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药娘
林玉致笑了笑,抬手从袖袋里拿出早已备好的银票:
“玉容坊先前生意好,我这个掌柜的也得了不少的便宜,余下的银子,我和妩霜,一人出上一千两。”
几个姑娘都愣住了,小禾大着胆子问:“妩霜姐姐不是进崇文馆了吗?”
林玉致一边清点银票一边答:“人不在,心却是在的,她说,就是因为人来不了,她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得多出些银子。”
绿儿眨了眨眼:“我们可都等着妩霜姐姐考大官呢!”
“对,妩霜姐姐要是考上了,咱们的腰板就又硬了些了。”
姑娘们欢欣畅怀,好生热闹。
陆温也从袖袍里拿出几张银票:“那我也添上五百两。”
陆家的产业,上缴了国库,谢行湛这个燕王,毕竟只是担了个虚名,其名下的产业,实际还是掌管在薛雅之的手中。
吴若海南北加之一共六千多座铺子,分给了长赢一半儿,还有三千座铺子,又通通让渡给了萧清屿。
现下,一切算是从头开始。
解决了姑娘们当前最重要的事儿,陆温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林玉致按照她的嘱托,将姑娘们出的资金,一笔一笔的记录了起来,而后就带着绿儿去那铺子杀价去了。
林玉致做事稳当,人又泼辣利索,不过两个日夜,就将那铺子成功盘了下来。
装潢都是里头现成的,只是后头又请了几个木杂小工,将铺子后头那一进院的宅子也租了下来,重新拾掇了一遍。
那宅子虽小,庭院倒是阔气。
几个姑娘这么就忙碌了起来,染布的染布,织花的织花,勾线的勾线,便也没人再缠着陆温说要报答这回事了。
陆温仍在原来的宅子里住着,偶尔帮着铺子里画些新的成衣式样。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没人知道陆温是何时走的,连林玉致也没发觉。
此时她已怀胎八月,临盆在即,却还是上了马车,往临松方向赶去。
陆温给的银子足,车夫是精挑细选过的,农家出身,先前在富绅家中做了三年乳妈子。
性子稳重,马车行的慢,也行的稳当。
马车帘幕是由明黄的云缎制成,外头那一面绣了麒麟戏珠,又在车厢外挂了一支珊瑚串风铃。
鸽子蛋那么大的碧玺嵌在珊瑚串儿上,纂刻了一个“燕”字。
明黄云缎是皇家用度,何况天底下还有几个燕王,敢如此招摇,将燕王府的标识挂在车头的?
哪怕只是两个女人,这一路也很是顺畅。
只是到了蘅沅,连日阴雨,路途泥泞,就这么耽搁了。
她扶着车厢准备下马车,车夫赶紧上前扶她:
“哎哟,夫人,千里迢迢的,您家里怎么也不抽个人陪着您。”
她身子沉,就任由她扶着,闻听此言,脑海中不由想到被他关在燕王府的那几个冬夜。
他素衣简装,埋头在书案奋笔疾书,另一只手却拉着她的手,一步也不允她离开。
她也侧着头看了一眼,是关于平衡世家、以及科举选才的政治举措。
针砭时弊,哪怕再琐碎的事情,也能三言两语切中要害。
她温柔的笑了笑:“夫君是个文臣,日日勤于政事,我怎好打扰他呢。”
那车夫不认得什么字,只知此行拿的银两不俗,主家的气度也不俗,大约送的是个官家娘子,因而殷勤得很。
执伞替她遮雨时,又还是纳闷地问了一句:
“可夫人,既是官家,怎么未带随行的丫头呢?”
不说护卫,有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几个丫头的?
何况,还是孕期的当家主母。
陆温怔了怔。
西北将军府算不得寒酸,可家中的下人,的确不多,两个管事,二十来个丫头,二十来个小厮,加起来也才五六十个。
比起震北王府的近千奴才,确是差了许多。
整整四年了。
她和谢行湛一样,只要力所能及之事,绝不麻烦旁人。
清简惯了,也潇洒惯了,要是来去都要带个丫头,于她而言,反倒不便。
只是现今情况不同,毕竟一路奔波,她疲倦得紧,身子也沉重,不能再像往日一样辛勤。
她进了客栈,忖了忖,又问那车夫:“回临松还要几日?”
“还要十来日呢,夫人。”
“蘅沅可有买卖奴婢的地方?”
“西坊的烟桥下就是插标卖首的地方。”
“劳烦,待雨停了,驾车去一趟烟桥。”
“是。”
秋雨如织,细细密密的打在车厢上,将那串儿珊瑚风铃打的摇曳不止,泠泠汀汀。
待雨停了,二人从客栈出发,往那奴隶市场驶去。
好在没几步路,雨过天晴,骄阳烈烈,烟柳溪桥畔,果真跪了一地的衣衫褴褛,眉间凄楚,却又逆来顺受的奴隶。
她并未下马车,只是掀了车帘,对车夫耳语了几句。
车夫上前,问那人牙子:“我家主子说了,只挑丫头回去做个粗使,但有一点,我家主子是开医馆的。”
“既要挑丫头,就得挑个认得药材的姑娘,免得日后拿混了药材。”
人牙子一听,连忙从人群里提起两个瘦骨伶仃的小丫头,嘿嘿一笑,面色谄媚:
“这个丫头叫九儿,原先伺候的老爷,家里就是开药馆的,肯定认得。”
车夫捏了捏她的下颌,点头:“还有么?”
他又将另一个丫头推了出来:“还有这个,这个叫兰儿,家里的老爹就是山里采药的,肯定认得。”
车夫仔细打量着两个丫头,说:“主子还有两个问题。”
两个姑娘柔顺颔首:“夫人请。”
车夫徐徐道:“你二人说说看,益母草,鼠曲,苍耳,各自都有什么效用。”
两个丫头你瞪我,我瞪你,都愣怔在地,嘴唇翕动,半晌没答出话。
反倒地上有个因奄奄一息东倒西歪的妇人开口了:“益母草……可……可活血化瘀。”
“鼠曲草……可化痰止咳。”
“苍耳,可散热,可解毒,可避虫。”
陆温离得不远,自然也听见了妇人所言,她微微一愣,总觉得妇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只是她终究月份大了,身子实在沉重,亲自坐了车来挑丫头,已是十分疲累,实在无暇近了去看。
车夫前来请她示下:“夫人看,那位娘子可否要一起买下?”
陆温点头:“三个人都买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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