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少年跳下马背，不等校场小兵亲点他射在靶子上的箭矢，快速朝着高楼跑去。
“姐姐。”甄逸锋屏气一股脑冲向高楼，到姐姐跟前还喘着粗气。
姐姐身旁还跟有一粉衣女子，女子那澄澈桃花眼睛抬起望了他一眼后，又慢慢垂了下去。
微施粉泽，秀外慧中，好似春日待放桃花，单凭着外衣，就把少年的未开情窍的心思打开。
没错了！
甄闲儿瞅着傻弟弟那初见乍惊欢的样子，一见钟情就是这样。
“弟弟，身手不错啊！”甄闲儿故意挡在娄玉含眼前，那傻小子的眼神却总是斜向后瞟，并未即使回话。
“逸锋！”甄闲儿沉声喊道。
甄逸锋收回痴汉样，红着脸回道:“过几日，我要陪穆大哥前去西境，这几日在校场之上练得勤了些。”
甄闲儿:“？”
回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弟弟要去西境。
“逸锋，你真的要去西境？”甄闲儿抓紧问道。
“是的，姐姐。近年来无战事，我还想亲自上阵，机会不就来了吗？”
甄闲儿表示理解，不过此番去西境，穆衡派出去的眼珠子不是好玩意，若是牵扯到逸锋可怎么办。
甄闲儿正在游神，楼口出突然冒出一个熟悉身影。
他来这干嘛？
可不能让穆辰把娄小姐的心思引去，那是她的弟妹，不是姐妹。
甄闲儿转过身，低头在娄玉含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大小姐脸色稍微发红后，让她快些去。甄闲儿又转过身，交代甄逸锋:“你先陪娄小姐说说话，我有点事！”
甄逸锋自是同意，头还没点下去就被姐姐拉去和娄玉含站在一起。甄闲儿推着两人朝反方向走去，待他们走了几步后，飞快地跑向楼口，把正要开腔的男人拉下去。
“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开口。
甄闲儿道:“我来找逸锋。”
“我也是来找他的！”穆辰说完，就要扒开甄闲儿这颗挡路子儿，却被她提前拽下楼去。
甄闲儿拉着穆辰的胳膊走下楼，叮嘱道:“逸锋现在有事，你有事，待会说。”
穆辰下了楼，往外走了几步，一抬头便可看见楼栏边上的人。
一男一女，能有什么事？
“我看他也没什么急事。”穆辰的步子将要踏上楼梯，又被身后的女子给拽回去。
甄闲儿双手一拜，温声劝他:“哎呀！逸锋现在是他的人生大事，你待会再去找他能怎么样嘛！”
穆辰想到楼上那个女子，轻笑一声，“和娄尚书的女儿？”
甄闲儿转着眼珠子，支吾了一阵，点头:“嗯呐！”
“那为何我不能去？”
甄闲儿的又要克制不住自己翻白眼了。你去干嘛？横刀夺爱还是给人家小姑娘留个好印象？
“逸锋情窦初开，”甄闲儿强带着笑意，拽住穆辰的袖口，解释道:“他对娄尚书的千金可谓是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妾身厚颜，弟弟开了情窍，我作为她姐姐自是要多为他造个机会。”
“啊……”穆辰半张开嘴，微瞪着眼睛，似懂非懂。能把人家姑娘带到这校场之上来，的确很有心。
“你说的对！”穆辰干脆暂时不去找甄逸锋。
孺子可教，甄闲儿终于可以松开他的袖口，感恩阿！
“对嘛，人家才才刚开始，自然要多留点单独空间。”
穆辰拧着眉头，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我的意思是说，你说的对，你的脸皮确实挺厚的。”
甄闲儿死鱼眼装上，“啧！”
末儿提了茶水来，楼上什么人也没见到，娄玉含的贴身丫鬟跟着上来，自家主子也没了影。两个小丫鬟相看两无言，干脆就坐在长木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盯着楼下看。
穿着杏色衣衫的丫鬟脑袋才支出去，就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小姐！”小丫鬟的疑问刚从嘴里出来，末儿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又跟着叫了一声:“大公子和娄小姐！”
校场之上的人退去后，又跑出来两匹马。
甄逸锋领在前，娄玉含骑在后。
“看不出来娄小姐骑马骑得这么好！”甄逸锋挥着马鞭，也不忘抽出空去关心后方的姑娘。
娄玉含紧追其后，就是回人的声音细弱了些，甄逸锋只得减缓速度，同她并列而行。
“兄长教我骑过马。”娄玉含骑在马背上，头上簪着的那些珠玉几乎都被她摘了下来，干净利落的样子让甄逸锋又陷了进去。
“那可学过骑射？”甄逸锋追问道。
娄玉含勒着缰绳摇头，她是文臣之女，上个马背都难，连弓箭都没碰过，还学什么骑射。
甄逸锋掉头回到校场边上，取来两个装满箭羽的箭筒和还有两支箭弓，特意选了个稍小一点的去给娄玉含。
