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约会
魁地奇球场，大雪纷飞，放眼望去是一片无尽的白。
观众席被雪压的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栏杆上也积着厚厚的雪，就连三根高高的门柱上也圈着一层厚厚的雪花，远远看过去仿佛水泡泡套装里的塑料棍，更像圣诞节橱窗柜里撒了白糖的蛋白糖棒。
万籁无声，除了一个骑扫帚的男孩和他的两颗游走球。
乔治没有去参加舞会。理由很简单，他不想看到她跟别人跳舞的样子。同时，他也恨透了自己，所以他独自跑到球场来，借着戏耍游走球来发泄情绪，顺便还解决了一只皮皮鬼。
一只游走球从背后呼啸着飞来，他看都没看，一挥球棒将它击飞，另一只趁他分神的时候，凶狠地撞向他的手臂，他又握着扫帚一翻身，轻巧地躲开了。
他一个人对付两颗游走球，游刃有余。
伊莉莎裹着纳威的厚大衣，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看台。纳威的块头快赶上她两倍了，缩在厚厚的毛领里面，感觉自己好像只棕熊。
爬上解说看台最高处，那里的视野最为开阔，显得球场一览无余。
然后，她就能看清了，扫帚上的男孩是如何灵活地满场穿梭，如何戏弄那些狂躁的游走球。
梅林啊，他飞得真好，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伊莉莎歪着脑袋，目光追随着乔治，不禁开始思索，她都错过了些什么。
以前她总是把他和弗雷德当成同一个人，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他对不对？
每一次漂亮的防守，每一个完美的击球，她总是理所当然的归功于他们两人，就像其他所有分不清他们的人。
后来，她能分清他们了，但好像还是不够……
她总是想着自己的事，想着朋友，想哈利，哈利受伤了没有，想着赫敏，想着罗恩，她分给他的关心太少了对不对？
风雪寒冷刺骨，伊莉莎却觉得心里越来越热，一种紧张的，怦怦跳地感觉从心底升起，来得那么不可抗拒，像蒸腾着的迷情剂，奇异螺旋蒸汽顺着魔药的纹理慢条斯理地而起，一下子直钻进心里，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呢。
哈利跟她描述过这种感觉——在成功地撮合了他和秋之后，他就变得很愿意跟她分享感情上的秘密了。
他说，这是一种面对心爱之人的忐忑，紧张，还有无法克制的倾慕。就是不管随时随地，只要对方出现的地方，他的目光就会不可遏制地追随着那个人，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心神。
伊莉莎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高空中的男孩简直像一块磁石，牢牢地吸引着她的目光，他身材修长，动作灵敏，他每一次挥舞球棒的姿势，都让她无法控制的心跳加速。
梅林啊，她好像爱上他了。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最高处，不合身的长袖子拂过的地方，雪花扑簌簌地直往下掉。她拍拍手上的雪屑，抬头，上方的红发男孩还在专心致志地对付游走球，完全没发现这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可是，一个人在天上，另一个人在地面，这要怎么聊天呢？没错，虽然她并不知道乔治是怎么想的，也许并不是她期望的那样，但他们至少应该聊聊的，把话说清楚。
哪怕，哪怕结果是相反的……
她咬了咬嘴唇，试着向高空挥手，不太确定这一点微小的动静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边，乔治刚躲掉一个游走球，就意外地瞥见了十分令人惊奇的一幕，看台上竟然有一只“熊”在冲着他招手。
一只黑熊？
“……？！”
是他眼瞎了吗？霍格沃兹哪里来的黑熊？
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过去，是个人！穿着不合身的男士黑色大衣，怎么看出来的呢，因为那个人的手掌很小，跟宽大的袖口完全不相称，个头也明显是个女孩，她还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
突然间，心跳漏了一拍似的，他调转方向就往解说台飞。
距离越近，女孩的模样也就越发清晰。他心跳地飞快，简直不敢相信。
“伊莉莎！”他喊出她的名字。
而她就站在那里等他，没有转身就走。
甫一落地，乔治就扔了扫帚，向她跑过去。
伊莉莎露出微笑：“你——”
乔治什么也没说，双手捧起她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
这是一个冰冰凉凉的吻。
因为他们早就冻坏了。
“对不起。”良久，乔治说。
然后，他将她用力地搂入怀中。
“我是个傻瓜。”他说。
伊莉莎隔着宽大的袖子抚摸他的头发，发自内心地说：“我也是。”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乔治抱紧了怀中的女孩，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久久不愿意松开，他不敢张口，也不敢多问，他怕任何多余的举动都会打碎这片美梦。
——老天啊！她竟然出现在这里，在他最绝望的时候。
——她竟然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还有比这更美好的梦吗？
