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秦晃的问题让纪非年不知怎么开口。
当时纪洪山曾拿三家公司的资料让他来评估，星海是他综合了全方面的考量认为最有发展前途的一个公司。
其实选择哪个公司都无所谓，他父亲只是想锻炼一下他的管理和经营能力，一个亿换些经验值而已。
可星海是秦溪海一家的希望。
直接实话实说未免太伤人，可他又不想再欺骗秦晃。
他说了他选择星海的另外一个理由。
“我上初中的时候，星海开发出一款影像模拟器，只要一张照片，它就可以等比复制出那个人的真人影像，投入到特定的环境下，模拟出那个人的生活状态。”
“我靠着那个度过了一段……难熬的岁月。”
那时纪非年的母亲刚离开不久，纪洪山又一门心思扑在公司上，虽然只是母亲的一个影像，却是他惶恐无助岁月里的一个依靠。
纪非年认为纪洪山的眼里只有利益，根本看不到家庭，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对纪洪山的态度一直处于一种不咸不淡的状态，不顶撞也不顺从。
在纪洪山让他学习管理，熟悉公司运行机制时，他表面默不作声，内心完全没有当回事，直到他在那一沓资料中看到了星海，瞬间回想起了母亲。
虽然他选择星海确实是因为星海的底蕴和实力，但他愿意做出这个选择却因为是星海。
从那以后，他和纪洪山的关系终于缓和，也慢慢亲昵起来，特别是在纪洪山大病一场之后，他终于理解了父亲的难处，要同时兼顾家庭和工作，确实不易。
他清晰地记得，那天是他二十岁生日，纪洪山把资料交予他时曾说：“这里面一定有你喜欢的。”
当时，纪洪山手指摩挲着“星海”两字，眼神流露出肯定，他才明白父亲也是默默关心他的，不然不可能知道星海对他的意义，那一刻他对父亲的评价有了改观。
听罢纪非年这段深情的描述，秦晃仍把脸埋在阴影里，不让人看到他的表情。
思索了一会儿，他抛出一个犀利但很到位的总结。
“所以，你走了他的路，变成了一个和他一样唯利是图的商人？”
纪非年有些讶异，自己在秦晃眼中的形象居然是这样的，想想又确实如此。
“现在你就是我全部的利，我将唯你是图。”
纪非年试探着去揽秦晃的肩。
话很动情，秦晃却无动于衷，他把手从纪非年怀里抽出：“你走吧，我可能……捂不热。”
“我想陪着你，从今天开始，每天都陪着你。”
秦晃知道纪非年的担忧。
“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以前我划伤自己时，她是那么难过，她一生都在为我流泪，我怎么能让她再为我担心？就要过年了，我还想让她看见我健健康康的呢！”
毕竟她那么想让我健康的活下去。
纪非年没有离开，虽然秦晃说的话很积极，可他的状态明显又很消极。
来之前，纪非年又向不靠谱的陈远风取了经，这次是以他自己的名义，得到了陈远风从不外传的七字箴言：死不要脸，贴贴贴！
既然来了，他就没打算回去。
事实证明，留下来是对的，秦晃分给了他半边床，这要多亏秦晃家的沙发太小了。
虽然他和秦晃一人霸占一个床边，中间隔着银河的距离，但总算又在同一张床上相会了，何况这是带着秦晃体味的床，被褥上还残留着那熟悉的消毒液气味。
“不准越界，不然我就把你踹下去。”秦晃关了床头灯。
黑夜静了下来，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在同一频率律动，急促、渴望、回应。
纪非年想，终有一天，他们的心脏会再次紧紧挨在一起。
早上居然有了意外之喜，秦晃像八爪鱼一样锁在了他身上，纪非年可以保证他没有移动半点。
在秦晃愣神的瞬间，纪非年迅速挪到了秦晃本该待的那个床边，主动承认错误：“我好像是在这边的，我越界了！”
秦晃脸上写满了窘迫：“我平时睡觉没这么沉的，接触到异物就会惊醒，其实我小时候并不惧怕与人碰触，这是后来形成的，我的洁癖也是那时候……”
纪非年笑了，笑声低沉又愉悦。
“你不信？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我信，”纪非年按下了秦晃的手，亲身体验过的，那种从身到心的无力抗拒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怎么会不信？
“笑是因为你现在极力辩解的样子才是我认识的秦晃，你没发现你一下说了好多话吗？”
“我不是你认识的秦晃，你不喜欢那个秦晃！”秦晃不理纪非年的逗弄，起身出去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纪非年给了自己一巴掌，是他不要那个秦晃的，还有什么脸提起？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坚持让秦晃回去是不是错了？之前的秦晃明明那么明朗，暖心，快乐！