“唉，逸锋这样子怎么能讨得女孩子欢心？”穆辰隔着竹帘看向校场中间，手里的茶水添了一杯又一杯。
甄闲儿反问道:“世子爷好像很有经验哈？”
穆辰耸了耸肩膀，“本世子无需经验。”
言下之意就是他是众心所归，根本无需讨女孩欢心。
甄闲儿:“……”
“其实不然，这帮宅在闺房里的小姐，都有一个反面，那些女儿家的东西做的多了，也该换换口味，新的东西，才能激得起兴趣。”
穆辰:“照这么说，那怕只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才能激得起夫人的兴趣。要不我再去同父亲说一声，从父亲的书房里多给夫人搬点书来。”
甄闲儿:“额，大可不必，这两日看的东西够用了！”
真会挑刺儿，这两日看的正书够多了，怕是再看下去，别说兴趣，仇恨都快拉出来。
穆辰看着校场努力拉弓的娄玉含，问:“夫人怎么今日还与娄小姐见着了？”
甄闲儿摆了摆手:“恰好在普宁寺里碰见的！”
“普宁寺？”
甄闲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世子出兵，我要去给你求平安符的呀。”
穆辰:“那平安符呢？”
甄闲儿放下茶杯，从袖口鼓捣了一阵，终于拿出一枚木签。
“妾身去算了一签，”她把签递过去，“你看，下下签，凶中带凶，师父说怕是开过佛光的平安符都挡不了。”
这枚签子可是她趁着人家不注意翻了好一阵才翻出来，就是用来吓穆辰的。
穆辰冷哼一声，抽出她手里的木签，还真是普宁寺里的运签，她顺手牵羊带出来了。
下下签，怎么她看起来像是抽到了上上签一样。
甄闲儿瞥眼看穆辰的脸部变化，那只手将木签扔在桌上后，他的眼睛没有情绪地继续看向校场。
如果真走梦里的剧情，那穆辰此次凶多吉少，活寡就得是她来守，她一个人可斗不了穆衡，穆辰可是掣肘穆衡，助将军府免灾的关键人物。
甄闲儿为穆辰添上一杯茶，长叹一气:“唉哟喂！”
穆辰:“又怎么了？”
甄闲儿表情凝重，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晚云老仙人又托梦给我了。”
穆辰收回心思，他倒想看看这个梦会不会是他去西芜受了个半死。
“哦，什么梦？”
甄闲儿道:“我不常做梦，但做的梦都准。昨晚，我梦见你出兵西芜，受了很严重的伤，流了好多血，还险些没了呢！”甄闲儿说着说着，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后，挑着眉毛:“要不，此次出兵，你还是将该重任另交给他人，如何？”
穆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还真是他伤了个半死，明明是胡话，那双眼睛却稳得一批，丝毫没有瞎编乱造时的慌乱。说这话是何意，是动了同情心，怕他如上辈子那样，伤了个半死回来？
穆辰心里早就已经在怀疑眼前人同他一样，重活一世。
不过这人重活一世，她那么恨他，怎会再次嫁与自己。如今，还说这种瞎话来劝自己不要出兵，难不成真的怕了他带回那个西疆女人？
“一个梦罢了，能说的了什么事？”穆辰说得坦荡，重来一局，还能傻里傻气地陷进敌窝，任人摆布？这次出兵，他非得把郭赢乱子铲平不可，引得他日后诈降再作乱。
甄闲儿也纳闷，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执拗，打着去看西疆风景的幌子出病，还能如此锲而不舍，她继续劝道:“哎呀，你看，我拜托慧隐大师治眼睛，还有上次灾民的事，都是云老仙人托梦提醒的。此次仙人又托梦，我看，十之七八都是真的。”
说的还真邪门，穆辰就静静看着她扯淡，待她扯完后，才顺着她的胡话问道:“那夫人可梦见我是如何受的伤，怎会伤得那般惨烈？”
“箭，”甄闲儿下意识地说道，说完后觉得不大对劲，又改口:“这个嘛，不太清楚，总之够你受的！”甄闲儿啧啧摇头，穆辰看她说得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任何担忧之意。
穆辰长舒一口气，扬嘴笑道:“夫人多忧，此番前去，为夫定会携柚平安归来。”说得是豪情壮志。
甄闲儿弯着眉毛假笑两声:别说得这般亲呢，还携柚归来，怕是真归来了，还带着个西疆大美女呢！
她不打算继续劝下去，反正梦中剧情里，他还是会捡回一条命来，就是那命不长。再者，若是走上一世的剧情也说不定。
甄闲儿妥协了，大不了提前给穆辰铺好后路，看不看得见是他的事。
两人的视线一起落在校场中间的那对人身上，甄闲儿:“那此番逸锋同去，烦请你多照顾照顾他！”
“自是。”穆辰答应得爽快，又转过来问她:“那我呢？”
甄闲儿:别死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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