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双更合一
野犬刚那一下子致命攻击, 着实惊到了还没适应末日的学生。
宿舍楼下，刚刚走出门的他们站在原地，与野犬两厢对峙, 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片刻后，一群人缓慢移动着，逐渐靠拢在一起。
有人小声询问：“它们是不是不会上来了？”
“不知道……”
有心急的人试探向旁边腾挪移动。
只见为首的“来福”紧盯着他, 只看了几秒钟, 就又转回头, 依旧注视着对面的一群人。
剩下的人像是学到了，表面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却看似缓慢实则脚底飞快地离开野犬的视线。
他们在移动时, 眼睛依旧是紧盯着对面的动物组织, 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放松。
被树冠遮挡的校园之中，空气是潮湿且闷热的，教他们从额头到后背都生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即便汗水滴落到睫毛上, 也没有人敢眨眼。
他怕, 害怕一眨眼的功夫, 自己就成了动物的第二个猎物。
对面的四五只野犬就那么四脚着地，弓腰, 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却没有更一步激烈的动作, 似乎并不准备继续狩猎？
难道是食物足够了？
卓远下意识回头, 瞥了一眼“李阳”的尸体。
尸体仰面着地, 大半身体都被埋在突然茂密的草丛中，只能隐约看到喉管被撕裂时喷洒出的血液。
没等他继续看, 就感受到了一股恶寒的视线。
野犬血红色的眼珠紧盯着他，前爪不耐地耙地，嘴中呼哧出焦躁的气息。
它看着前面的一群人, 缓慢向前走了两步……
卓远猛地收回视线，逃也似的向外跑。
在他身后，逐渐传来奇怪的声音。
利齿戳入皮肉的“噗嗤”声，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以及，咕咕唧唧让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几个人再不敢回头看，踩着没过脚背的草地向外跑，谁也没再说危不危险的话。
陈宇还惦记着去找女朋友。
这一排宿舍楼的分区也很简易，一半男寝一半女寝，一群人沿着隐约能看出痕迹的石板路跑出来，没走几步就来到女生宿舍楼下。
即便是站在楼底下，也没有人敢大声呼喊。
望着大开的铁门，陈宇准备上楼。
和他一道出来的几个男生不愿意。
“我们之间去校外吧，还去别的宿舍干什么？”
“谁知道女寝还有什么？”
“哎——你这人！”
陈宇没和他们争执，只独自越出人群，背着包走过去。
剩下的人互相看看，又看向四周的环境，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说实在的，现在让他们一鼓作气跑出学校，也的确为难。
谁知道路上还有没有能够一击致命的生物呢？
下一次他们能够那么好运吗？
一时间，不少人心生退意，后悔自己出门的行为。
乖乖等在宿舍多好，救援来了不就能离开了吗？为什么非要出来找死？
然而心底另有一个声音则是在说，救援真的会来吗？
即便有救援，他没有食物，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
卓远也没参与他们的讨论。
刚刚也算是死里逃生，更将他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拍散了，这会继续往外走，他也不确定会不会遇到意外。
眼见着卓远和陈宇都进了女寝，剩下的一群人面面相觑，最终也迈入黑洞洞的楼道。
“咱们也去吧，先找个地方缓缓。”
“女生们是不是喜欢买零食，要不……”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最先走进去的两个人已经上了楼，并不知道身后的这一番对话。
等剩下的这一群人上来时，就发现陈宇和卓远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了某间寝室。
