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别装了。”一进酒吧门，林嘉宇就罢工了。他把薛盛的胳膊一扔，问他：“你搞什么鬼？”
薛盛酒这会酒已经醒了大半，他没搭理林嘉宇，走到吧台前，随便要了杯酒又要往嘴里倒。林嘉宇抢在他前边按住了杯口：“问你话呢，那天在玫瑰金园边上你追的也是这个姐姐吧？”
薛盛看他一眼，算是默认了。
林嘉宇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嘴里啧啧有声：“没想到啊，那么多漂亮妹妹你都不要，居然好这口。”
“要你管。”薛盛从他手里抢下杯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重回酒吧，刚才的事情好像他做了一场梦。他半醉半醒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了童晏铃，在酒精的驱使下本能地追了出去，那时候，两旁的街景和人都像是做了虚化处理，只有她是唯一清晰的存在。就像他每个跟她有关的梦境那样。
只不过在梦里，每当他要碰到她时人就会消失。而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抓住了人，触感真实到他不敢置信。
薛盛张开右手，愣愣地盯着，忽然，一只男人的手放了进来。薛盛一阵恶寒，跟碰到蟑螂一样火速甩开了林嘉宇。“噫，你恶心不恶心。”他皱着鼻子说。
林嘉宇也一脸嫌弃地把手在衣摆上擦了又擦：“你以为我想摸你？还不是你在那发呆，我不恶心你一下你都听不到我说话。”
“你说什么了？”薛盛问。
林嘉宇：“我记得你前几年还追去这姐姐的老家，结果人家都结婚了。你都说以后不想这事了，搞半天还没放下呢？”
薛盛不吱声，盯着酒杯里剩下的酒，半晌才憋出一句：“她没戴婚戒。”
林嘉宇直接没客气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你是不是在国外跟鬼佬待久了脑子坏了？戴什么结婚戒指，国内就没这习惯。”
薛盛被他拍得往桌面上一趴，还是不吭声。
林嘉宇急了，问他：“你给个准话，到底想怎么样？”
薛盛：“我不知道。”
林嘉宇：“阿盛，你天天搁我面前装正人君子，还说要维持形象，哦，结果一转头就要去搞人家老婆。你有没有搞错？你想清楚，你搞别人老婆还不如去跟夜总会的妹妹玩呢。”
“你闭嘴！”薛盛听到他越说越不像话，心里直冒火。但呵斥完林嘉宇他也是一片茫然，单手抱着脑袋喃喃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没想跟她怎么样。”
林嘉宇最看不得别人为情所困的样子，干脆把他拖了起来，直接拽进了里面的迪厅。跨进迪厅的那一刻，震耳欲聋的音响把所有愁绪都轰成了渣渣，花里胡哨的灯光效果下场内的人都成了妖魔鬼怪。好像在提醒每一个闯入者，进了这群魔乱舞的地方就暂时抛却人间疾苦，在这光怪陆离的小世界里当一回放纵的妖怪。
———
第二天起床，童晏铃洗漱时发觉胳膊上乌青的指印更明显了，稍微一按就隐隐作痛，好在她带了几件五分袖的衣服，能遮住。
她往脸上浇了一捧凉水，叫停了回忆，吃过早饭就带着王倩倩去鑫山办公楼。她们为了筹备分公司的事要在盐港待上一段时间，酒店没法办公，就在鑫山借了个地方。
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占据人的大部分精力，让人没法分神去想乱七八糟的。童晏铃进入工作状态之后很快就把昨晚的巧遇给忘了。她敲完文档拷贝好之后叫王倩倩拿去打印。
王倩倩拿着软盘去影印室，还没到跟前就见影印室里已经有人了，连着打印机那台电脑前也站着人。她刚到鑫山办公，跟这里的人完全不熟，就干脆在外面等着。
里面的人一边打印一边嘻嘻哈哈地聊着公司的八卦，听声音至少有三个姑娘。王倩倩本来无心偷听，可没一会她就听到了童晏铃的名字。
“那个总部来的女领导怎么来了两天也没跟正式开个会介绍呀？都不晓得哪个倒霉的要被她挤下去。”一个有点尖的声音问。“魏兰，你知不知道她要管什么部门？”
“我也不知道，还没人说。”那个叫魏兰女人说着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倒听说了一点内部消息，你们知道她为什么来盐港吗？据说是在那边被段总老婆发现了，段总为了保她才赶紧让她来这里躲躲。总部要搞的那什么分公司也好办事处也好都是为了她搞的，段总要金屋藏娇。”她话音刚落影印室里就响起来夸张的吸气声。
“真的吗？我看她长得也普通啊，身材瘪瘪的，皮肤又不白。年龄也不小了，段总图什么啊？”一个有点憨的声音问。
那个魏兰又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不懂，她那叫小麦肤色，身材洋气着呢。你看过老外的走秀没有，模特都她这种身材！”
“那段总审美还挺时尚呢！”尖嗓门说完，影印室里响起了一片暧昧的笑声。