他们在雪中彼此拥抱了很久，很久，直到伊莉莎从袖子里伸出手指尖戳戳他：“该松开了。”
“不要。”他双臂环了环，搂得更紧了。
“……我要喘不过气了。”
“嗯。嗯？好吧，对不起……”乔治尴尬地松开她，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得极为不合身的黑色外套，扯了扯她过长的袖子，奇怪地问：“这是谁的？”
“好心的纳威。”她说：“我总不能穿着礼服长裙到外面来吧。”
会冻成冰雕的！
“礼服长裙？”他懊丧地垂下眉毛：“对不起，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
“我想补偿你，”乔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是舞会只有这么一次，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伊莉莎抬头，眼神亮亮地望着他：“现在就可以。”
“现在？”他怀疑地问：“可是舞会都快结束了吧？”
“其实……跳舞也不一定就得去礼堂，”伊莉莎把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想起了一个特别的去处：“我们只是需要一个温暖宽敞的，能放音乐的地方，对不对？”
“……？”
乔治奇怪地看着她。
霍格沃兹的城堡八楼有一副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几乎每一个熟悉城堡的师生，都知道有这么一副挂毯，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特殊的房间，它叫有求必应屋。
乔治和弗雷德也不知道，因为这个房间在地图上无法显示，就连活点地图也不可以。
“你说的房间就在这里吗？”乔治望着光滑无痕的墙壁，开始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
“没错！”
伊莉莎盯着墙壁，欢快地说。说完，她就闭上眼睛，在挂毯对面的墙壁前来回走了三次。
脑子里想得是：“我需要一间可以举办舞会的房间。”
一开始，她想的是要一间可以跳舞的房间，但她马上就把这个决议自我否定了，万一有求必应屋扔给她一个芭蕾舞练功房呢，那就相当尴尬了。
嗯，办舞会应该是个比较严谨的说法。
“伊莉莎！”在她第三次转身的时候，乔治喊了她一声。
光滑无痕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扇门，上面有一只圆圆的铜制门把手。
伊莉莎拧开门把手，里面是一个亮堂而宽敞的房间，墙壁四周都点缀着叮当乱晃的银色装饰，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舞池，不远处的壁炉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把整间屋子烘烤的暖烘烘的，角落里还有一台古铜色的留声机，与它并排的是一个小小的酒柜。
乔治环视了一圈屋子，惊喜地睁大眼睛：“我好像来过这儿！”他说：“我跟弗雷德在这儿躲过费尔奇，不过当时这里还是个扫帚间，真神奇。”
伊莉莎也觉得很神奇，她还是第一次召唤出这个房间呢，在书里读到跟亲眼见到，真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啊。
乔治打开酒柜，从里面拿出了几瓶雪莉酒。
“日期还很近。”他说：“估计不久之前有人来过。”
他拿着酒瓶朝伊莉莎走去，她立刻后退了几步，“你最近没研究迷情剂吧？”
乔治举双手保证：“绝对没有！”
“好吧。”她说，然后放心地脱掉了大衣。
乔治眼睛直了：“哇哦！”
“哈尼，你真美！”他突然就对雪莉酒不感兴趣了，走过来抱住她，低头小啄了一下。
似乎又觉得不够，再次深入地吻了许久。
好不容易才舍得放开自己的女朋友，接着他联想到一件事，脸色纠结了起来：“哈尼，你是穿着它去参加舞会的吗？”
“对呀。”
他显得相当紧张，问她：“你不会是跟塞德里克去的吧？”
“没有。”
乔治松了一口气，脸色依旧没有放松，挠着头，似乎是在努力地说服自己，“不是他的话，唉，我是说，你跟别人去的话也没有关系——”
伊莉莎突然很想逗他，“要猜猜我的舞伴是谁吗？”
“哈利？”
“不是。”
“考麦克·麦克拉根？”
“不是。”
“厄尼·麦克米兰？”
“也不是。”
“……”
乔治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该不会是罗杰·戴维斯吧？听说那家伙同时邀请了好几个女孩。”
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比他还混蛋！
“猜的太远了，”伊莉莎笑了笑：“是罗恩。”
罗尼？
这下，乔治感到彻底轻松了，“我们的罗尼小弟弟总算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呢！”
他暗自下决心，下次欺负罗尼的时候，可以稍微收敛一点。
就一点。
他们捣鼓研究了半天，终于搞清楚房间里的这台留声机的使用方法，伊莉莎在反复确认无误后，才小心地把唱针放上去。
成功了，唱片缓缓转动，复古的歌声流淌着溢满整个房间。
“哇哦，”乔治挑了挑眉：“有点像爸爸他们喜欢的风格，看来上一位房间的使用者年纪有点大。”
“说到这个，”伊莉莎说：“我在舞会上见到珀西了。”
