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许愿
虽然一碗长寿面显得有些寒酸，但是江澄瑾却满足的点点头：“好啊。”
“许久没吃姐姐做的饭菜了。”
这话更显心酸，慕昭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她放柔嗓音：“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慕昭起身。
她正欲往前走，衣袖忽的被江澄瑾拉住，他期期艾艾地看着她，乖顺极了：“我和姐姐一起。”
慕昭打量他片刻，无奈摇头：“怎的年纪越大，反而越发粘人了。”
江澄瑾以为慕昭嫌弃他，这是拒绝的意思，立马失落地低下头。
谁知下一秒，慕昭略带纵容的嗓音又传来：“要跟便跟吧。”
“今天寿星最大，你说了算。”
江澄瑾的眼睛立马亮起来，眸中的万千星河仿佛被点亮了。
两个人跑到小厨房，慕昭点燃了墙上的烛台，明亮的光线霎时充斥整个空间。
江澄瑾站在一旁，看着慕昭熟练地从各个角落中掏出面粉和青菜还有鸡蛋。
“上次看到姐姐用面粉，还是姐姐教我包饺子。”
慕昭点燃灶火烧了一锅水，一边拿出一个碗倒入面粉：“今年也快过年啦，阿瑾要是想，我们可以一起包饺子。”
“好。”
将冷水分多次倒入面粉中，边倒边揉搓，直到将其揉成光滑的面团。
慕昭拿了个盖子将碗盖上，每隔一段时间边和面一次。
江澄瑾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昭，看她为给自己煮碗面忙上忙下，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满足感。
趁着醒面的间隙，慕昭又拿了一个锅，倒入一点菜油，打入一个鸡蛋。
鸡蛋入锅，油霎时溅了出来。
慕昭还没反应过来，江澄瑾率先上前一步，动作迅速地拉住慕昭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防止慕昭被油溅到。
少年的胸膛映入眼帘，慕昭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锤了锤江澄瑾的背，因为被他扣头摁在怀里，嗓音闷闷的：“阿瑾，放开我。”
江澄瑾像是这才意识到二人亲密的姿势般，慢半拍地松开手。
慕昭立马往后一退，拿起铲子给鸡蛋翻了个面，语气失落：“有点糊了。”
“没事，姐姐。”
慕昭等了一会儿，把鸡蛋铲起来后，抬头对他说：“阿瑾，下次不用这么紧张，这个油不烫的。”
“我很小心，也溅不到我的。”
“我担心姐姐，控制不住自己。”
江澄瑾委委屈屈地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
“行。”
慕昭转身，嘀嘀咕咕：“反正吃到糊鸡蛋的是你自己。”
面已经发好了，接下来只需要揉成一根长长的面条。
长寿面，便是面条越长，人越长寿。
总共就这么一坨面，想要做长便只能揉得细些。
却又不能太细，否则煮的时候从中间断掉，就不吉利了。
因此，这个粗细的把握十分重要。
慕昭熟练地将面团从一端搓起，搓成手指宽的面条，搓好的部分就在一旁盘成圈。
看她熟练的动作，江澄瑾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他试探道：“姐姐好熟练，以前也做过吗？”
他话音刚落——
慕昭动作一顿。
她愣了片刻，随即恢复了搓面的动作，嘴上三言两语将事情盖了过去：“以前给一个人煮过，练习了很多次。”
慕昭虽然没有详细的往下说，但江澄瑾就是升起一种直觉。
他觉得，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和姐姐同名的人。
姐姐从未对他提起那个人，也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若不是在筠州时的那个背影，江澄瑾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不知道此人究竟是男是女，但就是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江澄瑾不愿错过，是以就算感受到慕昭不想继续往下说，他还是坚持往下问：“哦…那个人是谁，姐姐，我认识吗？”
“一个已死之人罢了，阿瑾不必再问。”
见慕昭是真的不愿和他提起，江澄瑾只得按耐住心痒痒，止住话头。
慕昭很快将面团尽数搓成一根面条，然后丢入早就烧好的开水之中煮熟。
她舀了一小勺猪油装入大碗中，再加入一点调料。
在面条快熟时洗好蔬菜，丢入锅中一起煮。
煮好的面条被捞出，放入碗中，慕昭淋入面汤，热汤将猪油冲开，油的香味瞬间蔓延开来。
最后，切一点葱，和煎鸡蛋一起放到面条的表面。
“阿瑾，你想在哪吃？”
刚才的篝火晚宴人太多了，江澄瑾想和慕昭独处一会儿。
他想了想：“回我营帐吧。”
今日江澄瑾生辰，慕昭自然对他百依百顺，当即端着长寿面走向他的营帐。
