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慢慢耗着
一手抓住它的缰绳，另一手轻柔的抚弄着，很快，马儿就不再那么狂躁了。
这个耐心驯服马匹的人，自然是江廉。
只是就在他已经将口吐白沫的战马驯服下来，下马准备喂它一些饲料时，没有一点防备的，赦珏一眼瞥来，眸中有着淡淡的戏谑，与身旁的隽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隽便会意过来，手起刀落，江廉背后的马儿倒了下去。
赦珏目光幽深的看着城墙上方，似乎已经透过这层厚厚的墙，看到了躲藏在皇城内的大臣们的慌张。他的话中意有所指，他早已经迫不及待了，可气的是江廉优柔寡断，迟迟不肯突破城门。
江廉顺着赦珏的视线向城门上望去，眼中依旧平静如水，“殿下，说到底，大家是自己人，如果殿下忍受不了这一时的该忍，要一意孤行，损失必然惨重不说，对您的名声也不好。”
“也罢。”
赦珏的目光在江廉脸上停留了几秒，幽幽的说道。
“本王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慢慢耗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直照射在士兵们头顶上的太阳缓慢的向下移，直至它快要没入地平线，放出了绝美的晚霞，但这样难得一见的美景，依旧丝毫打动不了众人的心。
他们如今只是期盼着，这场战争快些结束。
就在赦珏看了看身后气势越发低迷的战士们，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足有五丈长的高台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四弟？”
赦珏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眸光更加幽暗。
“原来是你。”
他轻轻的喃喃，只有在他身侧的隽与江廉听见了。
这时，高台上的赦誉开口了：“三哥，父皇离去才不过短短数月你为何就按捺不住，作出这种事来？”
赦誉字字珠玑的话，传入众人耳中，令他们的眸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动摇，赦珏皮笑肉不笑的说：“所以，四弟这是在教三哥为人处世之道吗？”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大皇子愚昧不堪，昏聩无能，这也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实，你说就这样的情况，他们为何还要那么迂腐，偏要立大皇子为新帝？”
“边疆的匈奴蠢蠢欲动，若是他们再次来犯，就大哥那个榆木疙瘩，他能出什么好主意？我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这是一直以来的规定。”赦誉神情悲伤的看着他，以及下面的数十万精兵：“何况，三哥你若是真的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就不该这样胡来。”
“可是你们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你们所有人都不相信！”赦珏突然大声的喊，像个孩子一般，神情挫败下去：“那个位置我也可以！”
“所以你因为对此不满，就起兵谋反吗？”赦誉的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三哥，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收手吧。”
“收手？”赦珏轻轻喃喃了一声，自嘲一笑道：“呵，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行了，四弟，三哥的话言尽于此，本王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打开城门，让本王进去，本王可以保证，从今往后，孤袁王朝天下太平，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灾难出现。”
“三哥。”赦誉轻轻的唤了一声，眼神中的闪烁，似是不愿再见到他这样冥顽不灵。
这时站在赦誉身旁的一位老人打断了他：“四皇子！您不必再与这个孽障讲道理了他不但弑君弑父，还残忍的谋害了他的亲兄弟，早就已经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唯有您不肯相信，恕老臣失礼，您实在是太傻，太傻了。”
“行了，萧老儿。”城门下的赦珏打断了他，邪佞的勾起嘴角：“既然你这么重情重义，待本王进城以后，绝对会第一个送你下去，好好的陪父皇叙旧。”
“你！”
萧常袁的一张脸被涨的通红。
“你简直是，简直是”
“简直是禽兽不如，丧尽天良？”
赦珏慢悠悠的帮他把话说完了，像是丝毫不对自己的作为而感到羞愧。
这样的厚脸皮，令萧常袁也没辙：“气煞我也！”
“还是不肯放本王进去吗，四弟？”
“那么”战场上的江廉淡淡出声，突然接了赦珏的话，这一刻，他如同战神附体，“就让臣来当这个罪人吧。”
在赦珏错愕的眼神下，江廉调转了马头。
一场浩战过后，数不清的战士们的血，血洗了京都城外的官道，翠绿草地，黄松泥土，乃至空气，都弥漫着一股铁锈气息，冰冷的以及还未冷透的尸体交错的躺在一起，俨然是一副人间地狱。
这一战，江廉凭一己之力救出了秦贵妃与十五皇子，众人才知道，他先前的反叛，不过是太过完美的伪装。
“你为何要背叛我？！”
颤抖的话出口的同时，嘴角亦滑落下一丝鲜血，手持着宝剑的赦珏眼中闪烁着凶光，看起来恨不得将眼前的江廉抽筋扒皮。
“因为，她很早很早之前，便与我说了。”
在赦珏怒不可遏的注视下，江廉缓缓吐出五个字：“不能这样做。”
呵呵呵呵哈哈哈！！
死人堆里的赦珏突然不知怎么的，很想发笑。
能不感到搞笑么他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计划，竟然败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呜啊呜啊。”忽然，一声细微的婴儿的啼哭声，在这死寂一片的战场上回荡。
等江廉发现不妙，可惜已经迟了。
“你竟然没死？！”
暴躁的赦珏怒吼出声，额上青筋暴跳，与他不愿相信的灵魂一通叫嚣着。
“是啊，我还活着。”
行走至他对面停下的潘文卓，淡淡的回应道。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们设下的一场局。
看着与潘文卓肩并着肩的江廉，赦珏终于醒悟了。
他不甘的咬牙，死死瞪着他二人，陷入巨大的怨恨与痛苦之中。
仿佛时光流逝，看到了几个月以前的自己。
只不过，当时的他并没有这样的面目可憎。
即便是如今看到造成了星月阁毁灭的三皇子跪在这里，心里却丝毫得不到快意，潘文卓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犹如一汪死水。
视线转移到，他越发紧缩的手上：“怎么，你真的敢杀了他吗？”
赦珏一愣，旋即紧紧的握住怀中这最后的唯一希望，看向江廉：“本王命令你！马上给我准备一匹不，两匹最好的战马！否则，本王就立即掐死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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