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刺杀女皇·4

谷音：“开始吧！”

        角斗场古迹之上，布琼林席地而坐，用双脚弹奏着竖琴。铁木桐扮演成茹安女皇，被琴声吸引，靠近布琼林。藏在乱石后的谷音，拔剑而起，直指铁木桐，铁木桐身边的兄弟扮演女皇的护卫，急忙上前护驾。

        铁木桐虽是扮演女皇，面对谷音的汹涌之势丝毫不敢懈怠，挥剑反击。两柄剑交相辉映，一个是残鹤亮翅，一个是晨凤高吭，教其他先民盟兄弟无从靠近。

        残梦剑也是马忒玄钢铸造，论光华更胜一筹，任铁木桐剑术再高，手中剑在残梦面前也是大雪中的一段枯枝。很快，铁木桐便败下阵来，谷音把残梦狠狠插在铁木桐身边的石柱上，算是象征性地杀死了目标。

        杀死“女皇”后，谷音放弃了残梦，被众人围在中间，他已经完成了任务。

        谷音：“布琼林！还等什么！”

        谷音站在原地，伸开双臂，等待着。布琼林叼起藏在竖琴顶部的匕首，一跃而起。众人都以为布琼林是来解围的，但是布琼林却出乎意料飞扑向谷音，匕首划过谷音的脖颈，谷音丝毫不避。

        幸亏这是演习用的木质匕首，如果换成真的匕首，谷音早已毙命。

        铁木桐：“布琼林，你在干什么？”

        谷音：“这才是布琼林的任务，你们以为他只是吸引女皇下车吗，不，他还要做我的送葬人，这样我才不会落入血鸦之手。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活捉我的，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我将生不如死。”

        铁木桐：“可是你大可以自尽，为何要让布琼林代你动手？”

        谷音：“这是我亏欠布琼林的。”

        铁木桐：“可是，布琼林，万一你被活捉了呢？”

        布琼林：“我嘴里还有一把匕首，我可以舔舌而亡。”

        铁木桐：“所以你练剑三年，练琴又三年，就是为了杀死谷音然后自尽？”

        谷音和布琼林的烈胆忠义让现场的人，无不肃然。

        谷音：“铁木桐，到时候你们只需要负责制造路障，只要有机会你们就逃离皇城。”

        铁木柯也出现在了众人身边，布琼林和谷音的壮举让铁木柯不禁同情起来。

        铁木柯：“其实你俩不必抱死而行，我们可以从高原人那里购买□□，这样成功的几率还会高一些。”

        布琼林：“不，□□不能体现我们的精诚意志，我们俩必须死。”

        铁木柯：“为什么？”

        谷音：“如今我们先民盟饱受女皇的镇压，帝国境内凡是有我盟精神的男儿志士无不想揭竿而起。但是这些年反抗女皇的义举却不成气候，一直停留在密谋、打口水仗的阶段。我们不仅外有血鸦捕杀，还有内耗。”

        布琼林：“代盟主在我们出发前，跟我们说了这样一句话，现在全国反抗女皇的行动，万事俱备，只欠一死。”

        谷音：“只有我们的死，才能感召其他兄弟行动起来。”

        铁木柯：“我明白了，铁木桐，女皇出行的时间你们确定了吗？”

        这时，铁木柯看铁木桐的眼神没有了责怪，只剩下了担忧。

        古迹下的囚室里，谷音擦拭着断剑残梦，布琼林调试着琴弦。

        谷音：“你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

        布琼林：“可能是时间越近越紧张吧。”

        谷音：“你那个女线人可靠吗？”

        布琼林：“可靠，而且现在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谷音：“要小心，在这个时候，不能掺杂任何别的念头进来，感情于我们来说只是阻碍。”

        布琼林：“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准备六年是为了什么！”

        谷音：“那就好。”

        布琼林拂袖而去，中途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急匆匆的先民盟兄弟，他没有在意。回到自己居住的阁楼里，他打开了那个木匣子，抚摸着那对铁臂，脑海里都是梅龙夫人的容颜。

        布琼林试着穿戴上了那对铁臂，久违的空间感再次笼罩周身，他惊讶地发现这对铁臂比之前的肉臂更能帮助他探知周围的空气，周围的时间，周围的一切。

        谷音拍案而起，地下囚室内的火把也摇曳起来。

        谷音：“他们要问斩少盟主？！”

        铁木柯：“不仅仅是少盟主，据我们在监狱的线人所说，还有六位兄弟也将同赴刑场。”