江澄瑾慢悠悠地跟在慕昭身后，很是享受这种和慕昭独处的时光。
他走在后头，顺便将小厨房的烛火吹灭。
慕昭在前头将长寿面放于书案上，营帐的烛火被江澄瑾点起。
她笑着招呼江澄瑾坐过来，然后自己跪坐在他的对面。
“趁热吃。”
“其实我许久没做了，不过味道应该是可以的，阿瑾你快试试。”
慕昭期待地看着江澄瑾。
在她强烈的眼神注视下，江澄瑾看着眼前的长寿面，眨了眨眼：“没有筷子，姐姐想让我用手抓吗？”
“啊——”
慕昭哀嚎一声，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头：“忘记了。”
一向运筹帷幄的姐姐难得露出如此迷糊的一面，反而可爱极了。
若不是他生日，可能见不着呢。
江澄瑾笑起来，他摁住想起身去拿筷子的慕昭，自己站起来：“还是我去吧。”
一会儿后，江澄瑾拿着筷子走过来。
他缓缓挑起面的一端，嘴唇微张，咬下第一口面。
鲜，香，虽然没有哨子佐味，但这其中承载了姐姐的心意，在江澄瑾心中，这碗长寿面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面。
慕昭有些忐忑的问：“好吃吗？”
“嗯…”
看到慕昭因为他的沉默越来越紧张，江澄瑾终于逗完她，笑着说：“好吃。”
慕昭猛然意识到自己被他逗了，忍不住轻轻拍打了一下江澄瑾的手臂：“行啊，真是长大了，都知道逗姐姐了。”
“因为姐姐紧张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就…”
“小不忍则乱大谋～”
慕昭不甘示弱地反驳，并且为了从源头掐断江澄瑾继续反驳她的可能，她敲了敲桌子：“食不言，寝不语。”
“对了，生辰都是要许愿的。”
“阿瑾有什么想要的，就对着这碗面许愿吧。”
江澄瑾其实是不信这个的。
此前几年，他年年生辰都许愿姐姐重新回来，但她从未回来过。
可现在，姐姐回来了。
他闭上眼，双手置于胸前，许愿道：“愿——”
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嘴唇就被一根手指挡住。
他闭着眼，在黑暗中，听觉更加敏锐，慕昭的嗓音清晰地传入江澄瑾的耳朵：“阿瑾，许愿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就不灵了。”
江澄瑾停止睁眼，默默在心中许愿——
愿天下太平，愿与姐姐共度余生。
许了愿，他睁开眼。
慕昭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嘴唇上，江澄瑾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指尖温润，慕昭像受惊了似的伸回手，不顾礼仪的在衣摆上擦了擦。
“阿瑾…你——”
“我——”
江澄瑾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在思考如何解释，但脑中现在只剩一片空白。
“唰”一声，营帐的帘子突然被拉开。
初三探了个小脑袋进来，看到书案旁的两人，顿时像找到了猎物的猎人，双眼都散发出精光。
慕昭和江澄瑾默契的齐刷刷转头看他，都是一脸疑惑。
“呀～”
初三走进来，一点驾子都没有，说道：“殿下，阿昭姐姐，找你们好久，原来跑营帐里吃面来啦。”
初四和魏泠等人紧随其后走进来，初四笑着说：“让我们一阵好找啊。”
看这群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慕昭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在视觉上将江澄瑾护在身后，说道：“你们让他先吃完面。”
魏泠看清江澄瑾眼眸中的情绪，她意味深长道：“这么护着～”
“我们也只是来给三殿下庆生，阿昭…你想成什么了？”
“既是庆生——”
慕昭的视线扫视了一圈，然后伸出手：“生辰礼呢？”
此刻，场上好像自动形成了两派，慕昭就作为江澄瑾一边的人，替他收割礼物。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场上其他人都冥冥中意识到了这一点。
尤其是江澄瑾，他一边用嘴嗦面，一边抬头看慕昭。
在姐姐的潜意识里，肯定是把他当做比他们更亲近的人了吧…
幸福感涌上来，很快遍及全身。
他吃着长寿面，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初四无意中看到江澄瑾的表情，很是瞧不起他，只能在心中“啧啧”两声。
没出息。
全场只有初三想要认真庆生，他捧起一直放在手上的卷轴，说：“还能少了生辰礼不成？”
“这是百姓们自发为三殿下准备的寿轴，内容是松鹤墨画，再附之100人写的寿字。”
初四走到他旁边，两个人协作着将寿轴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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