他们没看见人，干脆也不跟了，就在二楼一间间开宿舍门。
凡是无人的宿舍，他们都砸开门进去搜一遍。
这行为虽不地道，却也找到了一些还没完全腐败的零食。
偶尔几个宿舍内有人，他们也没强行破门而入，反而劝对方不要随便出来。
如今只是末日第一天，人性还不至于如此迅速便沦落谷底。
楼下翻箱倒柜之时，陈宇已经成功来到四楼。
楼道中阴凉无比，便也滋生无数小虫子。
一路走来，两人不知看到多少奇形怪状的昆虫，多数是密密麻麻一大片覆盖地面，乌泱泱地从墙边涌出又流走。
直到站在408门外时，陈宇只觉得脚是软的。
野犬伤人一击致命，虫蚁若噬人便是寸缕不留。
他们抬手轻敲门。
“谁？”
门内的女声清脆却很是警惕。
卓远听出来，应该是雅丽的那个室友，什么月？
陈宇清清嗓，尽量表现得沉稳：“陈宇，我找沫沫。”
室内，严阵以待的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石沫沫直接跳起来，冲过去把门拉开，惊喜道：“大陈！你来了呜呜！”
眼见着室内冲出来一个人，直接蹦到陈宇身上，卓远尴尬地向后退两步。
他一偏头，看到严雅丽的目光晶莹，也在关注着他。
严雅丽小心地上前两步，殷殷切切地看着卓远，轻言曼语：“阿远，你是来找我的吗？”
卓远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过，再次落在欣喜相拥的两人身上。
他是来找严雅丽的吗？
卓远想说是。
只是，在听到门打开的瞬间，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室内，试图找到另一个熟悉的影子。
严雅丽没等到卓远的回答，却看到对方似乎还在逡巡着，想要找什么人？
卓远他想找谁？辛棠？
她心头一跳，为自己的猜测心惊。
如今的世界大变样，她更不能让卓远在身边还想着别人，不然她怎么办？她自己一个人可不安全！
只是瞬间，严雅丽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无数想法。
她将所有杂乱思绪压下，像是没察觉到对方失神，依旧温柔地看着卓远：“你们先进来吧。”
门外三人依次入内，陈宇两人坐在一起，卓远选了个靠门的位置站着。
严雅丽当先开口问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你们怎么过来的？”
眼见着小情侣还在互相关心，卓远便承担了解释的任务。
他先是从异常生长的梧桐树讲起，然后是如今淹没脚踝的草地，体型变大数十倍的昆虫，以及……袭击人类的野兽。
说到后来，陈宇也会帮着补充几句，明明是不足百米的路程，一行人应是走出了惊心动魄的氛围。
严雅丽的心止不住向下沉。
她猜地没错，外面果然变得非常之危险，普通人可能会无法应付。
既然如此……
严雅丽温柔地注视着卓远，微微垂下眼，那更不能放开了，她身边总得有个能当依靠的人才行。
从前是辛棠，之后是卓远。
想到前些天突然和他们闹掰的辛棠，严雅丽适时开口：“那你们准备接下来去哪？”
去哪？
在场的人皆是一滞，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好想法。
若是学校没有危险，自然是留在校内等救援最好。
然而，只要一想到窗外那遮天蔽日的树冠，还有越来越幽暗如夜的校园，几人心底便生出一丝寒意，潜意识叫嚣着赶快离开！
可是，离开了之后，又能去哪呢？
严雅丽看他们都没回答，眸中流露出细微的冰冷，脸上却依旧不露声色。
她循循善诱，温和地继续询问：“你们不是说还有几个人也出来了吗？”
卓远点头。
“他们应该是在楼下，可能在找吃的。”
他们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跟上来。
陈宇不想让这些人跟到女友的宿舍，便加快速度跑上楼。
卓远慢一步，看到那些人就近留在二楼，他还听到砸门的声音。
严雅丽思考片刻，才说道：“那你们想今天离开学校吗？”
外界的情况，明天会不会更糟？
几人慌乱对视，根本没有清晰明确地想法。
陶月咬唇，小声说道：“不能在这里等救援吗？”
外面那么危险，普通人怎么应付的来？
这次是卓远先摇头，他之所以逗留学校，起初是被严雅丽缠着，后来则是因为……
