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自认‘村民b’的谷地仁花，是个思维跳脱的小姑娘。
个子不高的小女孩，见到横鸟时第一反应是颤颤巍巍地交出零花钱…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本能想要土下座磕头的畏惧，过了几天才稍稍了解到横鸟助教冷淡神情下的柔软本质。
在真正下定决心为排球部做些什么之后，她也凭借自己（在母亲帮助下）设计的海报，不仅帮排球部解决了经费问题，也为小武老师保住了结婚资金，可喜可贺。
在这之后，小小的村民b，也凭借着属于村民b的坚韧和耐心，认真努力地跟着清水学习排球和经理相关的事务，记录着每日训练的内容。
尽管排球部的队员大多身材高大，和身量矮小的仁花相比，像是高大不良围着无助女孩一样会让人想要报警的冲动。
但在熟悉之后，即便是向来自认没什么干劲和才能的村民b，也被他们对排球纯粹的热情感染，忍不住期待着他们能飞得更远。
除此之外…
“总感觉…两位教练…”她眨眨眼，却又些说不出的感觉。
“像太阳和月亮？”清水笑着接上，“明明是性格迥异的人，但不论是训练安排、还是单人指导，都非常有默契…算得上是豪强学校的待遇喔？”
“喔喔…”谷地仁花不明觉厉地点点头，但内心懵懂的微妙感并不觉得这是真正的答案。
即便如此，或静或动的两位教练，也着实让她感受到了与学校老师截然不同的特性。
不论是乌养教练笑容狰狞地说什么“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打败那群阴险的猫、没错，东峰，让你的强力球狠狠地打他们脸。”
（武田：乌养君…请控制一下你的表情！）
还是横鸟教练平静而冷淡地表示：“ih的比赛录像我已经看过了，看来一年级的接球和拦网还是要好好练习练习…左手发球？这不算什么问题。接下来的训练，我会一直使用强力扣杀，直到你们习惯为止。那么…开始吧。”
(日向：杀、杀气…)
‘这、这就是被麻辣教师带领的高中男子排球部吗！会要切腹吗？！’
小小的谷地仁花，今日也脑补了过于精神热血、不胜利就切腹的死亡排球部。
充实的生活总让时间过得飞快，一页页的日历撕到最后，眨眼就到了7月。
对于热爱排球的少年来说，最大的敌人从不是无法打败的强敌、硬接强力扣杀和无法过网的扣球；
最深的恐惧也不是发球击中后脑勺、在身后落地的排球或坐备选冷板凳。
而是期·末·考·试。
鲜红的不及格成了无法越过的拦路虎，让乌野怪人快攻二人组阵亡在东京远征的出发点前。
饶是横鸟也没预知到这意料之外的波澜，但最大受打击的，是在补习时尽心尽力的新经理谷地仁花。
不论少年们怎么阴暗地下定骑车到东京的决心，他们最终还是被扣下补课，直到补考结束为止。
所幸田中的外援让事情有了转机，其余众人也得以安心。
至此，磕磕绊绊跌跌撞撞的乌野东京远征（缺二人），正式开始。
昏暗的大巴车上，困倦的少年们大多都互相靠着睡成一团，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再来一球”的嘟囔。
“在看什么？”
从司机位上下来的乌养，也压低了声音凑到横鸟身边问着，歪头看他平板里的档案。
“一些视频。”横鸟抬着平板的手不自在地动了动，却没避开另一人自然而然的贴近…乌养顺势接过了平板，仔细看了几眼。
“这是…其他学校的比赛视频？”
“唔，除了这次合宿的几所学校，也有各地进入ih全国赛事的其他队伍的比赛录制…看这个斜线球。”
“…这种地方都能打出来？…现在的高中生还真是不讲道理。”
“你看稻荷崎这个二刀流发球…还有他的二传，完全是全国的水准。”
“这就是全国高中校第一的二传手啊…”
“有实力的学校还有很多…看起来，想让一群‘乌合之众’拿下冠军，不论是队员还是教练都还有得训练啊…乌养教练。”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付出全部努力让他们能不断获胜下去的，阿横。”
“你…”
在驶向东京的大巴车上，作为司机的武田老师，正聚精会神地注意着路况，未能分神关注车厢后的乘客。
排球部困倦的少年们，互相依靠着在长途车上睡得昏沉，补充着睡眠…或轻或重的呼吸在车厢内起伏。
寂静，昏暗，众人环绕却又仿佛无人可窥。
教练失格的金发教练，借着座位的遮挡，覆身吻上了身边的黑发男人…一触即离的轻吻不过瞬息，但那片刻唇与齿的交缠，也足以让黑发教练看似冷淡的神色略染绯红，而金发教练更是心满意足地嘿嘿一笑。
唯一的目击者，便只有本该睡着、却因过于兴奋而只是闭眼假寐的谷地仁花，不过是偷听教练对话而晃眼一撇，就顺着缝隙看到了前排本不该看到的一幕。
瞳孔地震、内心动荡、无声尖叫，跳脱的女子高中生在过激炸毛的同时，小小脑袋瓜里忍不住反复轮回播放着明日新闻：
‘震惊！高校男子排球部教练禁断恋被戳破上演末路狂花！目击者谷地仁花被灌水泥尸沉东京湾！！’
‘誓、誓死也要守住这个秘密！’迅速装睡的谷地仁花颤颤巍巍地挂着泪，为了生命安全而自觉地担负起了沉重，却不·必·要的使命。
……
