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鱼之海（7）
深海之城的最西边是一座巍峨的石塔，也是整座城市除中央宫殿外最高的建筑，在这座几乎可以说是废墟上建起的城市来说十分显眼。
在确认周围很少有海妖经过后，三人下了船。
桑榆将木船升起，漂浮在石塔顶。
相比于街道上的房屋，矗立在眼前的石塔可以说被保护得很好，只有零零碎碎掉落的小石块，石砖的连接处泛着海藻的绿色。
看了看石塔，海妖对二人说：“我看不到里面有灵魂，里面没有海妖的存在。”
“我们进去看看吧。”桑榆提议，废墟中的石塔没法让人不在意。
水手带头，海妖次之，桑榆垫尾，走进了石塔。
推开沉重的石门，激起飞扬的尘土，水手后退一步，直至尘土再次落下，三人才看清石塔的内部。
石塔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旋转而上的石梯，一圈一圈，通向石塔的最顶层。
桑榆走进石塔，闻到扑面而来的腐烂陈旧的气味——无论何时，她都觉得自己的异能十分神奇，她甚至可以自由地在水下呼吸。
她曾经开玩笑地想过，或许我进化的方向是潜水艇？
关上石塔的石门后，桑榆拿出了提灯，但提灯的光只能照亮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她走到石墙边，海藻从石墙底部开始向上蔓延，遮盖住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
清理完海藻后，桑榆看着石墙。
墙面上刻着奇异的文字，中间还有几个数字。
想着或许是海妖的文字，桑榆叫来了海妖。
海妖看着墙壁上的文字，翻译道：“塞壬白河3013-3299。”
它又看向旁边的文字：“塞壬清海3300-3590”
海妖继续翻译旁边的文字，无一例外，都如此格式。
桑榆说道：“这是记录每一任塞壬的地方，而这一层记录的时间都是在日陨元年之前。”
没有寻找到其他线索后，三人顺着石梯向上走。
走到二层后，看着这墙壁的海妖忽然停住，然后说道：“从这里开始记录的是日陨元年之后的历代塞壬，而且还有生平记录。”
海妖一个个看过去，石墙上只是记录了每一位塞壬从何而来，如何取得王位这样的事情。
看完后，它然后摇了摇头说：“看起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继续往上走，三人来到了石塔的最顶层。
最顶的记录很少，只有一两条——毕竟海妖的生命十分长久。
不过一会儿，海妖便看完了第三层石墙上记载的文字。
“这里只记载了两位塞壬。一位名为潮汐，是上一任塞壬的后代，上一位塞壬死后，被拥戴为新王；另一位则是现在的塞壬，它没有名字，只是塞壬。”海妖顿了顿，总结了一下语言：“总之，它很厉害。在篡位成为新王后，带领着族人来到了这片海域，避免了污染带来的伤害。”
“新王是百年来海妖最伟大的王——”
苍老的声音从暗中传出，水手闪到了桑榆身前，双手握着弯刀，像是一只紧绷的狮子。
一位年迈的海妖走了出来，灰白的鱼尾和石墙几乎要融为一体。
它看了一眼海妖，然后对拿着弯刀对着它的水手说：“我没有恶意。我已经老了，已经失去了所有战斗的能力，我的灵魂甚至已经看不清了。”
看着皮肤已经皱缩在一起的年迈海妖，水手放下手中的弯刀，提在一只手中，但是还是谨慎地盯着它。
年迈的海妖不在意水手警惕的目光，接着说：“如果没有新王，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东海海妖——但是新王的手段太残忍了，它会撕碎所有不听它号令的异类。”
“它看我太老了，就把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它走到石墙前，抚摸着上一任塞壬的名字，自言自语：“我还是喜欢原来的塞壬啊，我们自由、我们无拘无束、我们随心所欲……”
它似乎陷入了回忆，浑浊的眼里像是有了光。
过了一会儿，它说：“看完了就走吧，你们要想进它的宫殿，除了警卫队外，新王才是最大的恐惧。”
说完，它抛出来一朵海生花，回到黑暗中。
从石塔出来后，三人又去了城市的其他地方，一无所获。
最后只剩下城市中央巍峨的城堡。
回到船上后，桑榆点了点手环，面前出现一个光屏，光屏上正是经过调查绘制出来的城市地图。
在制定完逃跑计划后，她长舒一口气，回头看到正一脸敬佩地看着她的水手。
她对水手和海妖说道：“我们不能像刚刚这样在宫殿里待很久，进去后我们分头行动，尽量不要硬刚，虽然目标是海兴，但自身安全最重要。海……人鱼会随时告知宫殿里巡逻队的动向，千万要避开巡逻队。”
