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穆辰臭嘴一张一合,甄闲儿就要读上这么多书。且不说她的文化程度有限,原主眼盲了这么多年,脑子里识得的字除了普宁寺的经文,就只有年少时阅过的几本读物。
甄闲儿无聊翻开一本诗集,看都没看两眼,啪地又给合上。
她最讨厌的莫过于这些诗词鉴赏。有几本其余的几本文记,她看不上几句,就开始困了。
还是去绣荷包可以提提神。
深秋,天一暗下,冷意也随着秋风而来。坐立于院墙边的红叶树,簌簌落着红叶,刚变红了没多久,就开始掉毛了。
甄闲儿搬来木案和蒲团子,趁着天还未完全黑,坐在门口同几个小丫鬟做针线。
枫叶标本她不知做了多少个,还有别的花标本。书房里,随意从书架上挑出一本厚书,中间都会夹的有一片花瓣,或是叶子。
穆辰的书多,大多都成了花叶瓣的另一个归属地。
顺儿刚去取来红线,路过树下时,被红的惹眼的枫树提了灵感,小跑坐在案几旁边将红线放下“世子妃娘娘,“要不咱们绣个红枫图吧!”
小丫鬟富儿挑拣了一会儿,从地上捡来刚掉下的叶子,她将叶子放在甄闲儿面前,道:“世子妃,绣这片,这片好看。”
两个小丫鬟真有想法,一个太高估她,提议她绣上一幅红枫图。另一个,高估她,建议她绣一片枫叶。
只有末儿了解她的手艺。
“小姐,您或许可以试试枫叶图。”末儿掩嘴笑道:“若是手被扎破,血掉在图案上,也不容易被看出来。”
“咦……你个小丫头!”甄闲儿刚穿上针线,还没开始绣呢,就有人预见她扎手指了,她皱着眉头,装出一副恶狠狠地样子,故意做出把绣花针往末儿胳膊上扎的势头。
真是太惯她了!
末儿抓住富儿的胳膊,往她身边靠,以来躲避毒主子的攻击,边躲边求饶:“小姐,婢子不说了,不说了。”
甄闲儿重新拿起花撑子,思考棕红色的布料上到底要绣什么才合适。穆辰此次出兵,甄闲儿可得好好给他祝福一番,不然也对不住他给自己的升华灵魂的机会。
绣什么呢?绣什么?
还是绣字吧!
绣个“急救包”吧!想到就开绣。
末儿提醒道:“小姐,您懂得针法吗?”自家主子什么水平她比谁都清楚,她这还没开始教呢。
“懂!”甄闲儿弯下头,自信满满地往棕布上穿针。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甄闲儿顶着灵感,绣了个头。
末儿凑近一看,不免称赞,“小姐,您这针脚会不会有点太过粗糙?”那针法她还没有见过。
顺儿转着眼珠子问道:“世子妃,您这是何种针法?”
甄闲儿有模有样地掐着绣花针挠头,将花撑子递到正中间,隆重介绍:“十子针法!”
末儿又来拆台,“小姐,十子针法怕是要绣在格布上才会好绣吧。”
的确,可是谁家用那种布来做荷包。甄闲儿只会一点这种针法,在哪绣不是绣,她还没把底部的线疙瘩翻出来呢。
“末儿,绣花要知变通,一种针法未必只能放在一种布料上。”
甄闲儿语重心长地解释,富儿又问:“那娘娘是要绣什么?”
“字。”
“是祝愿词吗?”顺儿又问。
甄闲儿笑嘻嘻地点头,未卜先知的祝愿。
……
穆辰一进院子,就看见红树下坐着的几个人。此等情景他也见过,不过,那是出现在她们读话本子交流心得的时候,又或者在玩什么摇骰子的游戏。现在,手里的东西倒是改成了绣花针。
不过,即使是在做绣工,还是一样的吵。
正中间的女人盘着的发髻已经松开来,穆辰下午只要他一回院内,就没看见那女人的发髻梳上来过。几乎都是散着一半头发,天气热的时候,还会把头发绾在头顶,活生像个道姑。
甄闲儿每绣上一针就会用绣花针挠上一会儿头,穆辰叹气,看起来脑子就不太行,再多扎几针,又要漏风。
不过,心眼子不是一般的多。
“世子。”
三个小丫鬟听见脚步声,齐抬头后,纷纷站起身来恭候。
哟,今儿个又着家了。
甄闲儿收回盘着的双腿,规矩地将两条腿变成跪坐的姿势。
午后才见他换了身衣裳出去,甄闲儿还以为他又不回来了,正想今晚把他的大床占了。
看来,还得过几日再说。
穆辰随意应了一声,小几个丫鬟纷纷远离案几旁,给他让路。
穆辰坐下来,随意挑出一个圆撑。那棵红树才绣了一半未到,他也看出这是院里的这棵枫树。
“这是谁绣的?”穆辰拿着绣图,转身看向后方的枫树树梢。
末儿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来,回道:“回世子爷,是婢子绣的。”
“绣得不错!”
