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8-20
18
夜晚的金凤城灯火通明，薰天臭气和年久失修的装置不能阻止人想要娱乐的心。
通感仪和全息影像是金凤城最好卖的电子商品。
只要有了这两样，处处可以是美食城、□□、游戏城，声色犬马，极尽欢愉。
看着一群干瘪的身体在音乐和迷幻剂的催发下，伴着器械传来的欢乐感而起舞，我笑了。
人类一直在挑战自我极限。
不止是挑战办事能力和想象力的极限，也在挑战忍受力的极限。
这粪土之上的死城，竟然比我去过的其它城市中见到的人更爱蹦哒。
集体的狂欢抵消种种不适，挺身孱弱的身躯使劲造。
不得不感慨信仰一物却有事用，一点食粮一点信仰便可养活人。
无怪神使们成天替神行道，剥夺众人的精神和身体自由。
我和阳烈自然不是欣赏干尸们摇摆的，我俩径直往地下而去，那是一处废弃的矿坑，承载着金凤城往日的荣耀。
昔日的辉光如今只剩下庞大的空壳，洞里风声的在夜里呜咽缠绵不绝于耳，仿佛在诉说内心的怨尤，若是胆小的，甚至会以为是往是惨死的矿工来讨命。
可在我耳中这却是独特的曲目，风情万种。
我俩一边走一边取样本，而后潜回王金的府第，拆开拖运箱，搬出一台台仪器，开始分析土壤成份。
掉进钱眼里的王金，肯定以为我们在找黄金之国的秘密，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们找的是比黄金更珍稀、更宝贵的东西。
次日，我们离开王金家，找了间普通旅店居住，仍潜入金矿洞穴采土样。
王金派出人手暗中跟踪我们，同样采土样回去化验。
实际上他在跟踪我俩之前就化验过土，只是没分析出什么有用的资料，跟踪我俩后又采样分析了一通，可惜结果得出的结果不变。
他以为这是技术问题，不久便带着几份土样亲自登门拜访，恭敬地表示，“您要是能说出这些土的妙用，我愿亲自奉上三座金矿。”
“才三座？”我挑了挑眉。
王金：“您需要多少座。”
“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舍不得娃子套不着狼，咱们行当有咱们的玩法。”
言下之意是，他也不怕我骗，否则一纸诉书够我吃不了兜着走。
说白了，黄金作为一般等价物得有法律保障背书。
王金生来是有权有势上等神使，并不惧怕我所伪装的小小神使。
表面上神使是一个阶级的，实际上天差地别。
就算掌握点石成金之术，依然要向他低头。
为了成全发小这点自信，我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从哪来，信誉可是很重要的。”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甚至翻一番。”
“嘴上说得好听，谁都会，我只想看到一点诚意。王老板，要不先把开采完的十座矿给我。”
“你要开采完的。”
“深度压榨毕竟成本高，何况还要雇人管。”
“没问题，别说是十座，就是二十座也成。”
“成交。”
19
我空手套白狼从王金手上赚得十座废金矿。
次日，我便花钱租下金凤城的旧矿区，开始翻土，施肥，预备种地。
王金看着我指挥人手大动作，笑问：“这又是什么仪式。”
“商业机密，王老板看着就知道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没有秘密的好友了。”
“要是别人，我还不愿告诉他这是秘密呢。”
王金听了眸子一亮。似乎看出我特地把寻找黄金泉眼的秘密告诉他。
他之所以不怕我诈骗，是因为他付出的几座废矿本握在手上就是鸡肋。
加之我早早在他身边安排顾问，让他相信我这个凭空冒出的新身份，是有真本领的事外高人。
我撒的谎很牵强，只要稍稍用心考证就能戳破。他之所以看不清，是因为他迫切渴望找到黄金泉眼。
掌握了相关技术的我出现了，他就相信了。
人从来不是被眼睛骗了，而是被自己的心给骗了。
20
矿场变农场的大业仍在浩浩荡荡地进行。
王金送我的那几座废金矿，和金凤城的废金矿一齐进行着土地改造。
绿水青山才是金山银山，这是机械达人阳烈教会我的。
在我忙着用他研发的机器改换天地之时，他也忙着宣扬基于种地的田园牧歌理念，号召众人不要沉迷于虚拟的享乐，而是要感知生命的真谛，创造的真谛，如果感受不到，就从种一颗树，吃下一颗真正的果实做起。
普通人吃惯了流水线量产的蛋白片，偶尔尝一尝实验室栽培的菌类，早就忘记了天然的味道。
在人造食品铺天盖地的宣传下，人们甚至对天然的食物产生一种畏惧，不敢轻易尝试。
倒是神使们，一边让工厂生产成本低廉的人造食品，一边雇专人看守农场，吃着自家农场的特供。
偶尔摘几颗果实赐给美人们，还要说这是供神的圣果，骗得美人们俯首归心。
呵呵，真是一出好戏。
只可惜舞台太小了。
我要让所有美味一起回归味觉的大舞台。
让所有人都成为这幕剧的一份子。
现下，不止是王金，连其它神使也跟着把废矿改农场，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我让潜伏在王金身边的顾问告诉其它人，神使手上的废矿改成农田也引不来黄金泉眼。
因为黄金小人想要赐福的，不仅是神使，更是普通人。
因此得把田地的所属权让度出去，还给所有人。
至于神和他的黄金小人为什么会管这么多事，这用不着我编排，有需要的人能自行补完故事。
人类的潜能是无穷的，尤其在自欺欺人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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