确认自己身上的气息已经被海妖的气味覆盖，同时给海妖戴上简易的海生花项链后，桑榆从船屋里拿出三枚耳机，将其中两枚递给了海妖和水手：“随时保持联系。”
虽说水手是桑榆的异能之一，但本质上水手更像是小船的附属品。
在围绕宫殿转了一圈，桑榆才找到一个适合停船的地方。
水手抛下船锚，然后了下船。他转过头去看了小船一眼，木船渐渐隐去，与环境融为一体，藏在废墟中。
宫殿从外面看有三层，在水手的强烈要求下，水手负责第三层。
因为觉得桑榆在水中没有什么战斗力，海妖自告奋勇去了第二层，留下第一层给桑榆。
海妖和水手从两侧的楼梯上去后，桑榆走进大厅。
一层大厅占据了一层宫殿几乎所有的面积，大厅顶又十分高，桑榆走在其中就像是走进了巨人国。
大厅中没有摆放很多东西，天花板上悬挂着九个大型的水晶吊灯，墙壁上安装着生锈的金属烛台，脚下的地砖虽然布满了裂纹，但不难看出上面绘制着的玫瑰花纹。
在大厅的两侧摆放着十二只布满青苔的海妖雕像，每一只都有十米高，它们动作各不相同，手中拿着不同的武器，像是宫殿的守卫。
这时，耳麦里传来海妖的声音。
“桑榆！有一只巡逻队正在往大厅走去！”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又看了看身边巨大的雕像。
桑榆躲到了一只雕像的尾巴下，与地面相接形成夹角的鱼尾正好遮住桑榆的身影。
听到有什么声音，她屏住了呼吸。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海妖说：“好了，它们走了。”
桑榆这才从尾巴下出来，走到雕像面前，看着刚刚为自己提供庇佑的雕像。
这座雕像很明显是一只雌性海妖，她正眺望远处，头上戴着像是鱼骨的王冠，锋利指甲的双手捧着一只巨蚌，尾巴上雕刻着细密的鳞片。
鳞片？
这是一只鲛人？
桑榆想起曾经恶补有关海妖的知识。
这个世界将上身是人下身是鱼尾的生物分为三类：海妖、人鱼和鲛人。
简单地说，海妖更倾向于野兽，面孔也更加妖异，尾巴上没有鳞片，在诱惑人类下海后，锋利的爪子是主要的武器；人鱼则是童话中美丽的生物，温柔而不具有攻击力，却是优秀的水系异能者。
其中记录最少的则是鲛人，他们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唯一的描述只有：“人鱼一样美好的面孔，和海妖令人可畏的身躯”。
桑榆本以为眼前的雕像只是美化了海妖的脸而已，没想到这甚至不是同一个品种。
在大厅转了一圈后，桑榆没有找到什么又用的线索，正准备出去时，看到最后一个鲛人雕像手中拿的戟。
这个戟的角度似乎不对？
桑榆抱着试试的心态，拿出钩锁枪。
在钩锁缠绕紧长戟后，桑榆抓住手中的枪，用力一拉。
鲛人手中的戟缓缓转动，最后和其他鲛人雕像手中的物品一个角度。
“轰——”
大厅正中雕刻着玫瑰图案的石砖下沉后从中间裂开，像是玫瑰花绽放一样，出现仅供一人出入的通道。
听到桑榆这边的声音，水手在耳麦里问：“船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一楼大厅有一个暗道，我打算进去看看。”桑榆回复，然后她又问到：“你们呢？发现什么了吗？”
“我在三层，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间屋子了。”水手顿了顿，接着说：“给我很不好的感觉，我打算最后再去那里。”
“那里的灵魂很强大，”海妖小声说：“三层只有一个灵魂，很耀眼。”
桑榆抿了抿嘴，叮嘱水手：“一切小心行事。”
“我可是水手，在海上与海妖为伴，”水手轻笑一声，然后低着声说：“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桑榆又问海妖：“进来之后可以闻到海兴的气味吗？”
“不能，”海妖回答，它也十分奇怪：“很奇怪，我从来没有闻到过海兴身上去气味，只要是活人，身上都会有气味，他身上有什么遮盖气味的道具吧。”
想到海兴桌子上放着的海生花，桑榆也不惊讶海兴还会有别的道具。
看着脚下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暗道，桑榆轻声说：“那么，我要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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