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激将法
林晚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不喜欢听她打听齐迁、裕王的事,说起这些免不了又要被他怀疑追问。
既然苍州之行躲过了祸事,那么喻州的防汛工作便落不到赵赦头上。
她再插手许多,反而将自己摘不清楚了。
赵赦嘴角勾出一抹讽笑,有话要跟方羽聊,面对他却是敷衍都不想敷衍。
再回想她见到方羽时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开心,赵赦只觉得胸中一股邪火上涌。
“回京以后,我决定纳嘉月做晋王府侧妃,你意下如何?”
林晚先是一愣,拿蜜桔的手不小心碰到炉架,烫得她立马缩了回来。
“自然是极好。”林晚脸上堆起一个合适的笑容,“王爷与妹妹,经历这么多,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韩远说那晚在柴房外,赵赦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听了去。
赵赦即便知道沈嘉月心有他想,还决意要让她进晋王府,看来对她,是真的用情至深。
男人拉过她的手,看她手上的烫伤,好在只有一点浅浅的痕迹:“你真这么想?”
林晚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压下心中那股不自在:“其实在我嫁入王府之前,早已知晓王爷与嘉月的事。不过圣命难违,即便我有心成全,也无能为力。”
“王妃的大度,真是让本王自叹不如。”赵赦冷哼一声,放开她的手,将炉架上的蜜橘拿了起来。
剥开橙色的皮,一股清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林晚就那么看着男人一瓣一瓣将她烤的蜜橘吃光,竟是一片也没给她留。
赵赦见她看着自己手中的蜜橘欲言又止,方才的气也消了一半:“吃你一个蜜橘,便要这般看你脸色?”
林晚顿住,干笑一声:“王爷说笑了。”
“东西呢?”赵赦朝她伸手。
“什么?”林晚莫名。
“方才不是说给本王的回礼在寝房?”
林晚:“……”
作为一个王爷,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
她转身在果盘里又拿过一个蜜橘放在炉架上:“王爷别急,马上就好!”
赵赦吃完第二颗蜜橘,才起身去沐浴更衣。
裴光一边往浴桶中加热水,一边问:“王爷,激将法如何?”
靠在桶边闭目养神的男人倏然睁开眼,望向裴光:“自己下去领罚,这三天别出现在本王眼前。”
裴光震惊:“不、不可能吧,王妃她……”
“滚!”赵赦冷声道。
尽会出馊主意,什么破激将法,激没激到沈微歌他不知道,气到了自己是真的。
林晚以为赵赦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毕竟自从他们打山里回来以后,赵赦再也没宿在寝房过。
“离子时还有一个半时辰呢,奴婢给您拿些茶点过来。”阿七说。
林晚摆摆手,倒头钻进了被窝。
这岁谁爱守谁守,反正她是不想守。
只是不守岁,她躺在床上却也没睡着。
赵赦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回京后他要迎沈嘉月进府做侧妃。
这不正是她所期盼的吗?可为何……她伸手捂住胸口,胸口闷闷的,让人睡不好。
赵赦沐浴更衣,经过花圃的时候,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那个依然屹立在天地间的雪人身上。
“王爷?”韩远在他身后唤了一声。
男人一抬脚转向院中,行至雪人面前,将那两颗板栗抠了下来。
韩远:“……”
林晚再次翻身,面朝里,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阿七,把灯熄了吧!”林晚懒懒道。
“今日除夕,该守岁的。”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晚扭头一看,来人竟是赵赦,赵赦褪了外衣,朝床边走来。
上回两人共寝一室还是在方羽的家里,林晚也不好说什么,她也没立场把人往外赶,只能又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空出位置。
身后被子被掀开,她便觉腰上一紧,一个暖烘烘的胸膛贴在她后背上。
林晚瞬间睁大了眼睛,半分睡意也无,瞪着眼前垂帐上的凤穿牡丹。
“王、王爷,有点热。”她说。
赵赦松了松手,手臂依旧搭在她腰间。
“还是热。”林晚又道。
男人又将被子往下拉了一些,只堪堪盖住她的肩膀,一节雪白纤细的脖颈就这么展露在男人眼前。
“还……”
“习惯就好了!”赵赦打断她,语气不耐。
第二日林晚醒来时,赵赦已经不在床上了,他睡过的地方没什么温度,想来走的挺早。
新年新气象,吃过早饭,阿七便给她捧了一身新衣换上。
路过花圃时,林晚眉头一皱,指着院中没了双目的雪人:“谁把我眼珠子抠了?”
