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甄闲儿匆匆吃完面,对面医馆的人群还未散去,她在人群里不知涌了多久才抢到了前排。
两个发髻被悉数扯烂的小丫鬟分别被两个医馆学徒给克制在椅子上,甄闲儿隔着她们乱糟糟的头发辨析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谁是杏儿。现在,两个丫鬟就算身子不能动弹,嘴上还在持续输出。
“一个狗贱蹄子,来个医馆还搞什么身份特殊优待,我呸!”
身穿粉红色的丫头看起来比末儿大一些,即使被人困在凳子上,也丝毫不减气势,钳制住她的手一松,大有奋身赴前之势。相比起来,杏儿眼眶红红的,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甄闲儿在人群中听了几句嘴,不过是捡药的时候,因为杏儿提前给医馆约了号,导致两个学徒捡药耽搁了点时间,两个小丫头才扯了点皮。
甄闲儿知道自己的嘴力不足,她才不想当和事佬,只是待人群稍散的时候才走到杏儿跟前,关切地问道:“杏儿,你还好吗?你家小姐的身子没大碍吧?”
杏儿本还因为刚才吵架没发挥好而懊悔,看见甄闲儿只得赶紧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可怜兮兮地回道:“甄姑娘,我家小姐就是受了点凉,今日恐怕要晚一些才能去普宁寺了,实在抱歉,毁了与您的约定。”
甄闲儿宽慰道:“无事。”
末儿站在杏儿的身后帮她理好散发,甄闲儿扫了眼她身边散乱了的药包,除了治风寒的药,还有别的治疗伤口的药。
她朝末儿使了个颜色,道:“末儿,帮忙把这些药收好,若是破漏了可不行。”
“好的小姐。”
“谢谢你,末儿姐姐。”杏儿刚才干了一架,现在胳膊还痛着呢。
“呵!”
一个骄傲又嘲讽的语音从身后传来。甄闲儿顺带看了眼,拥月楼的小丫鬟正用一种鄙夷不屑的眼神往她这边扫,这是把她当杏儿的援兵了。
甄闲儿懒得搭理她,正好这时候客厅的宽墙后面有个熟悉的人走了出来。
“甄姐姐,”娄玉含刚在隔间里看完了病,一出来却看见甄闲儿在外面,还有杏儿的倒霉样子,“杏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娄玉含愁着个眉头问道,她刚才在里面就听见外面有些闹腾,只不过红芷姑姑不让她出来看。
“小姐!”一看见娄玉含,小丫鬟心里蹦着的那根倔强弦,“啪”的一声断了,眼泪直嗒嗒往外掉,半天也没说清楚几个字。
“也没什么,就是排队拣药的时候同别人闹了点矛盾,打一顿就好了。”甄闲儿说的无所谓,娄玉含听见杏儿与别人打架,眼睛都快瞪圆了,尤其是看见杏儿手上的爪痕后,护犊子的心理一下上来,“杏儿,谁打了你?”娄玉含刚出来时还有些病弱美人范,现在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正义凛然的气魄来。
刚熄了一波,要是再来一波,不知要闹到何时,甄闲儿赶紧拉住娄玉含:“妹妹先消消气,此事因为双方都有些气劲,才闹得有点凶,你先冷静一下,待会好好说。”
娄玉含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意,被甄闲儿按坐在椅子上。
“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
娄玉含两眼死死盯住对面的小丫鬟,把人家看怕后才回道:“没什么事,就是胸口有点闷,头有点疼。”
“只是这两日家兄受了重伤,红芷姑姑说她的医馆最近来了些新药材,我本想着先来医馆为兄长取完药,再去普宁寺为兄长祈福,没想到在这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不好意思啊,甄姐姐。”
“没事的,你兄长的伤更重要。”
甄闲儿瞧着那几包治疗刀伤的草药,心里不免有些疑虑,梦里娄玉钦好像也没有受伤的剧情啊,如果是上一世的剧情她就不知道了。
“娄妹妹,不知娄公子的伤可好些了?”
娄玉含心里长吁一口气,“劳烦姐姐挂念,现在哥哥已经脱了危险,如果不是救治及时的话,哥哥恐怕……”说完,小姑娘已没有刚才的威风气魄,哭得是我见犹怜。
“那些个乱贼子,佛祖有眼,定要将让他们全不落网,抽挑了脚筋也不为过。”小丫头越说心里越愤慨,甄闲儿又得抚平她的情绪。
听娄玉含抱怨了一阵后,另有一个娇柔甜美的女音从前方传来,只不过女音里挑事的情绪不断往外冒。
“我就说怎么一回事呢,占别人时间的人还有理在这抱怨生闷气啊!”
甄闲儿抬起头来,便有一凹凸有致的黛蓝身影入了眼。女子没有过于装扮,只是简单地将长发绾了上去,簪上一只宝蓝蝶花簪子,耳后另有两缕散发垂落下来,没有看上正脸,却一动一聘都尽显风情。
难怪她身边的丫鬟气势那么足,这个主子在拥月楼定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女子转过身正对着甄闲儿与娄玉含,长了双长媚眼,未施粉黛都能媚到骨子里,樱桃小嘴一开,是个男人的骨头也该被软酥了。
“我瞧是哪家的千金呢,原是娄小姐啊!”