“我家那边已经联系不上，他们之前说官方的救援是顾不过来了，最好自己想办法。”
早在白雾降临之初，官方就在积极应对，努力组织救援，帮助民众解决进化初期的异常生物们。
然而，雾气愈重，救援工作就越难。
直到昨日，通讯断掉之前，卓远收到家人消息，说官方在北山临时建了个避难基地，依靠着军队和粮仓，让他也想办法尽快过去。
临时的避难地点在新区之北的军区驻地，是临近几座城市共有的一个团驻兵，平时基本没什么外人。
他们的校区要去北山，至少得横跨半个市区。
听卓远说完，几人仍旧下不定决心，现在就要走吗？
“外面不确定什么情况，”严雅丽依旧在打圆场，“那不然我们先把快要坏掉的食物吃了，再准备一下，最迟明天出门怎么样？”
留半天缓冲时间，也能让她短暂适应一下如今的世界。
严雅丽的内心远不如表面冷静，她抖着手，方便面外包装都撕了半天没撕开。
卓远就在她旁边，看到了也不至于当没看见。他走过来，帮严雅丽解决手里难搞的包装。
严雅丽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却被对方猛地躲开。
她僵了僵，假装没注意到，面色自如地接过自己的面饼。
一行人便坐在宿舍内就着矿泉水，艰难咽下口中的食物，也顾不得鼻尖嗅到的发霉气味儿。
严雅丽吃东西时也没放松，依旧用眼角瞥着卓远，发现对方果然时不时在发呆，是在想什么……人吗？
她想了想，直白地问道：“阿远，你是不是在担心棠棠？”
卓远手一抖，差点将方便面给摔了。
严雅丽就当没看见，继续自说自话：“我也挺担心她的，毕竟她自己一个人在家。”
没等卓远思考，严雅丽就建议道：“如果我们明天去新区，刚好路过她家，不如叫她一起上路？”
“……”
被惦记着的辛棠，此时也在收拾东西。
辛棠收拾完空间的库存，确认自己能够安稳吃到生存时间结束还有剩余，才算松了口气。
她心想着，下个副本不管是什么，一定要立刻再囤一批美食。
只要不是再遇到这种细菌也进化的世界，她觉得可行，应该能让空间再度丰富起来。
至于在原生世界囤积的物资？
辛棠不准备在副本中动用，未来的末日还不知会持续多久，她只觉得物资不够多。
之前的困扰是空间不够大，如今空间成功进化到五百立方，辛棠能够放开手囤货了。
带着猫猫们快乐干饭结束之后，辛棠也没有摸鱼，而是开启和它们每日必不可缺的锻炼时间。
虽然如今看不到白雾，辛棠也没懈怠，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无所不知的“进化能量”。
辛棠如今的炼体进展保持稳定，暂时没有突飞猛进的契机，她也不担心，就继续一遍遍重复学过的动作，慢慢推进度。
圆圆不愧是早早步入进化期的天选，光凭借着这几天的白雾，以及蹭辛棠炼体时遗漏的星光，评级都到b了。
要问辛棠怎么知道的？
辛棠抬手，从脸上摸下一个“眼镜”。
“眼镜”通体轻薄，盖在脸上时基本隐形。
将它取下来放在手中时，镜片边缘透着点蓝光，这时才能看出它的外形有点像机车头盔的防风镜。
它直接扣在额头到鼻梁的位置，除了本身的特效，还兼具着防风挡灰的日常功能。
【道具：质能探测眼镜－α型
类型：辅助型
评级：二星
使用说明：该道具为被动型辅助道具，可检测到s级及以下质能生物体，作用范围50－100m，需以精神力为续航能源
注：使用者精神力不得低于a级，否则会对精神力核造成损伤】
轻薄如纸片的透明眼镜，就安静地躺在辛棠手心。
圆圆凑过来，歪着猫头看眼镜，像是没明白辛棠从哪取出来的。
辛棠拍拍它，又把眼镜带回去。
【α型质能探测眼镜】戴上后需要一直消耗精神力，对辛棠来说却不算什么困难。
她的等级足够高，只要不自己作死，基本不会直接耗空，回蓝速度和耗能基本持平。
而眼镜自带的探测功能，却着实帮辛棠免去了不少麻烦。
辛棠先低头看着圆圆，三秒后，她左眼上的透明镜片便浮现出生物介绍。
【科属：猫
类型：动物型
能级：b
异能：风
评级：二星（进化中）
生物介绍：暂未解锁】
辛棠第一次见到圆圆的面板时，还特意询问系统“能级”的评定。
毕竟她自己的面板上，是体质和精神分开算。
在系统科普下，辛棠才知道，能级是一种体质和精神的综合评定计算方式，得出的数值为能值。
b级的能值在100－200之间。
一般以体质为主，很少有精神低于体质等级的，除非是受了什么不可逆的精神伤害。
但是精神等级天生强大，高于体质的却不算少见。
比如辛棠。