王倩倩在外面忍了半天，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了，在她们笑声未落时直接走了进去。“我来借一下打印机。”她板着脸，语气生硬地说。
影印室里的三个女人的笑声在她进门那一刻戛然而止。童晏铃虽然没有跟鑫山的员工做正式见面，但同一层楼的人基本都见过她俩。
“哦，我打完了，你用吧。”电脑前的女人一开口，王倩倩就认出了她的声音，她就是刚才传谣的主力军，魏兰。王倩倩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记住了她的样子。顺便也把另外两个人的模样看清楚了。
王倩倩这个样子，明显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了，影印室里三个人的表情顿时精彩非常。魏兰最心虚，抱着打印好的文件就准备开溜，才走到门口，就听王倩倩冷冷地叫住了她的名字：“魏兰，造谣要负责任的。你们也是女人，传这种毫无根据的黄谣也不嫌恶心！”
不管她们心里觉得童晏铃是个怎样的人，背后讲人坏话被抓包心理上就已经落了下风，面对王倩倩的数落，三个人一句都没敢回。
王倩倩却尤觉不解气，这是她撞上了，在她们听不到的地方，鑫山的这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领导呢！她攒着的气一直到打印完回办公室都还没能散。
童晏铃接过文件就见她表情不对，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了？”
王倩倩却只是摇头。她们的临时办公室是从一间大办公室隔出来的，隔音效果几乎没有。她这一憋就憋到了童晏铃带她外出的时候。
离开鑫山办公楼，她才把早上听到的那些谣言委婉地告诉了童晏铃，并且说自己已经搞清楚了那三个人的来头。三个人里一个是管理影印室的文员，一个人事处的小职员，只魏兰级别高一点，是生产部门李经理的秘书。
她说到这里，童晏铃才笑着点点头：“不错，有进步。这次没有冲进去跟人吵架。”
“童姐，你怎么都不生气？要是有人这么讲我我要气死了！特别是那个姓魏的，她造谣都造那么详细搞不好就是背后有人指使！”王倩倩替她打抱不平。
童晏铃比她平静太多：“确实有这种可能。要搞臭一个女人很容易，造黄谣就行了。这招见得多了，也就不容易生气了。”童晏铃看了眼惊讶的王倩倩，淡然道，“我刚离婚那会，总部有的人造的谣比她们讲的还要恶毒。你来公司晚，没听过而已。”
“啊？”王倩倩嘴巴都有点合不上了。
童晏铃看向王倩倩，小姑娘毕业才两年，看得出也是家里娇养大的，人单纯也没见过风浪。脸上还有显而易见的稚气。但人要往上走，就不可能永远不知社会险恶。她又笑了笑：“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想往上走就一定会遇到各种声音。而且很大一部分都不会太友善，尤其当你还是个女人。”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其实很多时候，背后诋毁你和当面巴结你的很可能是同一拨人。而且等到你了一定的高度，有的声音自然就没了，就是有，你也不会再去在乎它们，因为它们根本不能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王倩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明白，就是做自己的事，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
童晏铃：“也不是完全不在乎。你今天就做得很好。听到别人造谣以后没有冲动，还知道去寻找谣言的来源。”
王倩倩受了表扬，当下就开心了：“我知道，遇事还得多动脑子。”
童晏铃点点头：“好了，跟你说了会话我都不困了，把文件夹给我，一会正好在车上看看资料。”
王倩倩连忙把她要的文件夹拿出来，看向领导的眼神又多了点膜拜，并暗下决心，今后一定以领导为榜样，好好努力。
童晏铃翻着文件，脑子里却在复盘着她来到鑫山以后遇到的人和事。王倩倩猜得有道理，那个魏兰分明就是故意传谣，不然普通职员一般还真不会在公司里明目张胆地传播领导层的八卦。而她不光编得详细，只要稍一细想，就会发现这个所谓“金屋藏娇”的谣言有多恶毒。这谣言诋毁她的同时也是在针对段总，甚至包括段总力挺的在盐港设立分公司的决策。
虽然不知魏兰背后指使的人是她的直接上级李经理还是陈宏斌本人，但目前看来，她刚来鑫山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出手，段总的策略应该是见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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