        布琼林：“女皇之前一直是囚禁他们，从未动过问斩的念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铁木柯：“这说明女皇对我们的行动有所耳闻了。”

        谷音：“你的意思是？”

        铁木桐：“女皇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对少盟主等人行刑，为的就是把我们引出来？”

        布琼林：“少盟主是先民盟的正统首领，也是整个先民盟的精神梁柱，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而且其他人也要救。”

        铁木柯：“救他们可以，刺杀的行动还要不要进行了？”

        布琼林：“不能再死兄弟了，如果天下的先民盟兄弟们得知我们任凭少盟主被屠戮，即使我们刺杀成功，又会有多少人跟着我们。”

        铁木柯：“你知道劫法场的难度有多大吗，你知道女皇会在刑场周围布置多少埋伏吗？你知道那样会暴露我们多少兄弟吗？血鸦们等我们上钩已经很久了。”

        布琼林：“连我们的少盟主都保护不了，谈何振兴先民盟！”

        铁木柯：“别忘了你的任务！是刺杀，不是营救！”

        谷音和铁木桐一言不发，他们俩内心很认同布琼林的决定，但是他们更认同大局，非常时期，任何人的生命都要服务于大局。

        萨辛皇族拜火为教，早年在皇城内建立了一座教堂，这也是城内唯一一座教堂。教堂前是一处菜市，如今布置了一处行刑台。行刑台上竖立起了一座直插天际的断头台，断头台的斜刃在风中呜鸣。女皇参与设计的这种斜刃断头台极大地提高了处理死刑犯的效率，也给市井百姓提供了极大的观赏性。

        皇城帕尔那的百姓们已经很久没有欣赏到处死死刑犯的盛况了，现场人山人海。七名先民盟死刑犯头戴黑色头套，依次被血鸦解押到行刑台上，断头台后方还有四个高大的蒙面斧手，万一断头台出现故障，他们可以替补上场。血鸦头子米科拉走到台前，例行发言。

        米科拉：“此些犯人公然践踏我萨辛王朝律法，妄图窃国，秘密结社，扰乱治安，在各地散布谣言！可谓罪无可赦！按照律法，本应处以断肢极刑，但我朝圣上茹安女皇，仁爱天下，故赏赐七人断头之刑，皇恩浩荡——”

        一个血鸦急急忙忙跑上来，在米科拉耳边低语一阵，米科拉脸色大变。现场的观众们以为行刑有变，开始抱怨起来，但是很快又看到了米科拉露出的奸笑。

        米科拉：“圣上茹安女皇体恤民情，与民同乐，所以今天临时增加了一个新的节目！鱼龙登场！”

        对布琼林来说，从古迹到教堂这段路走得实在是艰难，他不仅要避开血鸦的目光，还要避免身上藏着的三柄剑被拥挤的人群发现。布琼林感觉身上背负的不是三把剑，而是三个沉重的秘密，第一个秘密是他瞒着谷音和铁木柯等人独自去劫法场，第二个秘密是他戴着梅龙夫人赠送的那对铁臂，第三个秘密就是他的脑子里因为极度混乱，想的不是先民盟少盟主和危险的血鸦而是梅龙夫人。

        四个高大的蒙面斧手有了新的任务，他们合力把一个大铁笼拽上了行刑台。现场一片沸腾，铁笼打开，一条鱼龙利剑一般冲出来，要不是这四个斧手和八个血鸦用铁链死死拽着，鱼龙恐怕要冲下台在人群里饱餐一顿了。

        鱼龙是一种水陆两栖的蜥蜴，女皇一共有八条，平时锁在皇陵的地下墓室里守护迈娅女皇和拿赫王的石棺。女皇总能奇思妙想，让鱼龙参加行刑，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满足百姓们的恶俗趣味了。

        鱼龙在台上嘶吼着，逼近七个死刑犯，有三个犯人已经尿了裤子。台下的人既害怕又期待，不管是哪种心情，都盼着早点开始。

        终于，人群发出一声整齐的尖叫，无数手臂捂着头，捂着眼，鱼龙一口咬住了一个死刑犯的半个身子，想要把他吞下去。

        人群的布琼林双眼冒火，他大喝一声，飞上行刑台，一剑插向鱼龙的背脊，但是鱼龙的背脊都是坚硬的盔壳，剑打滑了。鱼龙受刺激，一口吐出那个可怜人，转身去对付布琼林。

        米科拉：“还真有人敢来劫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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