在辛棠没有盯着某一生物看时，镜片上的数据也没有停止，而是会实时刷新附近的质能生物。
这个刷新比较笼统，基本只会播报一下方位的能值。
但是不必担心错过信息，播报数据直接由精神力接受，眼镜相当于外置神经突触装置。
比如现在——
辛棠站在阳台向外看，目光正对着对面的楼层。
她眼前的数据便流动着——
九点钟方向，距离13m，能值3（f:1－10），数量1
九点钟方向，距离13m，能值2……
……
十一点钟方向，距离49m，能值87（c:50－100），数量1
辛棠的目光没法穿过楼层，却也知道，唯一一个c级生物就是小区中如今的“霸主”。
她看着对面的藤蔓，已经彻底将整栋楼包裹在内，色彩艳丽的花朵盛放在墨绿之上。
如果不是辛棠见到楼下有人出入，可能也已经吓得直接离开。
即便如此，辛棠也只准备再停留一夜。
白天她查探过，一号楼的藤蔓没有继续生长，楼上楼下的邻居似乎也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在她的眼镜中，也刷新到一连串的“人类”生存记录。
小区暂时的安全，辛棠不知能持续多久。
在没有直视本体时，辛棠也无法得知那株月季进化出了什么能力，只好尽量让自己远离。
然而如今是末日第一天，一整天的时间，辛棠都能听到外界的混乱噪音。
车辆碰撞，人声喧嚣，却都没能持续多久。
直到傍晚，闹市区本该有的熙攘之音彻底消失，世界只剩一片寂静。
“喵嗷~”
比狗都大的猫猫跑过来，跳到辛棠怀里，打断了她继续盯着外界的目光。
圆圆的体型又变大一圈，辛棠已经快要抱不住它。
偏偏奶团也爱学着圆圆，在屋里一蹦三尺高，直接坐在辛棠的肩膀上。
奶团低头，冲着圆圆叫：“喵呜~”
辛棠一把按住想扑腾的大橘，歪头蹭了蹭小奶团，制止它挑衅行为。
被丢在阳台吸收能量的仙人球，彻底被遗忘在脑后，只好自力更生，把球形本体拔出土壤，溜溜地滚进卧室。
辛棠实在空不出手，只好在心底默念“召唤”，让球球回空间继续进化。
反正空间内也有能量，足够了。
窗外光线逐渐暗下去。
一手一猫的人生赢家辛小棠，即将度过进化世界末日降临后的第一个夜晚。
她不知道，在相距不远的城市两端，都有人在“想念”着她。
窗外夜色深沉，天际繁星闪烁，晚风伴随着花香徐徐袭来。
辛棠炼体结束后便陷入沉睡，在睡梦中，星海之光仍然越过屏障落入世界，弥漫在她周身。
她的精神力仍在自动修补自身创伤，牵引着更多星光融入精神海中。
夜深无梦。
辛棠的意识似乎在梦游，再一次“看”到了虚空之外的星辰海。
浩瀚星海之下，是虚无。
意识缓缓下沉，落在虚无中的“世界”。
辛棠睁开眼，发觉窗外依旧是一片深沉夜幕。
在她身旁，两只猫抱着睡成一团。
奶团窝在圆圆的四爪中间，黑黑小小的，尾巴尖和白毛爪子都折在肚皮下。
圆圆抱着小黑猫，尾巴搭在黑团子身上，歪头露出下巴和柔软肚皮。
辛棠被萌到，呼噜它们一把，才起身去窗台。
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清香逐渐浓郁起来。
辛棠微微抽动鼻子，确定自己嗅到的味道不是幻觉。
她踮着脚来到阳台，动作轻缓地拉开窗户。
只是瞬间，细微的清香瞬间变得浓厚，更像是清雅香水却被打碎了玻璃瓶，满鼻子都是刺鼻的香味儿。
辛棠给自己带上口罩，又摸出探测眼镜贴上，才小心向外看。
得益于良好的星光和进化后的能级，即便窗外是一片近乎自然山林的风景，辛棠也成功看清了正在发生的事情。
人形生物依次从楼中走出，姿态僵硬且缓慢地向某个方向聚集而去。
在辛棠的镜片上，流水般的信息刷过去，基本都是能级低于10的普通数值。
辛棠循着方向看过去，终于确定，在数据中冰冷的数值，其实是眼前这一群“梦游”的人类。
她凝神看向人群前进的方向……
信息即时更新——
十一点钟方向，距离49m，能值91（c:50－100），数量1
只是瞬间，对方的能值便跳到92。
辛棠皱眉，这是在吞噬生命体的能量达到进化？
她想起自己的仙人球，似乎是“分裂”进化型，能打得过吗？
辛棠“召唤”出球球，手中出现两只“苍耳”。
许久不见的系统晚班上线：
【检测到随机任务，是否接受】
辛棠：“……”
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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