫尔海姆，而是那位‘死亡’的所在之地。”
“不。”蝙蝠侠低头看着臂甲说，“至少芬里尔还在这个世界。”
“你怎么知道？”索尔说。
“我在它身上安了定位器。”蝙蝠侠冷冷地回答，“只是以防万一。”
“不愧是你。”钢铁侠说，“所以它在哪儿？”
“它的移动刚刚才停下……在冥宫。”蝙蝠侠说，“那里也许有许多陷阱，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先制定个计划。”
“哥们，计划就是这样。”索尔说，“我拿上锤子，洛基拿上他的戟，你们各自拿上武器，然后我们冲进去。”
“花海在蔓延。”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史蒂芬简洁地说道，“我们要抓紧时间。”
…………
顺利得不可思议，他们找到了魔狼。
或者说，曾经是魔狼的……东西。
“哦我的老天啊。”索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卧在血泊中呼吸的芬里尔，喃喃说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无怪乎雷神发出这样的感慨，即使是在领军征战的那段岁月中，他也几乎没见过这样如同落幕史诗般悲壮的场景。
泛着冰霜色泽的血液流淌在整座漆黑的冥宫大厅中，几把断刃插在地板上，亡灵精华像融化的积雪一样堆积在地面上。大厅的墙壁被某种力量冲击出了深深的伤痕，就像某种情景记录。这场景有种毁灭般的美感，令人心神巨震。
密涅瓦不在这里，但种种痕迹似乎表明，她来过这里。
“那是芬里尔？”戴安娜有些犹疑地说，“它看起来……变小了。”
已经不能用“变小了”来形容魔狼身上发生的变化——它根本是从一座小山变成了一只小狗崽。这只在预言中能够一口咬死奥丁的巨狼现在只比一只小猎犬大一点点，额头上多出了一轮新月般的图案，把鼻子埋在爪子下面睡得正香。
“你确定这是芬里尔？”钢铁侠忍不住质疑道，“除了都是犬科以外我看不出什么共同点。”
蝙蝠侠上前几步，从巨狼的尾巴根部翻出了一个纽扣大小的蝙蝠窃听器，沉默地绕开血泊走了回来，懒得回答他。
“它的灵魂之火没有熄灭。”洛基用了个法术，眯起眼睛说，“只是神性消失了……它对阿斯加德已经再也没有威胁了，这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怎样才能让神性消失？”蝙蝠侠问。
回答他的是索尔：“据我所知，只有神陨落时才会失去神性。或者，当一个神被认为不配拥有神性时，神性也会消失——但芬里尔的使命就是毁灭阿斯加德，这不成立。”
“还有一种可能。”奇异博士再次开口了，只是嗓音不知为何有些低哑，“另一个神夺取或吞噬了它的神力……”
“密涅瓦，还是海拉？”戴安娜扬起眉毛说。
“显而易见。”蝙蝠侠冷淡地说，“如果那位冥府之主想借自己宠物的力量脱困，她几千年前就可以这么干了。”
“其实……”索尔艰难地开口，“芬里尔被放归冥界只有半个月。我觉得还真的不好说……”
“奥丁到底想干什么？”戴安娜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不太可能是爱德华兹。”洛基下了结论，“我看过她的神火……真的很微弱，可能还不如我。她没有什么神性，如果她用自己的力量冲击芬里尔的神格，恐怕凶多吉少。她像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吗？”
她会吗？史蒂芬低下头，那尚未凝结的血泊流淌到他的鞋尖。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液面上微微波动，冥府的冷气让他的呼吸激起大蓬白雾，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攫住了他的思绪。
眼前的景象给出了两种可能：假若是海拉取走了芬里尔的神格，对着自己的宠物几乎痛下杀手的冥府女神自然不会放过密涅瓦，史蒂芬潜意识中相信密涅瓦不会有事，但她的处境依然危险。
而如果是密涅瓦强行吞噬了芬里尔的神格……他不愿想象她为什么这样做。奥丁明面上答应了中庭人杀死末日怪物的请求，背地里却暗自下令保住魔狼的性命，这前后不一的举措背后可能有种种古怪，而密涅瓦不会想不到这点——
既不能杀死巨狼，又面临性命之危，怎样的绝境才让她不得不用了这种下策？
维山帝的典籍中不乏有关神性的描写，神性越强，人性越弱，而密涅瓦虽然是个维度领主，却显然更像“人”一些。
她甚至从未提起过自己的灵魂中燃烧着神火这件事，而洛基的话也佐证了这点。神的意志受到力量和信仰的束缚，密涅瓦对此嗤之以鼻，她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失去自我。
而吞噬一个强大的神格很有可能会让她失去自我。
“我们去找她。”史蒂芬攥紧了那圆润光滑的宝石耳坠，语气镇定地说，“其他事之后再讨论。”
——————
“好吃吗？”海拉坐在一条蜿蜒的小路上，语气很差。