悔恨只冒了个头就被他压下去了，他每次给秦晃带去伤害都是因为他的立场不坚定，没有遵循内心，明明很想去爱，出口的却是伤人的话。
这次，不管遇到什么阻碍，他都决心守着这个秦晃，坚持完成『记忆引导计划』，给自己和秦晃一个共同的未来。
早餐的香味飘了进来，纪非年起身出去，简单的烤吐司和煎蛋已摆上了桌。
想到纪非年那一顿饭十几个菜的排场，秦晃有些不好意思：“我只会弄这些简单平常的。”
“这就很好！”
平淡本就是人生的底色，有多少人为追求轰轰烈烈，而弄花了底色，到最后连平淡的幸福都找不回来了。
如果自己和秦晃以后能永远拥有这样的简单，纪非年就满足了，他自认为穿上围裙也一定很帅。
纪非年先把秦晃送去了一笑倾城。
秦晃站在清意广场上望着纪非年离去的背影，这个人曾经是自己黑暗里的一抹光，他已经令自己失望了一次，希望这次不要再延续从前。
秦晃还是去了《太古问情》开发组，他不想当个闲人，而且工作可以分去他的精力，减少他不自在的时间。
《太古问情》本来计划是年前上市，正好赶上春节假期的热度，因为是分公司的第一款游戏，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有些点还没有达到预期，大家都认为年前无望完成了。
这时总裁居然还塞了一个关系户进来。
“这是我哥，他吃吃喝喝过不惯，非要来开发部当劳力，也算你们有福，本来泡汤的年终奖又有希望了，他呢，不是一般人，如果打击到你们的自信心，也请不要气馁，毕竟他承受了无敌的寂寞……”
秦晃扯扯林五三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吹了，大家都在认真做事，根本没人听他胡侃。
“哼！你们很快就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到时候求我讲我都不会鸟你们。”林五三傲娇地迈着步子离开了。
秦晃仍旧选了角落里的办公桌，只做事不说话，毫无架子，和传统意义上的关系户明显不一样，用成绩堵住了质疑的口。
当秦晃攻克一个又一个难点，仅仅一周不但把全部问题解决，还顺带优化了程序，使得测试结果远远超出了预期时，林五三的话应验了，大家果然都来向他打听秦晃。
年终活动晚会上，他的身边围了一群人。
“总裁，你哥那脑子得有八核吧？”
“有这宝贝你不早拿出来？非得等我们把头熬秃了。”
“是你亲哥吗？看着不像啊！是不是好东西都被你吃了？”
“他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们，也不说话？莫非他是来历劫的仙人，修了闭口蝉？”
“什么仙人会历计算机劫？天才都是沉默的，和凡夫俗子根本不在同一维度！”
“我就想知道你哥有没有对象？”
……
“总裁，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之前就说了，不鸟你们！”
众人：……
这时一人慌慌张张过来：“总裁……”
“不鸟……”
“不是，那人又要把你哥拐跑了，我怀疑他图谋不轨，想挖走我们的大宝贝，你快去治治他。”
林五三蹭地就过去了。
“纪非年，你很闲吗？公司要倒了就吱个声，援助你三五个钢镚儿还是没问题的，天天往我公司跑是什么意思，怎么，想窃取机密？”
纪非年正把自己的外套搭在秦晃身上，经过这一周连续不断的贴贴贴，他和秦晃已经发展到可以拉手手的阶段了，他也用亲身实践验证了一条真理，只要脸皮够厚，刀子休想戳透！
“差不多吧！亿年派我来当代表，准备把你们公司的顶梁柱窃回去做老板娘。”
短短几日，秦晃就在一笑倾城声名大噪，直接成了台柱子，再这样下去，竞争对手越来越多了，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摇摇欲坠，必须加强措施，不放过任何一个宣示主权的机会。
“你确定？”林五三脸皮比纪非年还厚：“你瞅瞅身高就知道了，我们公司一直都是我在顶着。”
“你待你的脸还真是不薄啊！”
“资色本就雄厚，自然底气十足！”
“你这底气是找了三只眼的天神当靠山吧？”
“你的智商是喜马拉雅最高峰的空气吗？这都理解不了！”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动物的语言！”
……
秦晃默默往后退了退，虽然不知这俩人一唱一和在说啥，紧张氛围促使他远离危险。
这时，开发组一职员往秦晃身后一凑：“秦哥哥，你说他俩为啥只打嘴炮不干仗呢？”
闻言，纪非年和林五三同时转头一声吼：“你喊谁亲哥哥？”
小职员被俩人吼得双腿一哆嗦：“我们部门都这么喊的呀！老板你哥不就是我们大家的哥哥吗！”
职员成功吸引了战火，林五三逮着人就去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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