“娄小姐年纪小,丫鬟调/教不精,姐姐我呀,就不怪罪了!”
甄闲儿的手心被娄玉含掐得通红,这女人连尚书府的大小姐也不放在眼里,得是多有名呀,甄闲儿扯着头向后嘀咕:“末儿,这人是谁啊?”
末儿:“小姐,这是拥月楼的红牌,月盼姑娘。”
月盼?甄闲儿八卦的眼角一下子坠落了,这不是穆辰女人堆里的刺儿头吗?
“你这是何意,明明是你家丫鬟出口伤人,怎么却搞得是自己吃了亏一般?”娄玉含刚被压下去的小火苗在月盼的奚落声中重新被点燃。
月盼是当红官妓,在高官层里盘旋那么久,自然心气也高了些,尚书府的千金又如何,只要在这市井,她自不会高视她。
“谁家理亏,谁家占理这不明摆着吗?娄小姐怕不是风寒入了脑,晕糊涂了。”月盼开声招着边上的看客,“天寒地冻的,一个官家人私凭着自家身份,让这么多人在馆外面等了那么久,也真是有理呢!”
此话一出,无疑得到众人的同意,娄玉含一下就占到舆论下方。
甄闲儿当个旁观者也看腻烦了,这么点事都能扯这么久。眼看着娄玉含气得脸红又发不出声,她只好站出来当和事佬。
“月盼姑娘,娄府里的人事先同医馆里的人说好了取药的时间,只不过医馆里的人多,学徒一时半会忙晕乎了,忘了事先准备着,所以才占了各位一些时间。”
“”要我说啊,此事还是先放一放,你看你这药不还没开始拣吗,再闹下去,怕是会更耽搁得久。”
一通废话输出完,终有人捧她的声,外边排队的一个中年男子应道:“月盼姑娘,此事你还是听世子妃的吧,她说的话在理,这件事也说不准谁是谁非,你还是先拣药来的实在。”
甄闲儿朝中年男子的方向晃了一眼,这大哥可真会捧场,只不过干嘛要把她世子妃的名头给说出来呢。
死去几个月的名声又突然攻击甄闲儿,消停了这么久,居然还有人记得她这个小世子妃。
人群中稀稀疏疏地冒出几个疑问的声音。
“她就是世子妃啊!”
“怎么感觉世子妃有点变了样呢?”
“没变样吧,世子妃就长这样!”
“……”
“不过丰润了不少是真的。”
甄闲儿:“……”
这下都知道她长肥了!
“原来姑娘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啊!”月盼略有不屑的声音又响起来,与此同时,甄闲儿正接受她堪比扫描仪般精细的全方位打量。
将军府大小姐,自从成了婚之后就鲜有人这样唤过她,只不过那人是不想认她头顶上的“世子妃”名头。
甄闲儿从容接话,“正是。”
反正月盼又不能像弦音坊里的仙音娘子赵妙儿那样入了王府的门,她跟这个人说话也用不着客套委婉。
“哎,世子出兵这么久,看起来世子妃过得还不错呢,圆盘玉润的。”媚气四散的女人轻嗤一声,哀叹:“奴家每日为世子祈福,还消瘦了不少呢!”
甄闲儿:“?”
你他娘的这个时候怕与穆辰还没见上几面吧,怎么就开始为他祈福日渐消瘦了。再说了,自己也没胖多少。
月盼的矛头转了目标,甄闲儿拿出正宫的姿态,直起胸来,“还真是劳烦月盼姑娘这么惦记我家世子爷,只不过世子去了西境时常派人给我送西芜好吃的肉干果子啥的,我吃得多了,还真没好好给世子求过福呢。”
月盼的脸色开始冷了,甄闲儿耸了耸肩膀,继续努力:“世子常与我交谈,什么弦音坊里的赵娘子的天女柔嗓,星鸾姑娘婉若游龙的惊人舞姿,还有你们拥月阁那个会变戏法,模子还不错的阿昭姑娘,以及你们对门那家红馆里的那位为人读书的星文姑娘,怎么就没听过他说起过你呢?”
“我知道我家世子是闺中所属,连他也不熟的月盼姑娘都肯为他祈福,世子此番凯旋的时间指不定也要提前不少呢!”
甄闲儿没想到穆辰识得的那帮女人名还有这种用法,看见月盼的脸色黯淡下去,身上除了媚气总算多了些难堪出来,她才挽着娄玉含的胳膊离开。
离开了医馆,娄玉含向甄闲儿道了谢上了马车,隔着车窗,扭捏了一会才问出口:“娴儿姐姐,世子与你通信时有没有说过逸锋的情况啊?”
甄闲儿瞎编那么多,事关弟弟与娄家小姐的事,她也治好编下去:“当然啊,逸锋在战场上可勇猛了,你呀,去普宁寺的时候,也顺带帮他求求福呗!”
娄玉含俏脸一红,垂下手里的帘子:“知道了,甄姐姐!”
看着娄家的马车驶去,甄闲儿心里头那股不安的情绪又冒了出来。她听娄玉含抱怨,娄玉钦在码头渡口的漕运库房里遭受到贼人的攻击,对方还是用一种类似流星锤的武器。
这武器她熟,这不按照剧情发展,没多久她不就要吃上一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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