“好难吃。”密涅瓦坐在她旁边，托着腮回答。
“芬里斯以前那么威武，现在变得跟只小猫似的。”海拉幽怨地说，“你有考虑过给我什么补偿吗？”
“你要它那么大干什么？”密涅瓦懒洋洋地回答，“骑着它去征战九界？看看你把冥界治理成了什么鬼样子吧——活人的国度比死人的还难管理一万倍，我保证你要是真的夺了位，干不了三天就想撂挑子了。”
“不用你再说一遍。”海拉翻了个白眼，“我不跟我那没用的兄弟们争了！等奥丁一死，我想去哪就去哪，大不了到别的星系去打仗玩。可是芬里斯现在真的太小了……”
噗！
海拉身边的白发女郎突然变成一只皮毛雪白的冬狼，这只狼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干脆趴下了。冬狼甩着尾巴，接着说道：“它以后还会长大的，只是不会有房子那么大就是了。”
“……给我变回来。”海拉面无表情地说，“狼怎么可以说人话？！”
“芬里尔也会说人话啊。”密涅瓦幸灾乐祸地说，“只是被人把嘴封上了……不会是你干的吧？”
“不说这个了。”海拉立马转移了话题，“你打算拿耶梦加得怎么办？”
“当然是在解决掉苏尔特尔之后杀掉。”冬狼在地上翻了一圈，肚皮朝上，“我知道奥丁的意思，他不想得罪安格博达……而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安格博达如果有意见，自己来找我算账啊。”
“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真难得。”海拉冷嘲热讽地说，没忍住自己的手，还是挠了一把冬狼的肚皮，“芬里尔的神格填不饱你的肚子？”
“其实我也觉得这好像没什么用。”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但总得试试。要是没用就像以前那样处理掉就好了……你看得出来奥丁的寿命还有多久吧？”
“当然。”海拉幸灾乐祸地说，“最多五十年。你可得抓紧了，要是诸神黄昏的火再烧起来，你光是救火就得费一堆工夫……还没人会承你的情呢，你信不信他们都会觉得是你的错？”
密涅瓦又突然变回了人形，海拉的手还放在她的肚子上，顿时脸色一黑，飞快地把手抽了回来。
“你该多和人类接触接触，海拉。”密涅瓦重新坐了起来，笑眯眯地说，“只要你把各种条件安排好，他们会自己补齐其中的逻辑……”
“你的同伴们快找到这里了。”海拉向上看了一眼，怜悯地说，“你要怎么掩饰你吞噬了芬里斯的神格？”
“如果我想掩饰，我就不会和他们一起来了。”密涅瓦拍了拍海拉的肩膀，“你觉得你这里有什么牢不可破的防御吗？”
海拉的脸色一黑，拍开了她的手。冥府女神冷漠地说：“我的报酬已经支付给你了，记得我的条件。”
“好吧，好吧。”密涅瓦笑着叹了口气，“敬永恒！现在，我要休息一会了……”
…………
即使是游历诸界的洛基，也很少遇见这么危险的地方。
时间和空间的裂缝在这条蜿蜒无尽的道路上四处迸溅，每前进一步都是巨大的挑战。但至尊法师手中漂浮的法术光团正对他们指出，密涅瓦的确就在这里。
最后，他们看见了她。
史蒂芬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飞了起来，向那个身影飞去。他伸出双手，将密涅瓦从地上抱了起来。
蝙蝠侠看清了白发法师的形象，眯起了眼睛。现在，是谁吞噬了芬里尔的神格已经很明显了。
——在密涅瓦的头顶，有一对银白的狼耳从她的头发中间支起，因为他们的声音而动了动。
“她怎么了？”戴安娜大步走向史蒂芬，语气难掩关切。
“她的灵魂不在身体里……”史蒂芬语气艰涩地说，“也许是神格冲击的后遗症，她的灵魂和身体的联系断开了。”
戴安娜闻言狠狠剜了索尔和洛基一眼，令前者大感委屈。史蒂芬感觉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扫了扫他的小腿，心头更沉重了。
最后，钢铁侠打破了沉默：“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该先回去是吧？恕我提醒几位一件事：咱们是靠着爱德华兹的魔法假装成亡灵才进了冥界的，而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了。”
靠自己混进来过不止一次的洛基闻言勉强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至尊法师。
钢铁侠拍了拍史蒂芬的肩膀：“也别太焦虑，爱德华兹的灵魂……呃……搞不好在星界里喝酒呢，她之前给我介绍了一个挺公道的酒馆……”
史蒂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表明他没感觉到任何安慰。那条尾巴无意识地甩了甩，梆的一声抽在了钢铁侠小腿的机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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