末儿暗喜了一会儿,“多谢世子爷夸奖。”
甄闲儿侧弯着头,睨了末儿一眼,那脸感觉都快赶上这枫树叶的红法。
呵,男人!
唉,女人!
“不知夫人绣的是什么?”
穆辰探出头,往甄闲儿的手上看。
甄闲儿也不怕笑,大大方方将手里的花撑展出来,微眯着眼笑道:“世子出兵,我想绣个平安符,赠与世子。”
穆辰从她手里拿过花撑,手指在那不工整的图案上摩挲了几下,道“这看起来也不像符文。”背面的疙瘩仿佛卡住了他的手指头,穆辰下意识地将花撑翻过来,一片线疙瘩被掀开帘幕,暴露出来。
穆辰接着嘲笑道:“而且夫人的绣工尚浅,还是换个别的绣,或者不用绣了。”
甄闲儿夺回绣撑,摇头:“不可,此种优良习俗自是需好好承下去才是。”
“明日,我还要去普宁寺一趟为世子爷求符呢。”
甄闲儿转移话题道:“听闻西芜地区风土民情与我朝完全不一样,世子此番前去,若是深入了敌土内部,回来多与我讲讲你的所见所闻。”
每日,甄闲儿都会花上一点时间陪王妃聊聊天。每每提及娘娘故土,西芜,她都会说上好一阵。
听得多了,甄闲儿对这个地方也开始有了兴趣。
穆辰听这话有点别的意思,轻嗤一声道:“夫人对西境如此有兴趣,日后我承袭父亲的爵位,定会带着夫人前往西芜封地。”
“夫人觉得如何?”
一语惊醒梦中人,甄闲儿细想了一下,梦里,穆辰的封地不就是西境吗?
甄闲儿点头如捣蒜,傻笑道:“好……”心里补充了另外的字“个鬼。”
穆辰又道:“此次夏史令也会同去,届时夫人看他所写的实录,总比我这张嘴说得清楚。”
他还想看看这女人若是知道她与别的美人邂逅是什么反应。
会如上一世那般疯魔吗?
甄闲儿完全没有注意穆辰那张等戏看的神情,她只听见夏史令会去。
什么鬼。夏春姮也会去,那放冷箭的夏墨秋也会跟着。
这两兄弟的眼睛都是鹰隼,一个在花花世界,一个在别人的脑门。
甄闲儿为确了确认,故意贬低夏春姮:“夏史令也会去哈,带他还不如带逸锋去,好歹也是个敢上阵的男儿。”
这句话有点说道穆辰的心坎上。
罗遇被处死以后,逸锋那小子还现在还在跟他闹别扭。
穆辰淡然说道:“还有别的将领。”
“夏……”穆辰说完这个字,又收回话去,为何与她说这么多,“看不出来,夫人还挺关心军中之事。”
听见一个“夏”字,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甄闲儿撇回脸,迎合穆辰的话,萎萎说道:“世子出军,为人妻的,也该了解一些不是。”
果真开始乱套了。
甄闲儿心里暗骂:妈的,是谁把罗遇搞没了的,完蛋玩意儿!
这下,穆辰出兵,不是伤了个半死,而是命悬一线。
能活着回来都是奇迹。
虽然,在梦境里穆辰有幸拣会一条命,不过中了毒,毒早就入了骨,王府没落后,回到藩地根本活不上几年。
更可怕的是,东宫出事,穆辰病得不省人事,根本不能出手去救。而且,剧情开串,甄闲儿也不敢肯定穆辰此次能不能活着回来。
万一他没了,那剧情不是崩得更快?
干脆别去了!
……
甄闲儿让末儿几人收拾好针线。
屋里的灯已经点起,穆辰退下衣袍,去了浴房。
暖黄的灯光下,甄闲儿委实像个温婉□□,末儿把花布收回房,甄闲儿又重新把自己的绣撑拿过来,坐在方桌旁边低着头继续绣。
下午她回院时,低声抱怨了自己被逼着写读书笔记这件事,被顺儿听了去。
甄闲儿嫁进来后,顺儿和富儿两个小丫头就一直跟着她,对这个世子妃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天暗下来,还能继续做针活,定是被书案上的那一叠书逼得紧。
顺儿贴了过来,理着箩筐理有些乱了的针线,提着主意:“世子妃,那些书卷您也别太烦心。”
“世子爷也有王妃娘娘的习惯,也会像王妃娘娘那样写文评书。”
甄闲儿烦的不是这事,顺儿这一嘴倒是把她另一件烦事也给提了出来。
“真的?”
甄闲儿仿佛找到了作业答案,眉心间的阴郁散了不少。
“王妃娘娘对世子爷要求严,故而品书记录感悟,世子爷少时,就已经写了不少。”
甄闲儿看了眼顺儿,目光真诚,不会是假话。可是,现在不知还在不在。
那叠书里也有不少旧书,或许穆辰真的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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