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毓德宫中的人一门心思只顾好好养胎,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连贺昶宥的都极少打听。
女官们一来高兴着皇后能有这样好的机遇,二来又担心着帝后之间的关系。
陛下从那日之后便再没入过毓德宫了,虽是日日都让人送着东西,却连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但看着她们娘娘好似对此也毫不在意。
两人之间真是比貌合神离还远一步。
秦卿这人最会满足,她不奢望那个人会因自己肚子里的孩儿来好好对待自己。只要贺昶宥不再无故发火、无故斥责她就算好的。如今这样太平的日子,秦卿可是求之不得,最好能同人一直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下去。
在她的心里从没有把眼前的这个贺昶宥当做过夫君,就算他们一个脸庞或是说一个躯体,但在秦卿这就是截然不同的。
她认真听了俞益的话,卧床几日安胎药也不间断的用,后来见院里日头好还主动让人扶着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秦卿日日都保持着自己的心绪能畅快,想做到一切对小孩有益的事。为人母便是如此,还未出生就已然担忧操心上了。
可父之责那毓庆宫里高高在上的人明显没有参透。
连日来贺昶宥做什么事都三心二意的,更不能听到秦卿与孩子的话,他的心里依旧抉择着是否要让人把这个小孩生下来。
看着阖宫的喜悦与忙碌也默许了岑幸日日给人送去的东西。每每听着锦衣卫来说皇后的行动时看着毫不在乎,但手上笔却迟迟落不到纸上,听着那句母子都好才能安心。可夜里这人却是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
长子嫡长子,贺昶宥太明白这是什么意味了。尤其是对内阁,这群老头最是会抓人软肋的,他不可能让旁人来操控他的朝堂。
这个孩子从一出生便会成为悬在他头上的刀,内阁对他、对朝政便也有了肆无忌惮的底气,这群老头本就看他不顺眼许久,如今最差也不过是换个主子罢了。
且他与秦卿也未如同真正夫妻一般同心协力。
这一切的变数让人从一开始便觉得这孩儿来的不是时候。
可那日在寝殿里见着刚醒来的秦卿,因着肚子里那一团还未成型的血肉而表现出来的难以掩饰的开心,贺昶宥忽然生出一些不忍来。
那也是他的孩子,不论一切因果,血脉之间的牵绊便是件神奇的事。左右摇摆着的想法让贺昶宥这样的人都迟迟做不出选择来。
很快二月过去,秦卿腹中的胎落稳就能昭告天下,这样大的喜事自得轻徭薄赋的普天同庆。
内阁早早上着奏折一日三次的同贺昶宥说起这事,反观贺昶宥每每见着就头疼,内阁的每个字都像是在逼迫着他快做抉择。
他手边有千万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的办法能拿掉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儿,可总是缺最后一股劲让他能下定决心。
而内阁那头自没有这些烦恼。
建好的玉台是个现成的地,皇后是他们选的人理所当然会站在他们这一派,如今又有了皇子。他们仿若得了双全之法往后就能直起腰杆来没有什么不能同陛下谈的。
内阁自主张这礼要大,来彰显嫡长子的非凡,真是恨不得让贺昶宥连夜立下立嫡诏书来,这个朝堂局面便全然能由内阁掌控着。
朝上的其他大臣听后也无异议,只乐呵的附和着内阁的话。
还说着:“从帝后大婚后国朝许久没有这样好的喜事了。”
贺昶宥垂眸,或许这本算件好事,可如今内阁提上来要同他争上一二,自失其味。
下了朝,被迫点了头的陛下走得飞快,仿佛后头有洪水猛兽在追。
这一群人便调转方向三五成群的去恭贺着秦尚书。