阿七摇头。
韩远缄默不言,只心虚地把头垂得更低了。
开春以后,大部队启程回京。
林晚发现秦悠不见了,裕王身边只剩下那位姓庞的侧妃。
当然她也没再见过齐迁。
州牧大人说话算话,将平苍州一事的经过上书天子,并特意提到赵赦洞察先机、运筹帷幄,战事才得以这般顺利结束。
待他们回到京城时,正值春深,天子赏赐快他们一步,已经送进了晋王府,一个院子都快摆满了。
可林晚发现赵赦脸上并无喜色。
“王爷想迎嘉月入府,晚宴的时候跟父皇提一提,想来父皇不会不答应的。”林晚一边给他束腰带,一边宽慰道。
皇子们的正妃、侧妃那都是要经过皇帝同意,才能迎进府的。
当初赵赦从大凉手中收复七座城池,皇帝将她赐给赵赦做王妃。
如今苍州之乱平定,赵赦居头功,再迎个自己喜欢的侧妃,皇帝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男人瞥她一眼,从她手中抽走腰带:“你出去。”
林晚见他似乎更不高兴了,只能默默退下。
离开的时候韩远亦是皱眉望着她,林晚以眼神询问,后者却是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此次宫宴,是为给晋王、裕王接风洗尘,内眷不在邀请之列。
不过梅妃娘娘派人来邀林晚去景福宫小叙,她便蹭了赵赦的马车一道入了宫。
大概是之前她说的话惹男人不高兴了,两人共乘一车一路上也没说过话。
直到进宫后两人分路而行,赵赦才开口朝南栀交代道:“不要让王妃在宫中逗留太久,若有事,可谴人去昭明殿找我。如果到了亥时还未离宫,便在景福宫等着本王。”
“是。”南栀颔首。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林晚不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只跟你说?”
一路上南栀可是将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看得一清二楚:“王妃您是不是惹王爷生气了?”
林晚果断摇头:“不能吧,我都挑他爱听的说,怎么可能惹他生气?”
不过他今天让她出去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挺生气的。
景福宫里,梅妃娘娘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人也精神许多。一见到林晚便将她拉过来坐下,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番:“瘦了点儿!”
“没有,只是更结实了!”林晚说,“姨母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梅妃笑道:“说来也奇怪,自打你与赦儿成婚后来看过一次,我这病啊就一天天好起来了。”
林晚也笑,致病的玩意儿扔了,可不得一天天好起来。
“这回赦儿的眼睛也多亏了你。”梅妃拍拍她的手,一脸慈爱,“赦儿能娶到你做王妃,是他的福气。”
林晚继续傻笑,她能说什么呢……
梅妃邀她简单在宫中用了膳,又去小花园散步,园中的花正是开的热闹的时候,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此去苍州,到如今算算已经小半年了。”梅妃闲聊道,“可有动静了?”
林晚看景看得入迷,没反应过来:“什么动静?”
“你的肚子!”
林晚:“……”
看着她只笑不说话,梅妃又宽慰道:“你们都还年轻,倒是我着急了!”
正此时,一个婢女急步而来,在梅妃耳边嘀咕了半天,只见梅妃脸色稍变,尚稳住情绪道:“再去打探,不可有半分错漏,一有情况便来禀报。”
“是。”那宫婢急步而来,急步而去。
林晚试探问道:“姨母,可是出什么事了?”
昭明殿确实出了事。
殿中三位皇子一字排开跪在地上,个个以额贴地,不敢妄动。
群臣亦是如此。
片刻前还丝竹绕耳、歌舞翩跹的大殿此刻落针可闻,晚风不知不觉也停了,更添了几分紧张感。
天子高坐于殿上,面目肃然望着正中间那人:“裕王,宁王说的可都是真的?”
“儿臣冤枉,与乱军私通乃是叛国大罪,儿臣万万不敢。”赵钦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赵邕站出来咬自己。
更何况他行事谨慎小心,当是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就算是留下了把柄,赵邕又是怎么知道的?
“晋王,此去苍州你与裕王相处甚久,对此你怎么看?”天子威压逼人,目光转向左边一直未发一言的赵赦。
殿上的人也俱是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晋王如何说。
不过多也能料到,太子被废,裕王若也获罪,那么皇后一族便就此没了指望,储君之位晋王和宁王都有一争的机会。
即便只是为了自己,赵赦也该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晋王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回父皇,儿臣与二皇兄在一起时只讨论军务,其他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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