从东京离开，附又回到东京的横鸟，多少心情复杂。但好在合宿地点远在东京市郊，离咒高很远。不必直面过往，多少让他暗中松了口气。
最后抵达的乌野也在尽快放好行李后，投入了热火朝天的训练赛中。
在队员不齐的前提下，无法发挥100进攻的乌野再一次喜提连败，几轮惩罚下来，似乎都已经习惯音驹排球馆的地板气息。
而横鸟只是看着清水记录的比分…在不依赖怪人快攻的前提下，乌野缺少更多灵活进攻的手段。但比分的差距也在逐步缩小，可见针对性强化的效果可观。
——不论是东峰旭后续自发地要求练习跳发也好，还是山口略见成效的跳飘，即便是一向‘稳定’的田中，也开始有意识地尝试对扣球球路的多样控制。
除此之外，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接球能力也在稳健提升。
在横鸟看来，这无疑于是与白鸟泽一战后，‘不想仅仅依靠队友，而想和他们并肩战斗’的想法，不断促使着他们变强。
但更重要的是…
“日向翔阳！”“影山飞雄！”
“报道归队！！”
推门而入的两位少年，眼神坚定地迈入场地，如清流般让乌野方稳健的气场有了些微流动的变化…气势变得愈加活跃、亢奋，即便他们本人未曾察知。
怪人速攻的加入，补全了乌野缺失的另一翅膀。尽管日向影山的速攻进化依然在练习中，但依然让乌野进攻的节奏有了更多的变化。
——一向凭借直觉打球的日向，在扣球时也有了抓住球路的思索；而影山也在‘最优解’的精确托球之外，去尝试挖掘队友更多的可能性…
带动进化发生的人，就像是怠惰化学品中，能促使特殊反映的催化物。他们的不懈努力不仅促使着自身不断前行，同样也在带动着周围的人，向着同一个目标不断的努力。
“但是真正让他们对强大产生憧憬的原因，也有你啊，横鸟君。”
武田一铁推了推眼睛，露出清爽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推动着他们走上充满可行性的道路，让‘变强’不再是缥缈的希望…不管是谁都会忍不住想要尝试挑战一下吧。”
横鸟想说这不就是理应做到的事吗？
长久以来作为辅助监督积累下来的经验和习惯，让他无法盲目地向着目标空泛地努力。
收集必要的资料也好、辅助他们训练也好，或多或少，都是曾经遗留下的一部分本能。
更遑论只是帮助他们训练排球而已…
金发教练凑到他耳边低问：“看着雏鸟们一点点蜕变的感觉如何？横鸟助教——”
黑发助教没有回答，他的视线平静而幽深，只是落回少年们身上，专注地看着他们。
仍在磨合中的乌野依然有着不小的失败率。毫无意外地又是绕场一圈的鱼跃，但没有人有任何沮丧或失意的神情，思索、练习而后进一步磨合、训练，就像在打磨属于自己的齿轮。
或许，乌鸦蜕变展翅的那刻，并不会太远。
……
入夜，教练们将剩下的时间留给少年们自由行动后，在东道主猫又教练的邀请下，一行人就近前往附近的居酒屋就餐。
音驹高校远离东京市区，但饭点时，依然有不少零散的人影用餐。
田中冴子才喝了几杯，就暴露出豪迈爽直的本性，拉着教练们开始赛起喝酒的本事。‘哈哈哈’魔王笑与粗豪的劝酒姿态，活像酒桌一霸。
从清酒啤酒到烧酒，越喝越开的年轻教练们也红着脸开始互放狠话。
“乌野在春高一定会打败音驹！！”
“说大话的前提是能打败白鸟泽出线吧！混蛋乌养！”
乌养和直井学两人一前一后地互开嘲讽，针锋相对。更是被拿着酒瓶与酒杯混在其中的冴子，以豪爽的姿态暗中挑拨，引得他们喝下不少。
“老师我…啊…看着现在的乌野…实在是太开心了啊——！！”
本该试图劝酒的小武老师也被无敌的冴子灌了不少，摘了眼睛后更是含含糊糊地嚎啕起来：“本来以为没希望了…但没想到，还能见到让古兵乌野复活希望的一天！呜呜…”
年轻的技术指导直井学，最终啪地一声倒在桌上不省人事，而喝醉的乌养更是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抱住了横鸟，咋呼了几声后才昏昏沉沉地歪倒在人腿上，彻底阵亡。
继教练和技术指导相继阵亡后，冴子也在和小武老师的最终比拼中胜出，然而最后在妄图挑战横鸟时，惨遭滑铁卢，成为倒下的第四人。
至此，唯有清醒得仿佛滴酒未沾的横鸟与不见山水的眯眼教练笑到最后。
“还真是令人感慨的年轻啊，横鸟君”
看似千杯不醉的老猫依然带着咪咪笑意，神情闲适地喝下了最后一杯清酒。
“乌养这浮躁的小子…虽然是对手的孙子，但好歹也是我半看着长大。看来今后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横鸟摸了摸时不时嘀咕两句的醉鸟的脑袋。
“…事实上，是他多有照顾我才对。”他叹了口气，“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么不顾后果的决心。”
“年轻啊…年轻。”年迈而慈祥的教练意味不明地感慨了几句，“说起来，一直觉得，横鸟君的姓氏有些耳熟。后来乌养那个老家伙打了电话后…才想起来。”
“你的父亲，是不是叫横鸟塚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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