秦端自是同人笑脸相迎,但内心却也没脸上表露的那般开心,他的女儿如何脾气,他自是知晓。
宫里这日子不好过,前几日那些话传的有多难听,他如何能那么快释怀了。最紧要的是陛下也无相护之意,任由这些不堪的话在城里流传着发酵。他不懂得圣心,但懂陛下这些举动背后无言的不喜。如今就算有了皇子又能如何,这宫里没有什么事是容易的,更何况生个小孩。
无人之处,只见秦端叹了口气。
而秦卿初听这这个大会就皱眉不喜。她最不想端着这些规矩,如今怀有身孕本就该好好静养,如何还能这般乱跑去那样多那样乱的地方。她头痛着,但自是无力改变毓庆宫里那人的想法的。
大会那日里里外外的人都高兴,只有怀有身孕的秦卿看着那笨重的冠与厚厚的衣袍暗自苦闷着。
她根本没有心思同人虚与委蛇的去接受那些不真心的祝贺,她的孩儿不该是任何人的谋算。
女官给人梳好妆,扶着秦卿再次站到玉台之上。
六部果然用了心,这回的礼大的如同是天家要立皇储一般。
秦卿自感受不到这些差别,她听着贺昶宥给自己肚子还未出生的孩儿写的贺词,听着下面百官的山呼声却没有觉得高兴,她甚至扶着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贺昶宥不知何时已经站到秦卿的身后伸手扶住了人,还以为秦卿已经柔弱到风一吹就要倒了。
这一场戏也算唱的轰轰烈烈,这下天下之人都知道皇后有孕的消息。
徐嵩帆站在下面目视着高台上的人,他看到并不真切,但那模模糊糊的脸庞与表情和秦卿那些小动作都让他察觉着自己的小表妹并不快乐,甚至下意识的想逃。
徐嵩帆捏紧了拳,这段日子他已经动用家里与手上的一切人脉去压城里的流言,但他依旧不肯为此去传一句帝后和睦的。
和睦与他就是一句笑话,硬生生被强迫入宫的人,怎么会爱上伤了自己的敌人。徐嵩帆明白秦卿在宫里的日子定然难过,他如何才能牵着人的手再逃一次呢。
卿卿,皇权高台真的无法倒塌吗?
徐嵩帆看着那个能站在秦卿旁边的位置。
而秦端也看着女儿舍不得移开眼,本就想将人嫁得简单甚至让人入赘便是最好,没想到他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嫁的高。
而他想见小女儿一面也是难如上青天。
秦端看着女儿好似比前次大会更加瘦弱些,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苦,看的人唉声叹气起来。
他的幺女那般活泼的性子还不知道要被这宫里如何的磨。
几方悲几方喜。
成了这一段礼,内阁依旧没有觉得到底,朝会上早有预谋的人伺机而动
“陛下昨日将喜事昭告天下,今日不若提前给皇子拟字,以示陛下疼爱。”孙晋敏这话就是不加掩饰的试探。
这不知男女的提前拟字要体现的可不是贺昶宥的疼爱而是对那未出生孩儿的厚望。
朝朝代代得这般殊荣的皇子大多坐上了皇位。
贺昶宥有什么听不明白的,但他没有驳斥,甚至在面上都没有显示不耐烦。
“既然内阁这般想宫中有喜事,如今皇后有孕,朕也如你们的愿来场大选如何。”贺昶宥这话里说着如何却没有留给内阁任何可以反驳的机会。
既然秦卿和这个孩子必须留下,那只要并非唯一,这一群人这个朝堂就有的斗,他倒要看看内阁还能不能这样如愿的走。
孙晋敏瞬间脸色沉了下来,这要是真成了,他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满脸不解的看着高台上的人,这人不是爱皇后爱到不行,如何会在这时候去大伤人心。
贺昶宥为自己这突发的想法啧啧称赞,觉得这个主意极好,不听任何劝谏直接下了诏书。
而作为六宫之主、贺昶宥的妻子,秦卿还是在满宫的人都知晓这个消息后才知道自己的夫君就要选妃了,还是大选。
她闭眼苦笑着,胃里突然反酸让人皱眉不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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