“你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前上司吧？”
“没有，怎么了？”
“千万不要！”
乔治绘声绘色地模仿着珀西大惊小怪的声音：“哦，克劳奇先生是一位多么优秀的领导者啊！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将是整个魔法部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位部长的人！真是太可惜了……知道吗，他会喋喋不休一整晚，不知道内情的话恐怕还以为失去部长职位的人是他自己。”
“哦，那他一定跟闪闪很有共同语言。”
“闪闪？那个疯疯癫癫的家养小精灵？她去哪儿了？”
“邓布利多教授把她送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唉，老邓总是很有主意不是？”
伊莉莎挥动魔杖打开酒瓶，给他们各自倒了半杯。
乔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它，里面躺着一条发带。
银白色的，泛着星星点点的细碎光泽，就像把银河装进了盒子里。
“等等哈尼，我想至少应该在十二点前补上你的圣诞节礼物。”
“你的礼物我早就收到了，”乔治说：“但是这个，我想亲手为你戴上。”
“送给我的？”伊莉莎惊讶道。
这条发带还是有点贵的，可乔治并不是那种富裕家庭的男孩子。事实上，韦斯莱家的经济条件一直有点拮据，而且双胞胎正在计划着创业，对乔治来说，每一分钱都是很重要的。
不过既然都买了，她就不想扫兴！
“真漂亮，你可以现在为我戴上吗？”她说。
乔治微微一笑，拾起发带绕到她的身后，小心地将她的金色长发捞到一处，露出雪白的后颈，往下是微微颤动的蝴蝶骨，再往下……
顿时，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乔治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类的脊柱凹陷可以这么诱人。
他不禁伸出手指点在上面，顺着那条纹理一路向下。
伊莉莎像被电击了，问他：“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乔治收回手指，开始专心帮她绑发带，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可以说是非常不熟练了。
伊莉莎背对着他都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很笨拙，跟戏耍游走球时的他简直不像同一个人！他一直试图把所有的头发拢到一起挽起来，但每次都会漏出好几缕，又不敢乱使劲怕扯到她的头皮。
结果就是，在反复跟头发做了好几回合的斗争后，不仅没绑上发带，还把伊莉莎给逗笑了。
因为她的头发尖总是在脖子上扫来扫去，实在是痒极了。
她控制不住地咯咯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这样乔治就更加没法帮她绑头发了。
“对，对不起，我太痒了！”她又一次笑弯了腰。
“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他说。
于是伊莉莎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努力站好，然后乔治继续绑头发，再然后，她就又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算了吧……下次再说……”
乔治果断放下发带，因为他也绷不住了。
两人咯咯笑成一团，摔在沙发上。
“饰品店的罗斯夫人在给我推销的时候，可没说过这么难绑！”乔治边笑边说。
伊莉莎伸手擦掉笑出的眼泪：“你买东西之前，都不询问使用方法的吗？”
“我问了，”他一脸无辜：“罗斯夫人手把手教我的，哪知道到了实战就不行了呢！”
“手把手？”她问：“所以你在假人头上练习了几遍？”
乔治：“没有，我在旁边看了好几遍，罗斯夫人不让我碰假人。”
伊莉莎抬手扶额：“……好吧，我懂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脑子会了手还不会！
“对不起，哈尼，我下次买东西之前一定会先找人试验好了再送给你！”乔治赶紧道歉，语气诚恳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他生怕这个来之不易的夜晚被一发带搞砸了。
伊莉莎无所谓地说：“算了，等明天回休息室，让赫敏帮我绑——”
“……”
她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等明天回寝室？”他果然听见了，坏笑着扑过来，“你要一整晚都和我待在一起？”
伊莉莎盯着天花板：“我刚才什么也没说，纯属口误。”
“不管，我已经听见了。”
“不，你没听见。”
“我真的听见了。”
“好吧，”她说：“不过我坚持不到多晚，今天真是太累了。”
乔治温柔地吻了她一下，“没关系，你肯留下来就好了。”
他握着她的手，湖水般的蓝色眼眸望着她，真诚而炙热。
忽然间，像是心房颤了一下。伊莉莎主动伸手攀上他的脖子，贪恋地依偎在他怀里，鼻间全是独属于他的干净又温暖的味道。
“我好想你。”她说。
乔治愣了一下，将她抱得更紧：“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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